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秋姚在柳蝶漪的呼喝中,停住了腳步,雖然覺得十分窩火,但柳蝶漪的話,似乎總是很有道理,讓她不得不思量再三。
「姐姐難道就這個樣子出去?」柳蝶漪饒有興致地看著安秋姚,繼續說道,「咱們是不是得換種方式出現在眾姐妹眼前?」
安秋姚冷哼一聲,目光如炬,恨恨道︰「是該換一種方式!那群蹄子想收漁翁之利!還女敕了點!」
柳蝶漪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宮中本就沒有永遠的敵人,有的只是利益。唯有看清這一點,方才能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也唯有抓住此,方才能穿破層層雲霧,看透事實的真相。
那幫隨著安秋姚來的眾秀女尚在原地等著,嘰嘰喳喳抱怨不止,看來已經等得不耐煩了。
一個秀女道︰「思琪姐姐,你說這柳蝶漪和安秋姚還真是奇怪,就拿昨晚來說吧,一個破珠子,就讓柳蝶漪變成瘋子。今個兒反倒是風水輪流轉,也不知道柳蝶漪拿了些什麼東西,安秋姚看了怎麼那般听話地就跟著走了?」
另一個秀女接道︰「就是就是,她們啊,定是背著咱們做了些見不得人的事兒。」
李思琪以不屑的目光掃過眾秀女,道︰「她們做了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就行。」
眾秀女玩味著李思琪這句話的深意,臉上浮現出困惑與不解之色,李思琪臉上的鄙夷更深一層。
正在說的熱乎的時候,安秋姚和柳蝶漪回來了。
眾秀女像蒼蠅見了屎似的,撲向安秋姚,嗡嗡嚶嚶地問東問西。柳蝶漪就是這麼比喻的,想著想著不禁自己樂了起來。
一個秀女橫了柳蝶漪一眼,語氣頗為不客氣道︰「你笑什麼?」
柳蝶漪總不能說蒼蠅和屎的故事吧,那她豈不是又要得罪一幫子人!她還有正事大事要做,可不想將心思浪費在這群胸大無腦的娘們身上。于是便笑了笑道︰「沒什麼,就是和安姐姐聊了些開心的事。安姐姐,以後要保管好自己的東西,千萬別再掉咯?」說著打眼往安秋姚瞅去。
安秋姚動了動嘴唇,臉色一陣青白,最終什麼也沒說。
另一秀女問安秋姚︰「安妹妹,柳蝶漪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你可不能輕信了她,否則後患無窮啊!」
眾秀女無不攛掇著面無表情的安秋姚。
此時的李思琪卻在旁幫著柳蝶漪說話,她倏然一笑︰「沒听到柳姑娘說和安姐姐聊了些開心的事兒嘛,俗話說,不打不相識,安姐姐大人有大量,定是原諒柳妹妹了。」
李思琪邊說邊觀察著安秋姚的神色。
安秋姚眼皮耷拉著,語氣有點有氣無力,道︰「是啊,打是親罵是愛,柳妹妹幫我找到了最重要的東西。我怎麼能小肚雞腸還對昨日之事斤斤計較呢。」
眾秀女唏噓不已,都在忖思如何再添些柴火加把火。嗡嗡嚶嚶之聲有了片刻的消停。
「啊——」
不知道是哪位秀女先叫出了聲,「你看,天邊黑壓壓的東西是什麼?!」
「好像是馬峰!」
「什麼?!天哪!」
秀女們驚恐的呼叫聲,傳入了已經走出一丈開外的柳蝶漪的耳中。她兀自一笑,嫵媚傾城。
馬蜂嗡嗡咆哮著攻擊著眾秀女,眾秀女慘呼大叫,四散逃命。
「啊!」
「救命啊!」
「救命!」
釵掉環摔,花容失色,狼狽不堪。
柳蝶漪覺得差不多了,便施展輕功退了回來,以絲絹做武器,揮手橫掃,便有四五只馬蜂斃命于地。
眾秀女在慌亂中,見柳蝶漪有這般好本事,紛紛大叫︰「柳妹妹救我!」
「柳姐姐救我!」
「妹妹救我!」
散去的秀女們洶涌地往柳蝶漪身邊跑去,柳蝶漪心道,我可不想做什麼大糞。一邊揮打著馬蜂,一邊大叫︰「馬蜂太多,妹妹功夫不濟,恐怕只能護得一人!眾位姐姐妹妹,蝶漪,到底該救誰啊!」
眾秀女听聞此話,莫不心驚,背地里可沒少說柳蝶漪的壞話。但這馬蜂實在凶狠,叮咬在身上刺痛難忍,便各個驚呼︰「妹妹救我!」
「妹妹救我!只要我有的,都給妹妹!」
「我也是!」
「妹妹,但有所求,無所不應!」
面對眾秀女的慘呼聲,瞧其有些面部已經被蟄的紅腫,柳蝶漪心有不忍道︰「姐姐們跟著蝶漪快走,前面有個池塘,馬蜂怕水!」
「對!水!」
眾秀女如夢初醒,如獲大赦,雖痛苦不堪,但心里騰起了希望,臉上不禁綻開笑容。一邊揮打著馬蜂,一邊跟著柳蝶漪身後快跑。
一個三丈見方的泥淖水池,眾秀女見其水污穢,淤泥骯髒,急匆匆的腳步倏然都停了下來。
「快往身上涂淤泥!」柳蝶漪一邊揮掌驅散馬蜂,一邊大聲呼喝。
李思琪是眾秀女中第一個跳進淤泥的,果不其然,馬蜂不再叮咬李思琪。眾秀女也紛紛效仿,一個個燕瘦環肥撲通撲通全部跳進池塘,死命地往身上、臉上涂著淤泥。
原本的花容月貌,霎時間各個渾身污泥,狼狽不堪。
「姐姐,妹妹先告辭了!」柳蝶漪揮動掌力,驅散大片馬蜂,雙足點地,身子騰空,已然躍在了一顆槐樹之上。
「謝謝柳妹妹救命之恩!」一個秀女叫道。隨後也有幾個秀女附和。
李思琪目光深邃,若有所思。安秋姚咬牙切齒,雙拳緊握。各懷鬼胎。
馬蜂圍著這些黑鬼轉了幾圈,便悻悻地飛走了。
隨著一陣腳步紛雜之聲,石俊澤領著眾侍衛趕到。見到原本仙女似的姑娘們,抹的跟黑鬼似的,不禁哈哈大笑。有些人看不慣有些秀女趾高氣昂的作風,瞧不起人的傲慢,見了此情此景,甚覺解氣,笑聲不禁放得大了。
哄笑聲中秀女們個個赧然羞憤,恨不能挖個地縫鑽將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