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說過︰人活的就是一種感覺。
我手指剛挨上陳雅敏那初始的瞬息之間,突其而來的情形讓我的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覺得心一陣一陣狂跳,都要竄出嗓子眼了。
事後我想,感謝上天,真的感謝上天,更感謝陳雅敏。這「小鐵梅」表現得成熟鎮定,她沒有一點的驚慌失措,更沒有失聲尖叫,她瞭一眼我,便立刻垂下了頭。我看見,她那張臉跟罩上了一塊紅布似,一雙會說話的大眼楮也閃射出迷離的光芒。
關于我的手是什麼時候拿開的,我記不清了。
我只記得,在那一會兒,我的手掌跟吸鐵石一樣黏在了她的胸部,就感覺放在了剛出鍋的熱饅頭上面,熱乎乎,麻酥酥,還真的說不好那種神秘的感覺。
放學後回家,我爹我娘都不在屋,只有我大嫂和小佷子在。大嫂說,我爹我娘下午接到信,去市郊參加一個遠房親戚的殯禮,今晚不回家住了。不一會兒,我大哥也下班了,大嫂讓大哥看會兒孩子,她便去做的晚飯。
燜的大米飯,炖了一鍋芸豆。因為芸豆里加了幾塊肉,很香,我多吃了一碗米飯。大嫂收拾完碗筷,就和我大哥帶著他們倆的小崽子又去了三嬸家。
忘了告訴大家,我大嫂叫彩霞,就是那個跳樓自殺的孫叔的佷女。大嫂的嘴厲害,孫叔死的那天,她站在三嬸家的小院里大罵三嬸,什麼「騷貨兒啊」、「婊子啊」、「害人的狐狸精」,就跟吃蹦豆一樣嘎嘎帶響,罵上癮了還加上一句,「這大雜院里沒有一個好東西!」她捎帶腳兒連圍觀賣呆兒的人都給罵了。
那時我以為,我大哥準沒戲了,和這姑娘的事準黃兒,因為我大哥也不是好東西嘛!
後來的事實證明,我判斷錯了。孫叔死了半年後,彩霞就成了我大嫂。
再後來,我又明白了一個道理,罵人只是圖一時痛快,不代表任何一點未來。
比如我大嫂,自從她嫁給了我大哥以後,她和三嬸走動得比孫叔叔活著的那時候還熱絡,好像忘了她還曾經有一個叔叔,也忘了自己曾經是如何往三嬸的臉上吐吐沫的。
看來人是有健忘癥的,只是有的人忘掉了煩惱,也有的人忘掉了愉悅。
初夏的夜晚,不涼不熱,正適宜睡眠。
我一動不動地躺在被窩里,卻一點也睡不著。我的手還在那地方捂著,滿腦子競想著白天在課堂里發生的事。我越想越激動,越激動就越興奮,連那家伙什也自然地昂首勃發起來啦。但是,我還是不敢動,渾身躁得已經是大汗淋淋。
我這回不敢動,不是人擠人,是因為我大哥和大嫂也沒睡,可他們卻以為我睡著了,倆人毫不顧忌地悄聲「瞿瞿」著。從大哥單位聊到大嫂單位,從老張家扯到老李家,全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的那點事,聊到最後落實到了三嬸身上。
大哥說︰「三嬸那時候多年輕,孫叔多老,出這事也不能全賴三嬸一個人。」
大嫂說︰「是啊,要是我叔能干這活兒,三嬸就能生個一、兩個孩,有了孩子也許就不會出這麼一檔子事。」
大哥說︰「我听說是倆人正忙活兒時讓人給撞見了。」
大嫂說︰「可不是咋的,丟老臉了,差點就光不出溜啦。」
大哥說︰「真的嗎?真的嗎?說給我听听。」
大嫂說︰「看你那沒出息的樣兒,說別人你還來勁兒了。」
大哥說︰「你好,都這樣了。」
大嫂說︰「都這樣了你還模,有本事你就別模,……別模嘛……別模嘛……。」
大嫂突然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兒,我又听見她接連「哼唧」了好幾聲。我一邊輕輕地做著「功課」一邊還納悶兒著,大嫂你哪地方難受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