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上話落,她放下心的舒了口氣,手再次捂住胸前,知道花安然就好。福安命同行的兩個小太監將她拉下去鞭笞五十,這已經是最寬大的懲罰了。
等她受完這五十下鞭笞,已近深夜時分。而這五十下的的鞭子幾乎是要了她的小命,本來就體質不好,何況前陣子在浣衣局已經受過杖刑。
如今新傷加上舊患,若可以她真想就這麼死去算了,可是她不能,她一定要把懷中的蘭花交給婉兒,她努力支持最後一口氣,卻怎麼都起不來。對她實行的兩個小太監看著這一情形,心中忽起憐憫之心,二人一左一右的架起她,決定送她回浣衣局。
「姑娘們都在嗎?」其中一個小太監走進浣衣局正中央,尖著嗓門大喊。
浣衣局依然安靜,若沒有月光的照耀,幾乎是伸手不見五指。
「姑娘,我們只能送你到這了。」浣衣局畢竟不是他們的地方,不能隨便闖入,所以也只能告退了。
她朝小太監額了額首,以示感謝。支撐起沉痛的身子,一步步邁向房中。
剛走進房門,卻不知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腳,整個身子都倒在地上。她吃痛的發出聲響。
而這一聲響吵醒了,早已熟睡的同房宮女們,綠萍緩緩睜開眼,借著窗外射進來的月光,看見一個人影︰「誰在哪里?」
良久,綠萍還是沒有听到人影的回復,她走下床榻,用火摺子點亮桌上的油燈。
「香靈。」綠萍見倒在地上的人影,疾步上前將她扶起︰「香靈、香靈…。」
另幾個與香靈同房的宮女,也被綠萍這幾聲叫喚,都起了身子,也包括韻婉在內。大家都紛紛走向她們身邊。
香靈身上被鞭子打過的痕跡,清晰可見。身上的衣服也早已破敗不堪。雪白的肌膚上更是透露著一道道的血痕。
「快扶她到床上去,拿點金瘡藥來。」另一個稍微年長點的宮女說道。
綠萍連同那說話的宮女一起將香靈扶至床榻上,有幾個年幼的宮女都不忍去看香靈那身上的傷,且一句慘不忍睹啊。
她們有幫忙端熱水,拿新衣服,換藥的。各個都沒停下。而唯獨韻婉一人,矗立在牆角,看著她們忙成一團。
「咦,她身上怎麼會有蘭花?」其中一個幫香靈換衣服的宮女拿著被絲帕包住的蘭花,轉向綠萍。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拿起蘭花,走向韻婉。
「這個是你要的。」綠萍攤開絲帕,清雅的蘭花呈現在韻婉面前。
韻婉接過綠萍手中的蘭花,疑惑的望著她。
「這是在香靈身上找到的,我想、她是為了這個才遭鞭笞的吧。」她早已察覺自那次婉兒替香靈受杖刑後,第二天她們兩個就像是陌生人一般。那晚她隱約听見韻婉與香靈的對話,以為是在做夢,沒想到是真的。
此刻韻婉覺得手里的蘭花好沉重,她走向床榻,看著躺在床上的香靈,雙眼緊閉,慘白的臉上泛著汗珠,身子上到處都是明顯的傷痕。她別開臉,不忍再看。心中暗嘆︰香靈,你這是何苦呢,你我主僕緣分已盡,你又何苦這樣為我。
「婉兒。」綠萍輕喚一聲。
「我沒事。」說著朝屋外走去。
她不能再呆在這個屋里,她怕自己心軟,就原諒香靈。其實那天她也是氣過了頭,才會對她大發脾氣,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太後和華貴妃造成的,只是再提起,她難免不恨,畢竟若不是香靈在做幫凶,她的父親與孩子不會死的這麼無辜。而接下去要實行報復的手段,她不能連累香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