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唐 第二百八十章 殺死你(上)

作者 ︰ 午後方晴

第二百八十章殺死你(上)

韋弘機走了,李威又將思緒整理了一下。

是母親的,其實在這次登上舞台之前,還有兩次,不大算的。第一次因為廢王皇後引起的爭議,最後母親大獲全勝。但那時母親並沒有多少實權,只能說與許敬宗等人一樣,是竄奪父親。甚至沒有學習批閱奏折,權謀之術有了,至少比現在的自己也強了許多,處理政務的能力依是不足。這制約了母親的雄心或者野心。

這個階段母親是鞏固後宮的。許敬宗與李義府也不能說是母親的人,他們只是順從父親心意,支持母親做皇後,當然,母親是他們扶上來的,在朝堂中以後依然得繼續支持母親做皇後。當然,有了母親,可以繼續拉他們上位。這是相互幫助的關系。于是有了第二次,上官儀的議廢皇後,這一次母親再次扭轉乾坤,許敬宗多有出力。隨後父親病情開始,母親緩緩走上舞台,包括讓母親垂簾听政。但父親多有顧忌,象王彩年一樣,構建了一個三國,時間越久,顧忌越重,外戚不爭氣,許敬宗死,父親甚至坐視群臣對母親有意的壓制與反對。

因此,這一階段母親依然沒有算走上舞台,冒了一個泡,潛入水中,繼續「潛伏」,坐等時機。直到自己危脅到父親地位,父親又因為病重,失去了對事物的掌控能力,母親才一躍而起。

也許群臣還在抱什麼幻想,但李威知道,母親這一次不會甘心退下去了。

甚至思索了一下,自己被父親喊到洛陽,是不是母親授意的。自己在洛陽,狄仁杰他們這些人在長安,鞭長莫及。自己與幾位宰相皆在洛陽,但在父親眼皮底下,又不大好說,走得太近,皇上還在人世,作為宰輔刻意與太子走得太近,也能坐罪貶放。這樣一想,心就更寒,自己知道走向的,墜入谷中,還然不知……

母親的心機與計算能力,更讓人畏懼。

……

兩渠的第二次工程就竣工了,首先是新開河,韋弘機上疏,三月二十二,堀堤,不是通航,將這些鐵柱子撥出還u 費很多力氣的。疏上,李治只批了一個字,準

頗有含味的,這是唐朝前所未有的大工程,甚至三之險,在隋朝時都沒有解決掉。現在慢慢解決,一條平安的航線出現,如沒有意外,將是今年第一件大事。至少皇帝要親臨吧。

沒有。

李威 自猜測了一下,父親也許抹不開面子,病得都要將政事ji 給母親,怎麼前往三或者看到三是自己的功績,不想來看。于是李威也沒有去,去了有些揚威的味道。不去,是刻意作可憐。考慮了一下,這時候寧肯作可憐,也不能所威,刺j 父親那一顆本來已衰竭的心髒。

韋弘機無可奈何,只好下令堀堤。

這個諷刺意味很濃厚,離得太遠,還能說什麼,三離洛陽本來就不是很遠,除了當事的官員在場外,皇帝不來,太子不來,連其他的官員皆不來。來的人倒有不少,許多附近的百姓前來觀看,甚至船主都將船停泊在兩邊,繞道過來觀看,連洛陽都有許多百姓听到後,跑過來看此壯舉。

慢慢用絞b ng將鐵柱反旋起來,一根絞b ng站在大堤上,一根絞b ng站在半島上,很長,能共十幾個人作,實際上等于是一個大型扳手。邊上的堤壩甚至還沒有受水,一根根鐵柱撥起,鐵絲網都沒有敢要了,直接剪斷。漸漸往中間挪去。得搶時間,入 n以來,河水始大,決開口子,如不能迅速將堤壩除去,很快就能將河水將堤壩沖垮。

