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你管的」,武承嗣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自己這個厲害的姑母再三囑咐過,在這個結骨眼上,武家各人皆不準輕舉妄動,更不準傳出什麼言堊論。但實際上他心中還是擔憂的,這個皇太子,對他印象可是很不好的。敢情到現在他也沒有將李威當作皇帝,依然認為是一個太子。
走進屋中,坐下喝了一口茶,外面稟報,說武三思求見。
「打開中門,讓他進來。」
見了面,武三思問道︰「花奴長大了沒有?」
是指武承溺養的一頭獵豹,唐朝人養的東西很古怪,馬是最常見的,還有貓、鸚鵡、大貓(稽利),以及豹子,自小讓豹奴刃養,然後打獵時牽著打獵的。多以胡人為多,也有一些達官貴人訓練這個凶悍的動物。
當然,老虎是沒有人敢養的。
小的有斗雞與蟲。另外就是狗,但有一種狗,一般人家不準飼養,拂林犬,也就是後來的北京犬,只準皇族與頭等誥命人家,才準飼養這種狗。裴雨荷從皇宮抱來一只,但第一天來東宮印象就不好,在地上阿了一陀不干淨的事物。裴雨荷愛潔,立即送回皇宮,自此以後東宮,只養一些鳥類。也阿,可它們在殿外,又有宮中僕役打掃,看上去要干淨。
讓李威嘲笑她是掩耳盜鈴。
武承嗣這頭豹還小,正在由豹奴馴化。
但武三思這時候肯定沒有心思管心這頭小豹子的,詢問一聲,是這頭花豹,武承嗣平時很喜歡,也是一個托詞。
「長大了不少,我帶你去看看。」
帶到豹廝,豹奴正在喂牛肉給這頭小豹子吃,半大,因為自小由人馴養,特別是武承嗣經常跑來撫模,看到武承嗣到來,親熱地跑過來,搖頭尾巴撒驕。
武三思還是畏懼,不敢踫,說道︰「這才是通靈性。」
指東宮那些小燕子。
武承嗣笑笑不語,說道︰「來,正好吃晚飯,過來陪我喝幾盅酒。
「大兄之請,敢不奉從。」
僕役端上酒菜,武承嗣揮了一下手,讓僕役下去,舉起酒杯,與武三思對踫了一下。
喝完後,武三思說道︰「大兄,太子今天終于登基,一登基弄出如此的聲勢,弟擔憂啊。」
「三弟,勿要有這樣想法,看到沒有?從賀蘭敏之到許敬宗、雍王、明崇儼,如今是什麼下場?」
「所以我才更擔心,陛下對我們武家不善啊。」
這一句話說中了武承嗣的內心,郁悶地喝了一杯酒道︰「我們終歸是外威。陛下還多少講一些道理,看一看雍王,是如何看待我們武家的?」
武三思皺了一下眉頭,不大同意,道︰「大兄,非是如此,只是陛下手段更高超……」
「即使是,又如何?太上皇已老,再說,你我大人(指父親)當年對太後又不善,能從嶺南遷回來,得享這份魯貴,已是不易喝酒喝酒……」,又喝了一杯。
今天他也在朝堂之上,听得很仔細。機會還是有的,李威多條建議,比如對科舉進行改革,廣用寒門人士,甚至吞並田地嚴重,都隱隱地隱射了世家豪門。
在唐朝,這些世家代表著是清名,是輿論,是影響力。就是皇帝下詔,五姓七家的各支脈家主們,也未必前來兩京拜見。傲到這種地步,但人家確實有傲的本錢。
就象自己姑母,敢殺蕭淑妃,敢殺王皇後,可敢不敢動蘭陵蕭家與太原王家?更不要說清河博陵二崔、隴西趙州二李、範陽盧與蒙陽鄭。
新皇帝矛頭隱射,倒是一個機會。然而這個新皇帝進退有據,誰能蝙動這些名門世家聯合起來,共同對抗皇帝?舉國也沒有一個人能有這個能力。再說對抗的結果,對武家有沒有好處?
