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秦斯涵沒有出現在尚辰那「用心良苦」的生日晚宴上的確是因為她臨時有了事。這一點從今天各份報刊雜志上就能發現。
範登集團千金夜會神秘男子。
然後，記者十分敬職敬業地將秦斯涵二十多年來的生活從頭到尾地梳理了一遍，細致到就連秦斯涵自己都是通過報紙才回憶起她在什麼時候被誰用什麼樣的高招追求過。
當然，舊事重提自然不會遺漏最為眾人津津樂道的尚秦聯姻。只是如今，多了一個骯髒的前綴叫「曾經」。
「不去國家安全局簡直屈才了。」酒店公寓的專屬房間，穿著睡袍的秦斯涵站在料理台前，左手執精致的骨瓷咖啡杯，右手翻著先前酒店服務生送上來的多份報紙。
魯瓦克咖啡特有的氣味，陣陣土腥中止不住的醇厚芳香。
世界上最奢侈、最昂貴、最稀有的咖啡嗎？秦斯涵每每听到這樣的說辭總是覺得很無奈。人們總是過度關注于某樣東西的表面，從而忽略了它本身所擁有的價值。
就像好不容易花大價錢買來只夠沖泡三四杯的魯瓦克，一轉眼卻往煮好的原味里加入了女乃和方糖。
奢侈和浪費，只有一步之差。
很多事情都是這樣吧？又比如，愛與恨。
隱約听到被自己扔在沙發上的手機發出響亮的提示音樂，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又莫名其妙地放空了，為了什麼呢？
放下杯子朝客廳走去，留下那幾份沒有來得及收拾整理的報刊。刻意被攤開在桌面上的報紙頁面自然也沒有折疊回去。
一張佔了不小版面的照片倒是挺稀奇——秦斯涵甚至都不記得什麼時候，自己曾經和尚辰像照片里這樣站在一起。
傍晚時分的殘陽余輝洋洋灑灑地鋪灑到尚辰的身上，竟是將他強健高大的體魄照成了淡淡的金光色，面對自己時一貫的冷硬如此看上去也柔和了不少。而自己側身、微微抬眸注視著他——
如果說上揚的嘴角是自己對他的情不自禁，那麼照片中，自己眼底深處潛藏著的無奈和勉強卻還是將自己偷偷出賣。
她知道這照片在很多人看起來，當時的自己肯定是幸福滿足的。可是輕而易舉地擠出臉上的笑容和快樂，心里的那份痛，又有誰能感覺到呢？
拿起手機，若有所思地按下了通話鍵「喂」了一聲。
「秦斯涵，你敢上報紙不敢上班嗎？」
不難听出電話那頭的質問聲顯得有些局促和起伏，似乎在努力壓抑著什麼。秦斯涵仍然在狀況外地瞄了一眼掛鐘，下一秒便倒吸了一口冷氣。
指針華麗地停在了十二點又十分鐘左右的位置，也就是說，她一覺醒來喝杯咖啡就省掉了一個早班？
「抱歉，我馬上來。」秦斯涵知道最近的事情不少。除了自己的任務，布指不定什麼時候就要臨時飛回阿/拉/伯，所以他所負責的工作，自己也必須完全了解以避免在交接時的手忙腳亂。
對工作的掌控欲和理應有的自信是不允許秦斯涵自己犯下什麼低級的錯誤的。
本來想告訴秦斯涵他已經讓杰森遣走了從車庫到大廈潛伏的所有記者讓她可以放心，只是連稱呼都沒來得及叫出聲，對方已經掛斷了。
自己活該多慮了不是？听著耳筒里傳來的忙音，尚辰心里說不出的難耐與煩躁。大力地扯松了領帶，下一秒便忍不住緊握右手一拳狠狠地打在了他設計精良、選料高檔的辦公桌上。
手指的骨節隱隱作痛，自己卻沒有什麼反應。反倒是突然的巨響驚到了一直等在外面的杰森的女助理，條件反射地沖進尚辰的私人辦公室想詢問狀況，卻被他一個毫不留情的「滾」字嚇得差點被口水嗆死。
拳頭與桌面接觸的邊上，就是那幾份最新鮮出爐的報紙。一張醒目的照片，尚辰在無意翻到後，便停留于上。
照片中，兩人同行。就著夜色並不能看清男人的樣貌，只是一個大致的輪廓，描繪出男人頎長的體型。與之相比，另一個她就顯得清晰多了，就連精致的五官和面部的表情都能夠一覽無余。
她在笑，對著那個男人淺淺地、淡淡地笑。
大掌在照片上撫過，停留在倩影之上。尚辰靜靜地盯著照片里的人相，在腦海里徑自描繪著屬于她的輪廓、屬于他的記憶。
曾經，她對自己，也是這樣笑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