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得知重大消息,焰攻馬上直奔焰爍房里回報。「讓你給猜中,雪國真的派兵追到這來了!」
「他們來了幾個人?楚兒呢?有沒有受傷?」就算早料到那三個老賊會追來,也派了皇弟暗中保護楚兒,他仍是不放心,急聲問道。
「放心,你的寶貝冰楚依沒事,半根寒毛都沒少。」焰攻忍著翻白眼的沖動,「只有一個人來,我听見冰楚依叫他高譽,對了,他帶走了白舞。」
一想到那牙尖嘴利的女人被帶走,他不知為何,胸口感到有些郁悶。
「高譽?」焰爍挑眉,沉吟一會後說︰「他是那三個老賊中的老大,另外兩個分別叫高升及高隆,他們三個是兄弟。」
看來他們雖傷了他,自己也傷得不輕,要不,來的人怎麼會只有高譽一個?
這讓他心情頓時大好,可一想到白舞被帶走,笑容斂去,沉聲問︰「他為何會帶走白舞?」
提起這件事,焰攻一雙眉馬上擰起,回復道︰「他用白舞要挾冰楚依幫他盜取天火……」他簡潔扼要地說出他听見的內容。
聞言,焰爍的一張俊顏陰沉,「那該死的老賊,居然用這種下三濫招數要挾楚兒……」
就算楚兒表現得再冷淡、再疏離,他也看得出她對白舞很在乎,高譽抓走白舞要挾她,可以說壓對了寶,卻也可恨的讓他想將高譽碎尸萬段。
「現在怎麼辦?冰楚依要盜天火,難不成就讓她盜?」他簡直一個頭兩個大,天火若被盜走還得了,可若沒有天火,白舞又該怎麼辦?
一想到那女人的安危,焰攻一顆心頓時懸了起來,雙眉緊擰。
抿著唇,焰爍的臉色也沒比他好看到哪去,思索了許久才抬起頭,「這事我會處理,我要你另外幫我辦件事……」
示意皇弟走近,他附在他耳旁,低聲囑咐了幾句。
听完,焰攻臉色凝重,點頭道︰「我明白了,我會去辦。」
「嗯。」處理完正事,焰爍這才微微放松下緊皺的雙眉,低聲又說︰「這沒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幫我叫楚兒過來。」
「可我還沒為你換藥……」方才情況一片混亂,他又急著去保護冰楚依,所以僅是替王兄隨意包扎了下傷口,現下高譽前腳剛走,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回來,剛好可以重新上藥,雖然王兄身上的邪咒已全數清除,但傷口短時間內不會好,尤其是胸口那道深得幾乎見骨的爪痕,若不勤勞換藥,恐怕會潰爛生膿。
聞言,焰爍勾起一抹俊逸的笑容,「放心,換藥一事無須你擔心,自然有人會接手。」
焰攻不解的挑高眉,「誰會接手?現在這兒除了你和我,就只剩你那個寶貝冰楚—」倏地瞠大眼,他恍然大悟,「你是說……她」
焰爍笑容更深的回道︰「正是。」
「你找我來有什麼事?」冷著一張俏顏,冰楚依面無表情的看著斜躺在長榻上的男人,冷淡地問。
焰爍指了指胸口,「我受傷了。」
冰楚依依舊沒有表情,只冷冷地說︰「你受傷的事跟找我來有何關聯?」
她因白舞被抓感到心煩意亂,這男人偏偏在這時喚她來,難不成就只是要告訴她這個她早已知道的事?
他勾著笑道︰「當然有關聯,我找妳來是要妳幫我換藥。」
聞言,柳眉微擰著,她反問︰「我為何要幫你換藥?」
「因為……」他指著自己胸口上纏得亂七八糟的布條,一臉無辜,「焰攻一個大男人,笨手笨腳的,每次換藥都耗上半個時辰,還差點連他自個的手都纏進來,所以換藥一事就只能麻煩妳了。」
冰楚依的柳眉擰得更緊,她想也未想的便直接拒絕,「我不要!」
她有很多疑問,是關于她與他之間的,但能給她答案的白舞卻被高譽擄去,而她……在確定自己與他的關系之前,並不想太接近他,因為這男人總能輕易撩撥她的情緒,讓她的武裝在他面前失去作用,讓她難以招架。
對于她的拒絕,焰爍挑高俊眉,支著下顎,啞聲問︰「為何不要?是因為……妳怕我?」
「怕?」這個字像根刺,扎進冰楚依的心底,讓她像只受刺激的貓兒拱起背呈戰斗姿勢迎向對方。她瞇起明魅勾人的雙眸,嗤聲說︰「你有哪里可怕?」
她怕他?真是笑話!她連死都不怕了,怎可能會怕他?
