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找依裳,我想幫她,想替她分擔。可是,我不知道她住哪?艾琳也不知。
開始,艾琳還嘲笑我自作多情,可當一個月過去了,她也急了。
艾琳曾給依裳call好多次尋呼,可依裳一次也沒回。
依裳她怎麼了?難道,她母親……
艾琳也傻眼了,胡亂的猜測著,甚至在工作期間分神。
那段時間,我每天都給艾琳call尋呼,詢問她有沒有依裳的消息?結果是一片茫然。
依裳仿佛人間蒸發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來,艾琳約我見面,她給我講述了依裳的往事。
艾琳說,依裳的本名叫依草。
在依草的母親懷胎時,她的父親依家農一心期待生個男孩,傳宗接代。
依家農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舊社會的封建思想根蒂頗深。
可惜,依草一出生便注定是個女孩。
更可怕的還在後面,依草的生日竟然是農歷七月十四鬼門開。
況且,晚上出生,時辰正對。
一時間,古老的村子沸騰了,人人視依草為不祥之物,稱她的命是克命。
村民議論紛紛,又惟恐避之不及。
依家農亦如是,他罵妻子是個妖孽,才生出個禍根。
他給剛出生的女兒起名叫依草。因為兒子是寶,而女兒只能被視為草。況且,她還不是一般的草,而是一根孽草。
村里人勸依家農趁早再生個男孩,以沖喜。可惜,依草的母親在生她時難產,導致她今後不再有生育能力。
從此,依家農不再務農,而是終日借酒消愁。喝得酩酊大醉時,便對依草的母親拳腳相加。
這種日子維持了不到兩年,依家農便和一外地的女人私奔了,狠心的拋棄孤苦伶仃的母女倆。
以淚洗面。
從依草懂事開始,她學會的第一句成語,便是她母親終日的以淚洗面。
未來的日子,依草的母親一邊拖著虛弱的身體干農活,一邊含辛茹苦的養育著依草。
她的經濟條件很苦,但她希望她的女兒不是村里人鄙視的一顆草;她希望她的女兒長得漂漂亮亮的,永遠有漂亮的衣裳穿。
因此,她給女兒起了個乳名——依裳。
依裳曾對艾琳說,她有乳名的那一天是她最快樂的一天。她快樂得像只小鳥,更像只蜻蜓,在她母親插秧的稻田地里蜻蜓點水。
那一天,她看見母親笑了,暗黃的臉色中笑出了皺紋。
那是一道道被歲月無情的刻下的滄桑的皺紋,那是被無數次淚水洗滌的皺紋,那是被村里人指指點點的委屈的皺紋。
依裳說,她最大的心願,便是能有一天讓母親過上幸福的生活。搬離那個讓她母親傷心的村子,到一個無人認識她們的地方,安家落戶,重新生活。
依裳還和艾琳說,在她認識了我和艾琳之後,她便有了新的想法,她想將家搬到這里,因為這有她的兩個最親密的伙伴。
依裳——
她的遭遇讓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是淚嗎?一張面巾紙遞了過來,是艾琳,她說著說著也觸景傷情的哭了。
我倆想幫依裳,真的想,可是她的家在哪?
依裳並不曾告訴艾琳她的家住在哪?因為,那是依裳心里最不願提起的傷心之地。
日後,我依然每天call著艾琳,我也依然未能如願以償的從艾琳口中得到一丁點依裳的消息。
依裳——
她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
艾琳也蒙了,我听見她在尋呼連線中哭鼻子的聲音。
這種焦急的呼叫尋呼的日子,一天一天的循環漸進著,即使我工作的最繁忙期,我也無時無刻的不再思念著依裳。
尋呼呼叫中。
……嘟……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