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個小寺廟呆了幾天,本來是要等承燁的消息,不料一個悶熱的夜晚,我正準備作畫,听到不遠處有一聲尖叫。我急急忙忙閃進了帳內,瞧見一個小丫頭哭喊著沖進了我的房間。她推開了我的房門,似看到了我,跑過來,想要拉開我的紗帳,我一把抓住,低聲斥道︰「誰?」我不想,讓她看到。不管她是誰,處于什麼目的留在寺廟,對于我來說,任誰瞧見了,都是危險的。
她居然不回答,卻反問我是誰。很可愛的一個小丫頭,是呀,只是一個小丫頭而已。這一笑,讓我忍不住咳了一聲,我回答她︰「蘇慕寒。」
突然雷聲傳來,這個小丫頭又驚叫了一聲,蹲了下去。她告訴我,她怕打雷。呵,真真是一個小丫頭。我心里的警戒一下子松開了不少。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這樣的她,一種保護的突然升起。這個突然的想法讓我感到不安,她居然還想再靠近。我阻止了。就這樣,我們面對面地坐著,還是隔著那層紗帳。其實,我知道她受傷了,可是,我卻不想搭理她。我不想,讓自己與她有什麼糾葛。剛才那突然出現的感覺讓我一直很不安,很不安。于是我開始翻書看,其實根本看不進去。我告訴她︰「雷止了,就出去。」
她居然反駁我說︰「還沒呢。」呵,我的心,漏跳了一下。她說的每句話,都讓我有種異樣的感覺。我知道,留在這里很危險,我不可以跟任何人打交道,不可以,泄露了我的身份,否則,後果……想著,想著,從胸腔發出到喉嚨間的郁悶情緒,讓我止不住狠狠地咳嗽起來。她又想靠近,她的好奇心怎的就那麼大?我讓她站住,不許再靠近。
「我……我只是。」她有點驚慌失措。「我……我幫你找大夫。」停了一下,她皺了下眉頭,「還是,我找廟里的師父吧。」
我看到她的臉,發生了復雜的變化,呵,找大夫,外面還打著雷呢。我肆虐地說︰「你不怕打雷麼?」
「怕!」
這丫頭……我心里笑了,我讓她別出去。我,究竟是怎麼了,不想她靠近,卻又在這一刻,不想她離開。我想,青陽應該也注意到她了吧?我的咳嗽,不是一個普通的大夫可以看得了的,她出去了,又如何呢。如果她出去……青陽……我突然很怕她出事。她听了我的話,乖乖地站在原地。呵呵,真傻。我想起,她還沒告訴我她是誰呢,「你是叫什麼?」我問道。
「桑梓。」她的聲音很小,卻壓不住那一絲快樂的語氣。被我問了名字,有這麼高興嗎?有意思的丫頭。
我問了她的名字怎麼寫。這個丫頭的字,確實不敢恭維。我不敢相信,有著這麼美好的名字的一個丫頭,居然不識字。她說,她想讓我教她,琴棋書畫。我輕輕笑了,呵呵,好一個丫頭。可是為什麼突然間想要學這些呢。她又怎麼知道我一定都懂?
她說,她不想再讓人瞧不起!多倔的一個丫頭呀!我說「好。」她居然高興地喊我「先生」。我懵了。「先生……」呵呵,我要做這個丫頭的先生,是麼?
我告訴她︰「日後你來這里,須得你一人來,否則,我不會教你任何東西。」
她又問︰「先生也是避雨的麼?」
「不是。」我說,撫上我的心,「也許,我正是等著你來……」我喃喃道。答應她教她,實在是在我的計劃之外,可是,卻答應了。我看見她笑了,那笑容,是如此讓我沉醉。
我,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