「既然不怕,不過是換個藥,頂多早晚一次罷了,妳有何不敢?」卷玩那泛著金色光澤的黑發,他挑釁的凝視她絕美的小臉。
雙拳緊握,她仰起下顎,「少對我用激將法,這沒用的。」
沒錯,這男人想用激將法激她,她絕不能上當。
「什麼激將法?」焰爍佯裝一臉不解,長指朝她勾了勾,笑道︰「我只知道,堂堂的雪之女王居然會怕我這炎帝,就連我受了傷,仍是怕得不敢近身,若這不是怕是什麼呢?」
「你—」他左一句她怕他,右一句她不敢,冰楚依頓時忘了方才才提醒自己絕不能上他的當,銀牙一咬,沖口而出,「換藥就換藥,有什麼好怕的!」
薄唇一勾,焰爍露出一記魚兒上勾的奸笑,輕聲說︰「那麼就麻煩妳了。」
看他敞著雙臂,一副等著她的模樣,她雙拳緊握,氣得差點沒咬掉自己那壞事的舌頭。
然而話已說出口,就算她想反悔,她的自尊也不允許她這樣做,她可不想因此被這男人看輕,只能強裝鎮定地邁開步伐朝他走去。
她抿著菱唇坐在長榻旁,瞪著他纏滿布條的胸口,似乎不知該如何下手。
見狀,焰爍眉微挑,「怎麼?難道妳不會?」
銀灰眸橫瞪,「誰說我不會?」
像是要印證般,她舉起小手,毫不溫柔的拆下他胸前的布條。
她手下不留情,甚至可以說是刻意粗魯,但焰爍絲毫不介意,仍若無其事的懶懶說道︰「明日一早我們就回炎國。」
聞言,冰楚依停下手邊動作,柳眉一擰,對他那句「我們」很有意見。
「我可沒說過要和你去炎國。」她冷聲告知。
他勾唇笑道︰「很可惜,在這里,一切都是我說了算。」
冰楚依一雙柳眉擰得更緊。對于他的霸道,她感到不悅,卻也無可奈何,畢竟她是他的俘虜,況且她還有任務在身……
她得在三個月內盜走天火,換回白舞。
先前在他房里並未尋獲,也許天火被他隨身帶著?
思及此,就算再不悅,她也只能忍下,不再多說什麼。
見她竟如此安分,沒有任何反駁的意思,焰爍很訝異,沉聲說︰「怎麼?妳的伶牙俐齒到哪去了?」
看也不看他一眼,她淡然地問︰「就算我說不去,你肯答應嗎?」
「當然不。」她休想再扔下他一人,往後,他絕不會再讓她離開他身邊半步。
「既然如此,我又何必白費力氣?」她用「你在問廢話」的語氣回答他,雙手一扯,總算將那布條給解開。
隨著她猛力一扯,沾黏在布條上的皮肉也一並被扯下,焰爍吃痛地雙眉微擰,苦笑道︰「我的好楚兒,好歹我也是個傷員,能不能請妳溫柔點?」
听他竟這般叫喚自己,冰楚依心髒忽然漏跳一拍,氣惱地斥道︰「誰準你這麼叫我?」
楚兒?他怎能這麼叫她?好似……兩人的關系多親昵似的。
可待胸口鼓噪稍緩,她看見那猙獰的傷口後,心口一窒,忍不住倒抽了口氣。
他的傷勢怎麼會這麼嚴重?
她不是沒想過他傷得多重,可她不知道竟會如此恐怖。
胸前橫過五道像是獸爪的爪痕,傷口深到幾乎見骨,而此時那傷口正因她方才扯下布條的粗魯動作汩汩的滴落鮮血。
「妳不喜歡?」像是沒注意到她丕變的俏顏,他勾笑道︰「要不……冰兒或是依兒如何?妳喜歡我喚妳哪個小名,隨妳挑。」
聞言,冰楚依銀眸微瞠,不可思議的瞪著他。這男人傷得這麼重,居然還有力氣和心情開她玩笑?他是神經太大條還是怎麼?
「都不喜歡嗎?那麼……楚楚?依依?還是……冰冰?」
听見他提出越來越離譜的叫喚方式,她實在無言以對,看了眼那滲血的傷口,她咬唇打斷他,「夠了,你愛怎麼叫就怎麼叫,現在躺下,我要上藥。」
這話讓焰爍滿意的勾笑,順從的躺下,感覺到她放輕動作後,笑容更甚,「那就麻煩妳了,楚兒。」
楚兒……楚兒……
不知為何,一听見他這麼叫她,她的心彷佛就淌過一道熱流,似乎……似乎她等著這一聲溫柔的叫喚等了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