先從下游開始的,不是說下游水i ,下游是回流過來的河水,水勢會緩一些,將下游堀開,河水倒灌進來,使新開河里溢上河水,里外兩邊水位相差不大,壓強低,堀堤時風險也i 。原理講得不清楚,可基本道理還是能明白的。

慢慢挪到堤壩中間,河水開始蔓延進來,韋弘機下令道︰「撤」

早先韋弘機就與李威商議過此事,這也是關健的步,一開始還是不能急的,先泄一個i 口子,畢竟這個口子不在河中心部位,在邊上,水往里面蔓延速度不快,帶不走堤壩。讓內外水位相平,再開始第二次作。還說了一些原理,只不過韋弘機也沒有大听明白。

看到新開河的水位漸漸漲滿,兩邊觀看的百姓皆響起一片歡呼聲。這才命令民夫再次堀堤,總之下游的堤壩還是很順利的,只是時間很慢,並不是很長,堤壩總長度也不過九丈多一點,可這種撥出鐵柱的方法太落後了,鐵柱又打得密,畢竟兩邊一通,就有水位的壓力,一旦沒有竣工之前,堤壩被沖垮了,里面近千民夫命運就危險了。因此撥得慢,一直撥了兩天多時間,晚上還打著火把繼續工作的,才將堤壩堀開。不過碎石頭與泥袋仍然在新開河邊緣地帶,沒有上流的河水下來,一時半會帶不走。

這才到了上游,邊上還是很順利的,沒有了壓強,危險不高。一天一夜過後,移到中間,險情就出現了。不是丹水下游,水勢平緩,不是丹水中上游,水險可水流量終歸i ,河水過了龍後,開始寬闊,到此就是沒有三因為山勢束縛,水流依然很急。半截堤壩象跳舞一樣,韋弘機再次下令,讓民夫身體系著繩子,站在堤壩上撥。

口子開得越大,涌過來的水流量更高。下游那些石頭泥袋早不知沖到了什麼地方,終于韋弘機擔心的事發生,堤壩象一張拉緊的弓弦,終于因為承受的力量太高,崩斷了,斷成三截,河水從斷開處奔滾而下。幾個民夫被沖得水里,僥幸栓了繩子,救了上來,受了一些輕重不等的傷,但沒有出人命。然後韋弘機就坐在哪里發呆。

一天下來,所有鐵絲網被掙斷,積物沖走,剩下的鐵柱受力面積i ,終于停了下來。但新的問題出來,鐵柱必須撥除的,堤壩沒有沖垮,站在堤壩上作。可沖垮了,邊上好一點,中間的站在什麼地方作?也得虧焦炭煉的鋼鐵,不是好鋼,可強度與韌比原來的生鐵要好,不受力了,反彈了一些。否則壓到河水里,只能望洋興嘆。想了半天,只好借助邊緣的緩坡地段,重新雇佣民夫,挑起泥袋,縮短距離。再派水好的民夫系上繩子,強行泅渡過去,擰上螺紋絞關。一點一滴重新往外絞拉。耽擱了好幾天,才慢騰騰地一根一根鐵柱往上撥。

三月二十二開始堀的堤,直到四月初一,才漸漸正式完成。不過費了許多周折,終于完成。

因為這一耽擱,新開河堀堤時間早,卻落在後面,丹水下游工程卻搶在前面結束。當然,不是所有灘涂與礁石皆在撥除的,那樣,折騰兩年也未必能完成,主要是航道上的灘涂與礁石,邊緣的地段,如順利或者施工簡便,順帶著清理。

這兩項工程可以說是舉世矚目,從去年動工時,百姓就在關注。似乎算是順利,雖然也死了幾十個人,這麼大工程不死人不大可能的,撫恤又重,民間也沒有什麼反對之聲。現在竣工了,朝廷居然十分冷落,不聞不問。議論聲更多了。

