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祏看得出她說得勉強,眼楮一眨,不由得揚聲長笑道︰「說書先生,你可真是有趣得緊,怎麼,這會子又改做驗尸的行檔了?反正人已經死了,要不,在查案前先放松一下,你給我說說你那日在茶館里跟鄉親們說的那些事。」
夏青定定看著他,直接就要說這事?那可都是她胡編亂造,做不得數哎。
她不是傻子,她說的那些段子,在茶館子里胡吹海聊的話拿來給鄉親父老樂呵樂呵還成,若是傳到那個惡人耳里,她還不得被捉去睡那牢房的陰濕稻草床?只是這人到底是何來頭?他們的相遇真的只是巧合麼?
夏青喉頭發干,直直地盯著他,難測此人的心思。
她一猶豫,趙祏卻搖頭笑了︰「我也不白听的。」說著,他毫不心疼地模出一綻黃澄澄的元寶,「一綻金子如何?」
「金金?」夏青看著他手上的元寶,吞了下口水,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管他是誰,夏青豁出去了。
她輕咳了一聲,剛說了句︰「話說那幼帝登基之初,全由當朝劉太後把政,那是威儀天下,堪比大唐武氏,眾所周知,太後當年誕有二子,一位溫和有禮,以仁孝治天下,便是當今聖上
「這另一位嘛,便是那暴虐荒婬,有龍陽之好的某王爺是也!」有個男聲接替她說了下去。
夏青臉唰的白了。
趙祏桃花眼一彎,笑得極邪氣,頗有趣地看了她許久,忽地端正了臉色,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夏青頓覺如同五雷轟頂,嗡地一聲,在腦中炸了開來,還用他說麼,這人不就是她口中的那個——斷袖,那個聲名狼藉,放浪不羈的某王爺是也!
是,是是,她早該知道,床上的女子,姿色身段,都是上佳,雖然不曾熟識,卻也知道是紅牌,而能將紅牌玩弄于股上甚至輕取她人性命的,除了這位貴人,還有何人?
怪不得如此囂張,原只听說他浪蕩得很,卻……原來真的是男女通吃的啊。
殺豬般尖嚎一聲,夏青立即抱著頭沿著牆根跑,卻被青衣侍衛一把揪回來。
她哆嗦著縮到牆根去,也不敢去看趙祏。
「你躲那麼遠做什麼?」見她畏畏縮縮地貼著牆根站著,趙祏眉頭一皺,寒聲道。
夏青嘿嘿干笑數聲,顫抖著小聲道︰「王爺大人,小人……草民乃賤民一個,不敢太過放肆。」
趙祏嗤地冷笑一聲︰「反應還不慢,不敢放肆?」
「嗯嗯。」夏青點頭如搗蒜,眼珠子瞪得滾圓,就怕他不信,唯今之計,只得趕緊想個月兌身之策,逃之夭夭,否則以她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身子,只能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若是趙祏從沒在這茶館里見過她口若懸河唾沫橫飛的大罵他順王爺是個荒婬暴虐殺人如麻的惡棍,他或許真會相信眼前這淚眼汪汪的嬌弱小子是個「從不敢放肆」的純良百姓,只可惜……他冷笑數聲。
趙祏眼里帶著笑,在夏青看來全然就是鋪天蓋地的恐嚇威懾,她扮了許久的可憐,不得不繼續裝下去︰「順王爺大人,草民不曾見過世面,頭一回見到您這種大人物,心里害怕。」
她一雙明媚大眼滴溜溜轉,全落在趙祏眼中,趙祏將漂亮的薄唇一勾,寒聲道︰「說,這些都是誰教你的,不說,你還有二個弟弟是吧?」
這不啻是個晴天霹靂,嚇得夏青臉色唰白,背後冷汗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