楊玉清笑了笑說︰「林局長,我們檢察機關已掌握的線索,肯定不只有鄭副市長一個人的,但沒有查實以前,它們不能叫做證據。」
林湖天也只好笑了笑,又進一步問道︰「你們檢察分院,辦理鄭秋仁案由誰負責?還有哪幾個人是這個案件調查組的成員?除了你之外,當天還有誰與他有過接觸?」
楊玉清想了想,看著林湖天認真地說︰「這個案件院里由副院長周開河負責,調查工作由反貪局長陳小董負責,專案組由我為主,我們這個調查組由陳局長、我、小黃三個人組成。當然我們三個人都與鄭秋仁接觸過。」
林局長看著楊玉清說︰「你與鄭秋仁見面前後,還有誰與他見過面?」
他馬上答道︰「這個情況,我真的不清楚。」
林局長停了停,又問道︰「你看看誰最有嫌疑?」
他不好意思地說︰「從表面上看,當然是我們這幾個辦案人員。但是這個案子必須要具備如下幾個條件,一要有槍支;二要有利害關系;三要有作案條件,至少要清楚他在金苑大酒店;四要到過金苑的紅梅包廂。從這些條件來看,這個殺手顯然就在我們西源市一個很小的範圍內。」
林湖天說︰「你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但要把這個人找出來,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們一時不能排除你的嫌疑,請你這一段時間配合公安機關的調查。」
楊玉清知道,自己這次與鄭秋仁的擅自會面,已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幾乎月兌不了干系的惡果——成了犯罪嫌疑人。
讓他與公安機關都想不到的是,他因此還將招來了殺身之禍,差點成了別人的替死鬼,這是後話。
案件不能快速偵破,來自市委市政府的壓力,來自省公安廳的壓力,已向林湖天他們以排山倒海之勢逼來。案件不可避免地在社會上形成了強大的沖擊波,當常思杰們還來不及控制住局面之時,它差不多已變成了一股無可收拾的濁水和泥石流。
上級指示要盡一切努力盡快破案,務必給黨委政府一個台階可下,給官場保留一點面子,要不然真的就變成了老百姓謠傳的,是市委主要領導殺人滅口案件了。
可是林湖天的這幫手下,又怎麼能把這個殺手給快速揪出來呢?工作邊做就有人不斷地和稀泥,使它變成了一場不見消煙、劍拔弩張、你死我活的戰斗,斗爭確實已進入了白熱化階段。
林湖天這個市公安局的局長,也不可能自己全身心地撲到案子偵破上去,只得抓開會,抓線索,抓警力調配,抓匯報,幾乎忙得團團轉。
就在這時,槍彈鑒定結果出來了,它不是案被盜槍支所為。
這西源城里竟然還有私藏槍支的職業殺手存在,他就躲在某個黑暗的角落里,盯著市公安的這幫警察,讓公安局的這幫刑警們著實心靈緊張、心身發抖。
也就在林局長一愁莫展之時,他意外地收到了特情一號的第二封來信。
信上開宗明義第一句就是︰「鄭秋仁系唐仁標、黃開明、儲有良、陳小董所殺。」
接下來它寫道,「前幾年西源市國有企業的改制、出售,無一不由唐仁標、黃開明、鄭秋仁三人定奪,現在鄭秋仁已暴露,除掉他明顯是棄卒保車行為。儲有良、陳小董只是他們的打手,他們當晚就在金苑紅梅包廂聚結,槍手應該是儲有良或陳小董,只有他們方便下手。一般人進不到那個地方,也沒有槍支。案件可從這兩個人身上下功夫。」
這個自稱是特情一號的角色所指對象如此明確,這讓林湖天即興奮又膽顫。
他這才知道,西源市里的形勢太復雜了,有太多的不為政府所控制的黑色組織、灰色力量,一直處在不為公安機關所掌控的狀態下活動,他們盜竊公安槍支,暗中盯著政府官員,為了他們的利益,一定還操控著某些官員,甚至政府職能部門。
這個神密的特情一號知道的太多,他是誰,是敵還是友?讓林湖天不寒而栗,他看到了問題的嚴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