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雨遲,別和她一般見識!」林雪松臉色難看得很,橫一眼楊雨遲,緊緊攥著柳飄飄的手,大步走向上房;到了門口,又回頭對那年輕的後媽冷硬地說︰「把他們全都帶走,女乃女乃需要安靜。」
「遵命,林大少爺!」小後媽抿著嘴,一手抱著孩子,一手趕羊似的推著一群瓷女圭女圭,「走吧,孩兒們,跟著十娘耍去。」
「 ……十娘?十娘?哦喲喲,杜十娘……」楊雨遲前仰後合,笑得見牙不見眼。
「很好笑麼?」林雪松轉過臉盯住她,那眼神像是要吃人。楊雨遲吐吐舌頭,頑強地抑制住笑意,臉憋得通紅;她有個毛病,笑得進入狀態就止不住了。
「很好笑麼?」鳥架上棲著一只紅嘴鸚鵡學舌道。鳥架旁邊是一株海棠,海棠花在綠葉間綻開著明媚的笑臉。
楊雨遲才忍住笑,一听,又放聲大笑。
林雪松沒有再制止她,一臉急色地進了屋子,「女乃女乃,女乃女乃……」牽著柳飄飄的手也撒開了,大步走向屋子西邊的一張大床,床上是一個鶴發雞皮的老女乃女乃,半躺著,身後靠著靠枕。床周圍圍著一圈人,見林雪松過來,呼啦一聲,全讓開了道,林雪松搶步上前,半蹲著握住老人的手︰「女乃女乃,你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這幾天乏得很。」林女乃女乃的臉上露出來笑容,「你回來了,女乃女乃就好了。」
屋子里人雖多,卻靜得很,楊雨遲收斂了笑,恭恭敬敬地進了屋子。相比于那個大廳,這屋子溫馨了許多,布置得十分雅致溫馨,一色紫檀木家具,古樸典雅,牆上掛著板橋的竹子,米芾的山水,徐渭的驢背吟詩……
柳飄飄娉婷如蝶地走到了床邊,很溫順地說︰「女乃女乃好。」
林女乃女乃一抬頭,一眼看見長腿旗袍大美人柳飄飄,忽然臉一收,笑容沒有了,她沉下臉很不高興地問林雪松︰「她是哪兒來的?你能把我氣死,一點也不學好!喔……」眼楮一翻,腦袋歪到一邊了。
「女乃女乃……」林雪松驚呼。旁邊有人拉扯著柳飄飄,輕聲怒喝道︰「還不走開,人都讓你氣死了!」
柳飄飄看一眼林雪松,一甩手,一臉委屈地快步走了出去。
「飄飄……」林雪松一手扶著女乃女乃,眼楮卻追著柳飄飄——真是愛情親情兩難全。
董白很敏感,敏銳地感覺到自己也不會被歡迎,也連忙跟著柳飄飄出去了。留下楊雨遲獨自站著,她不是反應遲鈍,她是好奇,想要看看這老太太究竟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