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一下接著一下的怪聲音在安靜的氣氛下顯得格格不入,原來是秦斯涵將文件夾一個個合上後用蠻力重重地拍疊在一起。
尚辰知道她是故意弄出這麼大動靜讓自己回神早點離開卻佯裝不知,成功得到秦斯涵一個無語的斜眼後心里竟然有一絲很奇怪的感覺。
就像裝傻充愣得逞後那種欣喜,還有一些癢。
「茶水間本來就有熱咖啡,干嘛還要自己動手煮?」尚辰見秦斯涵不理會自己,拿出藥膏來涂抹手上紅腫的地方,就隨便問了一句,「這燙傷也是多出來的事。」
秦斯涵小心地往自己手上涂抹著白色的濃稠膏狀物,略微的灼痛感是可以忍受的,但她實在受不了這股子奇怪的藥味。
這藥膏是一種阿/拉/伯的古老配方,對任何外傷基本上都有神奇的療效卻因為十分珍貴而不會對外銷售,只限王族能夠使用。記得在阿/拉/伯的時候,秦斯涵因為腿腳不方便沒少跌跤弄破自己的皮膚,而又因為不適應中東干燥而炎熱的氣候皮膚有些干燥和灼傷,為此赫曼丹特意送給自己這種藥來涂抹全身,久而久之她身上的車禍舊傷疤和摔倒後的心傷竟然都逐漸恢復,皮膚也變得更光滑細膩了。
赫曼丹見秦斯涵對這種藥膏愛不釋手,也不管秦斯涵有沒有用完來不來得及用,索性每次都給她帶上一大罐。
「恩?」小心翼翼地涂抹著手指間的縫隙,秦斯涵腦中掠過那張陽光般的笑臉,不由自主地勾起了嘴角——
「因為他泡得咖啡最好喝啊。」
「布?」
秦斯涵搖搖頭,並沒有繼續這個話題的意願。其實尚辰問了之後就覺得肯定不是布,因為他很清楚地捕捉到秦斯涵嘴角揚起的那抹笑意。
她和布是同僚兼朋友或許還是好朋友,但她唇畔的笑意絕對不是兩個朋友之間的表情。
那似乎是該出現在……一個女人想起某個男人的時候。
「去哪兒?」尚辰看秦斯涵將文件擺好後就開始整理自己的手提包,便將自己猶豫著的問題押回了肚子里。
「我要出去。」
「午休時間還沒到你就早退?」
秦斯涵听尚辰這麼說著手里將記事簿、手機、車鑰匙塞進包中的動作卻沒有停下來,就像沒有听到尚辰的話一樣。
尚辰對于自己被完全當成空氣這件事十分不滿,但他的確是想好好和秦斯涵說會兒話,就只好強壓著怒氣輕輕地做了個深呼吸,提醒自己冷靜下來。還不待他再次開口,秦斯涵便站了起來,剛做出邁步的動作又似乎想到了什麼把腳收了回來——
「我不是午休,是下班。」
短短的一句話,秦斯涵覺得理直氣壯,而尚辰卻覺得是理直氣壯到接近挑釁。
可是看看她——無辜的眼神外加一臉無害的表情……本打算在這件事情上做文章的尚辰竟然此時是開不了口去刁難她了,盡管他的最終目的也只是為了把她留下來。
「你什麼時候開始用這種包了?」尚辰見秦斯涵根本沒有打算和自己在同處一室,情急之下隨便扯了個話題,卻看到她身子一停轉過來用詢問的目光打量自己,禁不止暗嘆自己有夠失敗的,這招真夠拙劣,「呃,我記得你一直用愛馬仕。」
兩個人都是一驚。
且別說秦斯涵,就連尚辰自己都愣住了——這麼細微的地方,他怎麼會記憶清晰到情急之下月兌口而出呢?
四目對視,她的眼楮里卻沒有半點波瀾,「那是在有人把我一個沒醒目Logo的十幾萬精品包當做垃圾袋扔掉以後。」
這牌子的包包一直是自己最喜歡的產品,完美的工藝、精心的設計都宛若精雕細琢的藝術珍寶,而通體沒有一處醒目的標志。
秦斯涵不用成天背著路易威登招搖過市來彰顯自己的品味,但她摯愛的低調奢華,在某些人眼中卻不過是一個隨扔隨買的購物袋——看來這種東西,果然是要志趣相投才行,比如送這個包給自己的人。
可是他能記得、會記得,還是意外的。
如果在過去,自己或許會很滿足——要知道,喜歡一個人,甚至是能夠在報紙上見到他的照片或是名字都覺得欣喜,甚至是能夠在水霧蒙蒙的玻璃上寫下他名字都覺得開心的。
但是對于秦斯涵而言,前者更多的是建立在尚辰在外沾花惹草的基礎上。而後者,是她一個人冷冷清清的時候靠在窗邊消磨時光的活動。
而如今,自己眼中的探究,僅僅是只為了問尚辰,他這麼拙劣的搭話究竟是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