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伍拾壹
紫鵑媽在紫鵑出事的第二天就趕到J市,閨女雖大難不死,但已經足以讓她心驚肉跳,怎麼就在公安局被劫持了呢?這公安局都不安全看來J市就沒有安全的地方,老頭子自從調到J市上任以來也一直焦頭爛額,工作不順,這J市到底是個什麼黑暗的城市呢?
難道我黨構建和諧社會反腐倡廉的方針政策沒有貫徹到J市嗎?
對于孩子的婚姻大事,她和曾書記的意見不是很一致,她去過楚田在香江花園的家,听紫鵑描述過他的一些過去,這個人的人品從他書房的擺設就能看出錯不到哪兒去,書櫃上擺著四書五經唐詩宋詞,條案上還擱著筆墨和宣紙,說明這個楚老板不是簡簡單單的暴發戶,一個文化人喝點酒趕上風口浪尖入獄,不能證明他壞到哪兒去!
至于年齡,這倒是一個問題,比紫鵑大近二十歲,走到一起似乎不怎麼般配,從古至今中國婚姻都在講究門當戶對,怎麼著也得差不多啊!
雖然不像楊振寧教授和翁虹女士那樣距離五十四歲的老少配,但距離二十歲也讓紫鵑媽很揪心,對于孩子的婚姻大事她是考慮很深遠的,一個人在家沒事就瞎琢磨,你說相差二十歲現在倒是不要緊,可是等到紫鵑四十,這位楚老板就六十了,六十歲的男人只能「微軟」或「聯想」,哪能「奔騰」呢?那時候紫鵑正是、、、、、、。
婚姻生活不是楊振寧教授所說的那麼簡單,婚內只有老公和老婆,沒有什麼老少配老牛吃女敕草之說,那是一個極其不負責任的說法,性是維系婚姻生活的主要添加劑,您老人家「聯想」狀態還在嘴里唱著「遲來的愛」手里摟著下一代,弄些自欺欺人的哲理出來,不是不負責任是什麼?
所以紫鵑媽在閨女的婚姻大事上還是態度不鮮明立場不堅定,既不站在曾凡祖書記一邊,痛罵楚田不負責任要紫鵑斷絕今後往來,又不站在紫鵑死心塌地非他莫嫁生死相隨的立場上,她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孩子身體調整好,等閨女冷靜下來再和她語重心長。
紫鵑其實很冷靜。
自從流產之後在J市政府賓館里待著,便愈發冷靜思考自己這一年來的所作所為,踏入禾田集團還沒做什麼業績,就把這個企業鬧得雞飛狗跳老板坐牢,這可不是她當初承諾夏霏走進禾田的初衷,如今夏霏姐魂歸故里,她的顏容笑貌卻總在眼前放映,時時鞭策著紫鵑的良心。
紫鵑很信命,她原來大學時代的兩個男朋友一個叫王楚生,另一個工商局局長的兒子叫李田,雖然沒認什麼真,只是玩玩而已,可這兩個人的名字依然在她青春的扉頁中寫下兩筆淡彩,當夏霏介紹楚田時,她心頭一緊,這不是命是什麼?
原來兩個男朋友名字中間的字加在一起,就是楚田。
世界上就有這麼巧合的事情,巧到你不得不信命,緣分好像天注定似的,月老把紅線牽來牽去總有些牽強附會的道理,楚田就得在她生命中刻骨銘心,讓她轟轟烈烈愛上一次甚至一生,這不,才剛開始就聚散兩依依,在J市鬧出翻天覆地的感動來。
紫鵑最近覺少,情緒抑郁,夜已經很深很深,躺在床上,閉上眼楮,2010年初秋的偶遇情景再次浮現在她眼前︰
武漢市有個紅杜鵑愛心社,愛心社的前身是2004年成立的「華農貴州支教基金會」,2006年在紫鵑等幾個同學的倡導下正式更名為「紅杜鵑」,旨在「支教助學,扶貧濟困,奉獻愛心,服務社會」,紫鵑畢業後,有事沒事就在愛心社組織活動,誓將紅杜鵑紅遍江城,紅遍神州大地。
2010年10月的一天,武昌區南湖獅子山的華中農學院來了一位中年婦女,身高約165左右,一套米黃系列的格子套裝,手上拎著大包小包的舊衣服,推門進來時,紫鵑正在辦事處籌備「情系湖北,關愛盲童」的準備工作,抬眼望去,這位大姐面色好像不太好,紫鵑連忙迎了上去。
「大姐,您有事嗎?」
「我是來捐衣服的。」大姐平靜地答道。
「那您請坐請坐!」紫鵑趕緊接過兩包衣服,給大姐看座。
「您喝水!」紫鵑遞上一次性塑料杯,余光看了一眼散開的包裹,感覺都是些成年人的舊衣服,眉頭微微皺了一下。
「不好意思啊,大姐,我們這兒是幫助那些貧困山區上不起學的孩子,您這衣服、、、、、、。」
「哦、、、、、、啊?對不起,我以為、、、、、、。」大姐言語間有些慌亂,她明白自己的善意被拒絕,邊放下茶水邊站起來,眼神流露出失落的表情。
這時,愛心社的徐社長見狀走過來,對紫鵑說道︰「誰說咱們單純地為了貧困山區的孩子呢?那些亟待救助的孤寡老人也是咱們關愛的對象啊!」說完轉身扶起旁邊收拾的大姐,問道︰「大姐貴姓?」
「我?、、、、、、。」大姐有些支支吾吾,含笑繼續道︰「別問姓什麼,就是些舊衣服扔了覺得可惜,拿過來想捐給貧困的人們。」
「您坐,您請坐,太謝謝您了!」徐社長到底比紫鵑要老于世故或者是更具博愛,熱情地拉著大姐重新坐回沙發。
三人坐沙發上來言去語地聊了幾句,紫鵑發現這位夏大姐居然老大遠從漢陽跑過來,居然不僅僅是要捐舊衣服,她要捐的還有眼角膜,要捐的還有死後家里的所有家產,這令紫鵑感動不已。
這位乳腺癌晚期患者,捐出了她對這個世界無盡的愛,這不得不讓紫鵑去深入了解夏大姐背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