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llo,周稻哦,別說我不夠哥們呀,給你介紹我一新來的同事美眉認識。」
這是艾琳的尋呼連線。
當時我和艾琳已認識一段時間了,並有相見恨晚的感覺,一拍即合,成了哥們。
雖然,她是女的。
艾琳在海空尋呼台工作。
在手機還不是泛濫的年代,尋呼機曾引領著一個時代的潮流。
是的,它曾創造了通訊神話。
我們都曾使用過數字尋呼;
接著,高級一點,漢字顯示尋呼。
簡稱︰漢顯。
至于大哥大手機,在我們眼中,只有港台錄像里演的黑幫老大才配擁有的。
望而,卻步。
引用一句現在流行的網絡用語,叫︰羨慕嫉妒恨。
話說回來了,當時能擁有一台小巧玲瓏的尋呼機,感覺還是蠻爽的。
女孩子一般都是放在兜里或包里;而男的,像我,大都別在褲腰帶上,蠻酷!
認識艾琳其實是偶然的。
當時我和朋友之間的聯系基本上是call尋呼。而我們使用的漢顯尋呼機,習慣上都會在留言的末尾,留下自己的名字。
我從未留意過,每次call尋呼人工服務台時,為我服務的那些女生。只曉得她們的聲音都很甜美。
有一次,印象中似乎是下午,確切的說,快到下班的公交車高峰期。
我call了一次尋呼人工服務台,我依稀的記得那個為我服務的女聲不只甜美還富有磁性。
嘟……嘟……
尋呼連線中。
「您好,海空尋呼!」她說。
「您好,傳……」
我在和她說對方尋呼機的號碼,並漢字留言。
末了,我習慣性的留下自己的名字。
「周到?」听到名字後,她的笑聲傳進了我的耳朵。
「笑什麼?」我問。
「呵呵,你知道嗎?海空尋呼台中我不知為你服務了多少次了。」
「哦?」我也笑了,「那我們真是有緣。」
「不一定哦。」她說︰「是你的名字很特別。」
「我外公起的。」我說︰「他是個凡事必考慮周到的人,雖然我一直懷疑。」
說完,我忽然想起,「請問,您在尋呼機上留的是周稻的稻,還是周到的到?」
「那不一樣嘛!」
她顯然沒听懂我的意思。
「哦,是這樣的,我的名字的稻,是稻香的稻。」
「啊?啊哈……」我听見她似乎笑噴了,她說︰「樂死我了,我以前竟留的是周到的到來的。」
「啊?」
這次輪到我驚訝了。
「不止以前哦,這次的尋呼仍然是。」她說。
「啊?」
「別啊了?有完沒完。」她笑︰「大不了,下次改嘍!」
她說得很輕松。
「既然你外公是個周到的人,那……」她說︰「那為什麼給你起名叫周稻,稻子的稻,而不是周到的到?」
「這個嘛?」我略思,說︰「因為我一出生便長了一頭稻草般的頭發。」
「呵呵,那你應該叫周雜,雜草的雜。」
她在拿我開心。
「嗯。」我點頭,那好像是我第一次對著電話點頭,我說︰「恰如其‘糞’,糞便的糞。」
「你挺有趣的。」她笑。
「是嗎?」
「不是嗎?」她反問︰「你不覺得嗎?」
我搖了搖頭,這好像也是我第一次對著電話听筒搖頭。
「你說話呀?」她問。
「我搖頭了。」我說。
「啊?」她一驚,「你個神經病,哪有對著電話搖頭的,我能看見嗎?」
「哦,我忘了。」我歉意的一笑,「不好意思。」
正聊著,我听見電話那端的海空尋呼台里,傳來了一呵斥的聲音︰「艾琳,警告過你多少次了,工作期間禁止聊天,尤其是,和正在撥打尋呼的客戶聊天。」
「呀!經理!」
電話里傳來了那個叫艾琳的驚訝聲,隨即,她匆忙的掛了我和call台的連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