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江瑤說的太決絕了，決絕到沒有半點可以回頭的余地，讓顧楓無語凝噎。
江瑤不能讓顧楓說出她皇甫絕的身份。
所以才會一耳光扇了過去。
皇甫絕這個身份要是說出去了，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到時候很有可能會波及到蘇家。江瑤要盡可能的保護蘇阡陌。就像蘇阡陌一直想辦法盡可能的保護她一樣。
「絕兒，你真的愛他？」
顧楓還是不想承認，就算江瑤都承認了，顧楓還是不想承認。
江瑤回頭看了一眼蘇阡陌。
「也許。」
她也許是愛的，也許還沒有到達愛的程度。
「如果，我是說如果，當年我沒有犯下那樣的錯誤。是不是現在，我們還能夠一直都在一起。一直一直的在一起。」
顧楓在落淚。
蘇阡陌一震。
顧楓竟然落淚了。
「是不是就可以白頭偕老，一世不離？」
他錯了。
他真的錯了。
錯了，就沒有了回旋的余地了嗎？他真的可以為了挽回錯誤，做任何的事情。真的可以拋棄一切，只要江瑤願意回頭。
可是，這樣也不可以嗎？
就算是付出了所有，也不能夠得到原諒嗎？
他似乎真的體會到了，當年江瑤體會的痛苦。好在，江瑤還沒有讓他滾，還沒有如他一樣，直接讓他滾。
如此，是不是可以說明，江瑤實際上還是有那麼一點的喜歡他？
哪怕不是喜歡，只是還記得，還在乎也可以。
而不是現在一樣，用黑白分明的眼楮，劃清楚了他們之間的界限。
「人生從來就沒有如果這兩個字。所以，你的猜想，都是不成立的。」
江瑤心里其實也很復雜，不比顧楓好到哪里去。
但是面上還是沒有明顯的表情。
說出來的話，依舊沒有帶半點的感情。
顧楓的唯一信念轟然碎了。
連如果，都沒有。
「那我算什麼？現在的我算什麼？」
顧楓用手捂著臉，眼淚從指縫中流逝。
這麼痛苦的樣子，一直都是江瑤想要看見。她不是一直想要顧楓痛苦嗎？要多痛苦有多痛苦。可是現在看見了，除了復雜難辨的心情，竟然沒有一點喜悅和解月兌。
「顧楓，你現在痛苦嗎？」
江瑤如是問。
顧楓捂著臉的手，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痛苦。
不痛苦？
他痛苦的快要麻痹了！痛的快要死掉了。心都碎掉了，他多年來的信念也跟著碎掉了。他所有的信仰，所有的無奈，所有的悔恨，都死了。
「你現在的痛苦，怎麼及得上我當年的萬分之一？」
*的唇瓣，吐露出的不是甜蜜的話語。
仿佛是利劍一樣，插進了顧楓的心。
顧楓突然想起江瑤挽起袖子將右手攤在他面前的時候。
上面的痕跡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已經暗淡了不少，但是仍舊可以清晰的看見縱橫交錯的弧線。光是從現在的印記，都可以想象到，當年劃下這些痕跡的人，是多決絕。
江瑤曾說過︰三十六道，每一次，我都是懷著死的決心來賭老爺子會心軟。整整一年時間，我只能靠著家庭醫生一次次的搶救過活。顧楓，那時的你在干什麼呢？和韓月打情罵俏？在心疼韓月的付出？顧楓，當你說出滾字的時候，我們之間，就再沒有可能了。
是啦，從那個時候，他就應該明白，他們之間是沒有可能的了。
只是，知道和看見，完全是兩種心情。
慌亂的心，找不到一個發泄點。
當年的江瑤，也和他一樣的無措不安，又忍住滿腔的憤怒和委屈。求著他，讓他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而他說︰滾！
從此，她和他的生命，拉開了銀河的距離。
她寧願放棄皇甫絕的身份，也沒有換來他的眷念。而沒有了皇甫絕身份的江瑤，卻得到了蘇阡陌的傾心愛戀。
若他是江瑤，也會是現在的選擇。
他，已經不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