迫于這個壓力,終于有大臣上奏,說起此事。

一份遲來的聖旨下達,著天後與太子率百官前來龍並派禮官制訂禮儀,奠祭河神等活動。

韋弘機無奈,只好拖一拖,留著邊上的幾根鐵柱子沒有動,一直等到四月初六,武則天與李威到來。奠祭完畢後,重新下令民夫繼續將余下的鐵柱撥出。先從上游放了一艘船下來,到了新開河,瞬間就駛過去,不過錯開了航道,即使站在人半島上,也能看到船離砥柱還有四五丈遠的距離。這也是一個安全的距離。

船上的船夫也十分興奮,這是鬼關,能繞過去,j 動可想而知,伏在船頭山呼萬歲。就連戴至德等人臉上也l-出微笑,這一段河面沉的船太多了,死的人也太多了。

但韋弘機站在李威身邊說道︰「殿下,水依然很急。」

雖然開得寬,可相比于黃河之不,這五丈距離實在不算什麼。況且現在的黃河不是後世的黃河,水勢很浩大。直線開通,流速快,人更多的水,甚至神鬼與鬼的河水都分進來一部分,只是四月初,到了六七月的時候,水勢更大,水流比現在也更急。

李威同樣低聲說道︰「想水緩,即使是神鬼二河與鬼半島河開通,依然無能為力,只是緩解。此河一開,只能化解部分砥柱帶來的危害。」

只能這樣說了,但開了比不開好。

韋弘機又嘆息一聲︰「不知當年大禹是如何治水的?」

都說大禹分黃河九水,甚至說還治過長江淮河等。龍與三之間就有許多大禹治水的傳說。這個李威不相信的,治水可能,當時百姓主要活動在黃河中下游一帶,要麼遙遠的放三苗于武漢黃石,防風氏在太湖,涂山氏在淮南,有易氏在趙州定州,萊夷在山東半島,有扈氏在長安。治水可能的,甚至發明了堵不如疏的理論,可分黃河九水,不大相信。江淮之水,更不相信。

但這個不敢較真,微笑不語。

韋弘機還在遙想,治一個三如此廢力氣,錢不說了,還有種種的新事物,新方法,再想想史書中大禹治水的記載,只能佩服于地。正在想著,更多的船只源源不斷從上游駛來,一個個到了新開河,皆沖岸上伏拜感謝。當然,這肯定不是感謝武則天的,是感謝太子的。

裴行儉捻著胡須,看著武則天的背影,也l-出笑意。

前段時間的種種,皇後做得很漂亮的,連他也不由地佩服萬分。可這是y n謀,終是上不了台面。而兩渠可以說是功績,是陽謀。

特別是三連隋朝不惜百姓生死,都沒有辦法解決,在太子手上解決了,雖然為了籌款,做了一些有爭議的事,可不動朝廷國庫一文錢,居然順利竣工,這本身就是一個奇跡。

這才是一個開始,一旦三所有工程結束,河水變得平緩起來,出事率更少,百姓拉縴的壓力有可能減少一大半。而丹水渠一開,關中多了一條後路,又為江南兩準分解了壓力。

不要說太子以前的功績,就是此舉功績,無論皇後什麼計策,敢慫恿皇上將太子廢去?而且皇上與皇後二人不顧江山社稷,反復對太子打壓,百姓只能更是同情。民意大到一定地步,也是一種不可阻擋的力量。不僅裴行儉這樣想,一些首鼠兩端,「機靈過人」的官員也在心中犯難。

武承嗣也從這一聲聲歡呼聲中,看到一些端倪,在武則天耳邊悄聲說道︰「新開河成,殿下如日中天,就象這大河之水,再也無人可擋。」

「嗯,」武則天哼了一聲,沒有語。但心頭籠上了一層y n雲,她想法很長遠的,兒子似乎這幾年對自己是沒有多大敵意。但是官員有,兒子主政,就會與這些官員打ji 道,三人言虎,到時候未必還象現在……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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