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塌糊涂 十四  “初戀” ﹝6﹞

作者 ︰ 鳥醐

馮娘們用了半節課時間講完了他想講的東西,剩下的半節課就交給了我們學生自己。在一陣「嘩嘩」地翻書本聲過後,同學們都哈下頭開始畫畫了。

狗改不了吃屎,人忘不了。

我年齡雖小,卻不影響我的想法大小。于是,我也哈下了頭,但不是繪畫,是又開始了自己那「猥瑣」的行動。

我娘說,最不靠譜的就是人。

當我忐忑不安、小心翼翼地又在重復玩一次從前玩過的程序,慢慢地把書從書桌里移出來,試探性地將繪有男人那東西的插圖一點一點轉向陳雅敏時,我做夢也不會想到,她竟然月兌口說︰

「借我看看。」

她的聲音雖小,完全是悄悄地那種,但對于我的听覺來說,不啻于五雷灌頂,一下子就將我轟蒙頭啦!

這個「小鐵梅」的膽子也太大了,比我的膽還肥,我一時還無法想象到底比我肥了幾千倍。但是,那時我的思維是直線的,促使我做事中基本是不計後果的。

「這本書不大適合你看。」

我窘迫極了,聲音低低的,尷尬地對陳雅敏說。

「難道你是一只豬,如果你是豬我就不看。」

陳雅敏毫不客氣地回敬道。她目光斜視著我,那透明如冰的臉蛋兒浮出兩朵淺淺的粉紅,就好似冬天的晚霞照射在冰面上。

我無言以對,低下頭,悄悄將書遞給了她。

不過,陳雅敏接下來的一連串動作,一下子把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因為她直接將書收進了書包里。這還了得!這美麗*的「小鐵梅」要干什麼?難道是她真的要繼承「大鐵梅」的革命意志,堅持要做一個純潔無瑕的革命小女子,然後一身正氣、大義凜然般把我的書上交給小張老師或者是學校。

一時間,我從夢里回到了現實生活中,眼前又浮現出大嘴叉子和那個小書箱,頓時,彌漫開的不祥恐懼把自己包圍起來,搞得我連話也不會說了,翕動個嘴唇,翻著眼珠子,直瞪著她,似乎是在乞求她,又似乎是在質問她。

陳雅敏倒是怡然自得,她轉過臉,抿個嘴唇,沖我嫣然一笑︰

「我拿回家里去看,你不同意嗎?」

我又翻翻眼楮,立刻耷下了腦袋。心想,這不是等于廢話嗎?書都讓你掖進了書包里,莫非我去奪回來?我明白,現在的我已經毫無回天之力,只有靜觀其變。

媽呀!這一天,一連幾節課,我的心都沒有著落。

我娘常說︰知人知面不知心。這話我信。陳雅敏的兩片嘴唇一踫,話是輕松地說出去了,誰知道她是否會承擔自己的偌言呢?我的心里真的是一點也沒有撇。

直到放學後,我眼瞧著她遠去回家的背影,自己才稍稍松了口氣。

好多年以後,想想我那時還真的很幸運,咱先不說這個「膽大」的陳雅敏,單說說我那倆位前女同桌,不知道是害怕我的報復還是羞于啟口,她們並沒有向小張老師或學校舉報我和這本書。

曾經被批倒了卻從來沒有被批臭的孔老二說︰逝者如斯夫。

是啊,流水般的時間過去的很快,一去不復返啦。不知不覺中,陳雅敏借走我的書都快一個月了,她一直沒有張羅還,我也沒好意思開口要,因為她畢竟是女生嘛,況且還是那麼養眼的漂亮女孩,我就更無法向其開尊口了。

我一度甚至以為,這本書是要不回來了。然而,幸福的事情總是不期而至,大多是發生在人們的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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