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我們在一起 (一百13)沉淪西沙海11 命絕

作者 ︰ 飛天阿貓

醫務室的人員已經在簡秋疑惑的空檔施救了。

無呼吸,心跳停止,重度溺水。其中一施救人員解開余味的衣領和內衣搭扣,另一個幫忙清理阻塞呼吸道的污物。接著將余味架起俯臥放置在膝蓋上,對脊背一番拍打擠壓後,余味的嘴巴和鼻子里陸續有水流出。控過水後,余味被仰面水平放置甲板上。施救人員又進行了下一個步驟,心肺復蘇術。

余味的胸部被急救人員有節奏的敲打按壓著,簡單跪坐在另一側捏著余味的下頜,一口一口的對著她的嘴呼氣吸氣。水、未消化的食物、還有在海里吸進的髒東西,一股腦的全噴涌在他臉上,他也毫不在意,不知疲倦的機械的重復著。

余味鼓脹的肚子在吐出異物後已經干癟,但她還是沒有蘇醒過來的跡像,臉色已經呈現出死氣沉沉的灰。急救人員又給她注射了一支強心劑。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時間像個無情的儈子手,並不會心存憐憫而停下手來。

脈搏、心跳,依舊沒有恢復跳動的跡像,溺水的時間太久了,心跳也停止跳動的太久。奇跡並沒有因為眾人的企盼如約而至的眷顧,好運也不像在之前那兩母子身上得以延續。滿頭大汗的施救人員,一臉遺憾的宣布死亡這個令人恐懼,而讓人又不得不承受的事實。

這樣的宣判就像一記驚雷,轟然炸響在所有人的耳邊。

「不,你胡說,你胡說,我媽媽還有救的,我媽媽不會死的,是你們嫌麻煩對不對?」簡夏已經狀若瘋狂的揪著施救人員的衣領,死命的搖晃著質問著。

簡單卻好像失聰了一般,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顧一切,一下又一下的重復著急救的步驟。

縱然是毫無瓜葛圍觀的眾人,也已經在一旁默默的抹淚了,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余味是為了救人而死的,這一點就足以讓人動容。

簡秋在听到這個可怕的宣判後,腦袋瞬間空白了幾秒鐘,她還沒從焦灼的期盼中回過神來,眼淚已毫無預兆的如決堤的河流,濕透了臉頰。說不上哭的有多哭天搶地,就是情真意切的悲傷,痛入骨髓的悲傷。

她還沒有當著余味的面叫她一聲媽媽,她其實已經把她當媽媽了,她是多麼喜歡她。總以為日子還長,總能找到合適的機會,總能找到一個合理的時間,但是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藥。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還有比來不及這種讓人更難過更悲傷的理由嗎?

簡單像個被抽離了魂魄的尸體,雙手頹然的垮在肩下,神色木然一動不動的呆坐在一旁,原來晶亮有神的雙眸,此刻變的如死白的魚眼珠毫無光澤。那個能牽動他心弦的女人永遠的從這個世上消失了,那他只能是只沒有靈魂的斷線木偶。愛人一個又一個從他的生命中離開,這樣的痛苦承受一次就已經耗干了他所有的心神,再來一次那還能安然的活著嗎?

這是簡秋第一次看見簡夏哭,這個悶油瓶般別扭的小孩,連哭都哭的這麼壓抑,坐在余味身邊無聲的抽泣著,眼淚源源不斷的從他那雙黑白分明的鳳眼中滴落,一滴一滴像斷了線掉了一地的珍珠,晶亮的閃著奪目的光彩,那是悲傷的顏色。

簡秋走過去半蹲著,將簡夏緊緊的抱在懷里,下巴抵在他的肩窩。失去母親的痛苦她能感同身受,眼淚順著臉頰不間斷的流下,如一條細淌的河流無聲流動,沾濕了她的胸前衣裳的大片面積。

施救人員要拿給余味蒙面的白布,被如野獸般狂燥的簡單扔在一旁,他仍然不願相信余味已死去這個事實。白布蒙面蓋棺定論這是個多麼殘酷的現實,但事實終究是事實,並不因為你不願接受,它就能變成一個無關痛癢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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