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醉 芙蓉酒家

作者 ︰ 雁渡寒潭

六十五

「賀三佔」最近很累。

新上任的市委書記像他媽的茅坑里的磚頭,又臭又硬,總找他的茬。

「情況」(情人)的弟弟被輿論逼到了看守所,生意第一個環節被迫中斷。

市內轟轟烈烈的‘查酒駕’運動,讓他電話量翻了幾倍,張家兒子李家女婿,全是關系找上門來。

大會發言小會發言,前列腺也跟著發炎。

整天有如高壓水槍頂著龍頭,擰開卻放不出水,偶爾滴幾滴恨不得謝天謝地。

你是鐵打的身體,八面玲瓏的手段,足智多謀的腦瓜,也經不住系列煩心事同時進攻。

所以他很累,也很煩。

地球上有一件事情也是唯一一件事情讓人不煩,不累——

有人給你送錢送禮。

2011年9月9日中午餐5時,「賀三佔」在J市大道99號一家小餐館(芙蓉酒家)就餐完畢,選擇這家餐館的理由有幾點︰

第一, 芙蓉酒家只能容納二十多人就餐,一般這麼簡陋狹小的餐館有點身份的人不會到這兒就餐,沒身份的人不會認出也不會想到一堂堂的政法委書記會在這兒就餐。

第二, 後面有個廢品收購站,收購站後有一個大院子,方便停車,而且周圍沒攝像頭。

第三, 芙蓉酒家的仔雞燒板栗是一絕,所謂一招鮮吃遍天,這幾年紅火全憑這個菜了。

第四, 上次在這交易時,無意听說老板尋得一偏方,治好了多年的前列腺,今日約好過來取偏方。

「泥菩薩」是第二次和這位老領導在這見面了,他不得不佩服對方的精明和老道,人家之所以能當這麼大的官還是有他許多獨到之處的。

「泥菩薩」堂弟在市建行當行長,2000年在J市買房時,這位堂弟在資金上幫了一把,「泥菩薩」是有恩必報的人,何況又有血脈關系呢,今年六月十日堂弟醉酒駕車被捉,「泥菩薩」拎著兩萬現金到芙蓉酒家,獲得了取保候審和延期偵破,這次過來揣著十萬現金,是感謝「賀三佔」兌現了承諾,把他堂弟的醉駕沒放到首批以及答應讓案件消失于無形當中。

十二萬買個國家公務員和無犯罪記錄,

值!

「賀三佔」的老謀深算在于不留證據,小餐館點兩菜一湯,吃點便飯。其間把車鑰匙交給對方,對方心領神會,便會走到後院將「禮」放進後備箱。

「賀三佔」給這位老同事和老下屬面子,不僅僅是因為這點錢,這點錢于他來說是九牛一毛,更關鍵的是他在建行有個保險櫃,他的全部家產幾乎都放在里面。

存折、銀行卡這些都是證據。寫上別人名字他做不到,寫上自己名字遲早是地雷,而且數額越多這顆地雷的威力更猛,哪天怎麼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泥菩薩」堂弟是唯一知道他擁有保險櫃的人,不救他救誰?

「賀三佔」面朝塑鋼玻璃門坐著,腦子琢磨著他這套邏輯思維是否有漏洞,門口一粉紅色裙子的姑娘走過,丟魂落魄的樣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正目送「粉紅色」背影離開,包里手機響了。

「賀哥,是我。」他的世界里能叫他哥的不是很多。

「哦,你過來了!」「賀三佔」目睹「粉紅色」上了一輛鄂A奔馳,有些失望。

「我過來還有一事要你出面,我大學老師的弟弟……」張學麗把大致情況復述了一遍。

「什麼時候了,才說這事,你盡干些火燒眉毛屎進褲襠才著急的事。」「賀三佔」粗魯的一面只能對她展現。

「我這不也是昨天才听說嘛。」張學麗極力讓自己溫柔一點。要是平時,早和他動了粗口。

「行,我問問待會給你回過來。今晚你別走,虎爪山的結果隨時向我匯報。」

「賀三佔」剛掛電話,「泥菩薩」在後院辦完事過來了。把車鑰匙放桌上,正待開口,「賀三佔」問道︰「你是不是剛辦過一醉駕的案子?」

「您怎麼知道?」

「別人剛打電話過來,說是明天判,讓我放人。」「賀三佔」毫不隱諱,「泥菩薩」他是不會放在眼里的。

「您知道這人是誰嗎?」

「誰?」

「市委曾書記女兒的老板,也許是他準女婿呢。」「泥菩薩」不無得意的笑了笑。

「是嗎?」「賀三佔」眼中露出一絲光芒,他已有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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