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允明也算有自知之明。從小到大,梅若一直是老師眼里的乖學生、同學心目中的榜樣,從沒跟人紅過臉,可偏偏,這樣的完美形象毀在了他祝允明手里。
兩人大概是上輩子有仇吧,從小學三年級同桌開始,他就沒完沒了地欺負她︰把她的頭發夾在坐她後面的同學的文具盒里,她一起身,文具盒就稀里嘩啦地摔了一地;悄悄抽掉她的凳子,害她坐在地上;把她的作業本或課本藏起來;在她課桌里放青蛙……
諸如此類的惡作劇多不勝數、罄竹難書。
最初,梅若一忍再忍。發現她越忍、對方越猖狂之後,她開始反擊。她先是向班主任告狀,可是,像祝允明這種成績優秀的高干子弟,班主任最多不痛不癢的說兩句,等他一轉身,祝允明是外甥打燈籠——照舊(舅)
終于有一次,梅若忍無可忍,抓起自己的鐵皮文具盒朝對方砸去,祝允明當場捂住左眼、蹲在地上鬼哭狼嚎。當看到他的指縫里淌出殷紅的液體時,才出了口惡氣的梅若嚇得面無人色。
後來,祝允明被送去醫務室,左眼角上方縫了兩針;再後來,祝母來了,郝父也被喊了來……
後面的事,梅若一直不願多想。父親來了之後,二話不說就一記耳光,當時,她瘦小的身體幾乎飛了起來,撞在兩米外的牆上。她當場休克,小便失禁……
那年,她才九歲。
事後,她唯一慶幸的是,當時在場的人除了班主任和祝允明母子,再沒別人。也正因祝允明是那場劫難的始作俑者、是唯一見證了她最難堪、最恥辱的時刻的同齡人,從那以後,他便成了她唯一的敵人……
擁擠的公交車上,梅若望著窗外不停地倒退的行人、建築,痛苦地關上記憶之匣。
「你……沒事吧?」
不知何時,祝允明擠到了她身邊。很少擠公交的他很不習慣此刻的處境,扶牢站穩的同時、極力避免與其他乘客親密接觸。可盡管如此,他沒錯過梅若臉上的沮喪和痛楚。
他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注意她的,但他篤定︰沒人比他更了解她的內心。她皺一下眉,他就能感覺到她的心痛;她勾勾嘴角,他就能感受到她的堅強、她的自勵。
他的出聲,讓梅若暫且拋開一切情緒,整個人進入了戒備狀態,像抖開了全身的刺的刺蝟。
「你怎麼在這?……你跟蹤我?」
「拜托,這公交車是你家的嗎?你能坐,我就不能坐?」
「……」
正巧車子到站,梅若旁邊的座位空了出來。她一坐下去,將臉扭向窗外,不再搭理某人。
祝允明挪到她跟前站定,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白女敕的臉蛋,卷翹的睫毛,小巧挺直的鼻翼,兩年不見,她越發楚楚動人了,就連沖他豎眉瞪眼、撅嘴咬牙的樣子,都讓他歡喜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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