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余味和簡夏收拾好東西就趕來醫院。
簡秋手上打了石膏上了夾板,左手用紗布吊在脖子了,疼痛感已經沒那麼明顯,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簡秋從小就不喜歡醫院這種地方,走在哪里都能聞的到彌漫在空氣里的消毒水味,經常還能听到傷者親人離世時哭的撕心裂肺的宣泄聲。
走在路上經常能看到救護車上抬下來鮮血橫流手腳殘破的傷者,小時侯常嚇的她哇哇大哭,但是媽媽要來醫院做透析,她害怕一個人呆在空蕩蕩的家,就算有心理陰影,她還是願意硬著頭皮跟著來。
余味給她做了幾個清淡的小菜,但是簡秋嘴里發苦,食不知味。
醫院的電視開放時間是有限制的,沒了娛樂項目,病房里的其他病人都早早安睡了。
一向好睡眠的簡秋卻怎麼也無法入睡,這里的一切都讓她不安,閉著雙眼在黑暗中焦躁的動來動去,另一只受傷的手一動彈就疼的歷害。長時間的保持一個姿勢又太難受了,另一側的手壓的久了血液流通不暢微微發麻。
因為晚上要留下來陪護,余味租了個折疊床過夜。當視線受阻時感觀的靈敏度就成倍上升了,她清晰的听到余味細微均勻的呼息聲,猜想她應該睡著了。
簡秋有起夜毛病,只要一睡不著就特想上廁所,哪怕現在沒有尿意,但她還是忍不住想去一躺,省得半夜睡的好好的被憋醒了更讓人郁悶。
她輕手輕腳的下床,窗外投進的淡淡月光清晰了房間里的輪廓。她很快找到了房門,輕輕的轉動門把手出去。
這所醫院雖然在醫術上很有口碑,但是很多建築都還保留早期的老建築風格,病房里沒有自帶衛生間。像電腦一樣有軟件,沒硬件。
簡秋走在空曠的過道上,因為太過安靜響聲便被無形的放大了,走廊里回蕩著她棉拖摩擦地板腳步聲。
啪……啪……啪……啪……
不知是不是錯覺,走道上好像吹過一陣冰冷的穿堂風,簡秋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
醫院是個生死輪回的交匯地,這里每分鐘都有人降生,每分鐘都有人死亡。簡秋回想起以前看過的關于醫院恐怖小說和恐怖片,簡秋又後悔起了,這叫什麼事嗎,真是沒事給自己添堵,搞的自己都有些神經質了。
穿過長長的走廊,盡頭就是公用衛生間。這幢大樓緊挨著重癥監護區,不知是不是哪家的人又歸了天,那哭聲淒涼悲慘的讓人毛骨悚然。
簡秋用右手不靈便的退去褲子,這一緊張似乎又沒了尿意。這時走廊里似乎又響一串不連貫的腳步聲,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 …… …… …… …… ……
「這大半夜的,難道是?不會那麼倒霉吧!」簡秋渾身一顫。
她費力的穿好褲子,翻過坐便器的蓋子,爬上去,縮蹲成一團,也不敢開門出去。
接著她隔壁的隔間陸續傳來輕輕的扣門聲,一下一下,就像敲在心上,听的人心慌意亂的。簡秋不敢往下面的縫隙看去,深怕看到個血肉模糊的腦袋。
接著最讓她擔心的事情發生了,那只未知的手正在敲她的門,恐懼到極點不是驚聲尖叫,而是連話也說不出,卻無法暈倒,恐懼一分一秒的凌遲著她並不強健的心髒。
接著門沿上方出現一雙縴細的手,那本來是一雙很有美感的手,但是在午夜出現在無人的空間里,是個正常人都會害怕。
然後是慢慢高出門沿的黑色物體,好像是頭發,接著她看到漸漸露出的半張臉,接著是完整的,當她看到那張臉的瞬間,簡秋的緊繃的神經終于放松了。
居然是余味,真是人嚇人嚇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