「大兄,還是太後啊,你想一想,這一次皇帝即位,有沒有除投過什麼官職?」
「這是為了平衡。」武承嗣想都沒有想,就答道。
皇帝在朝中影響力不小,再升遷親信進入朝堂,不說太後,就是太上皇也不大放心,也會升遷一批大臣進入朝堂掣肘。況且他們手握中三品以上官員的除授。
「不是啊,大兄,再想一想,有一些人沒有授啊。」
「你指魏元忠他們?這些人遲早陛下會授的,但此時不宜,要過一段時間,一授,還有一些交易。」
這個交易用得很粗俗,但確實是這個理兒。嗯撥魏元忠他們回來,李威必須讓出一部分利益給父母。
「不是他們。」
「是誰?」
「東宮啊。」
「東宮也不好授,太上皇還在人間,皇宮多有嬪妃,若置皇後貴妃,後宮嬪妃如何自處?」
「不是她們,是太子妃與兩位良姊的兄長。」
韋月有兩個哥哥,父親正是壯年時候,裴雨荷有父親,還有四個哥哥,就是楊敏父親過世,還有一個哥哥在世間,立授皇宮,不會。可至少太子登基,新的外戚又有了,這些外戚要授一些官勛,嚴格來說,不僅是這三人,包括徐儷與江碧兒的親人,也要授了些薄爵與薄職,上官婉兒與秋惹秋好,那就算了,成了孤家寡人,不大好授。野辭明月同樣不好授,畢竟是一個黨項人,登基這一天授會有爭議。
可一個不授,也是不對的。
「是啊,你是說太後對皇帝還有猜疑?」
論資質,武承嗣比武三思要笨得多,而且十分矯躁自大,實際上這一條,李威與秋仁杰他們早反應過來。但是不急,地位還沒有穩定下來,一旦穩定,幾年後再授不遲。
「肯定是的。」
「可那又如何,難道你不知道,這一次太後讓陛下登基,正是吃了陛下的虧,才妥協的。」
「大兄,你低估了太後,請听我扣……」附在他耳邊說了很久。
武承嗣听完後遲疑地道︰「倒是好主意,我還是很擔心。真不行,那一天,我抽空看看太後的意思。」
「請示太後可以,這也走向陛下問好,大兄何必猶豫不決?」
「不急,不急,吃酒口……」
但武承嗣已經意動。
李威下朝後回到東宮,很忙際。
首先下令遣散宮娥,在洛陽讓她們家人來接回去。這個倒不用他親手處理,動一下嘴皮子就可以了。然後又將自己帶來的五百侍衛解散,不是真解散,是打散了,整編到羽林軍中。不然就是母親也不大放心。
然後政事堂與門下省將奏折就送過來了。
奏折也分成兩部分的,一部分是中書的決策,門下省審核通過,遞到皇帝手中終審。
這些決策來自三省,皆是大的朝政。不過讓裴炎分了一分,門下省首號長官郝處俊罷政,他是二號長官,門下省的事務由他來主持了。將大的決策,遞到上陽宮,稍小的決策遞到東宮。
這是人家的職權所在,而且李威現在經驗也欠缺了。必須有一個磨合期,劉仁軌並沒有表示反對。
第二個就是各地呈上來的奏折,有的事務六部九寺官員直接處理,有的還需遞到政事堂。比如死刑犯,古代對死刑十分慎重的,犯人判處死刑,必須皇帝過目。也未必真看……個人那有這麼多的精力?但得用筆勾一下,然後官員再做一個樣子,三請寬情,最後才真正判決。這也屬于大刑獄,暫時李威插手不了。
還有其他的一些事務,比如重大的,或者復雜的,或者難以解決的,政事堂再處理一批,剩下的,交給皇帝批閱,或者再付政堂協商處決。
裴炎也沒有刻意刁難,這種明眼的活,他也不屑去做。也分了輕重不等,重大的交給上陽宮,繼續讓皇後頭痛。輕一點的,交付東宮。
看著大半人高的奏折,李威很是傷神。
做一個昏皇帝容易,可做一個好皇帝不容易的。
正準備批閱,怎麼辦呢,這是皇帝必須要做的事務。
外面傳報,說香黛公主求見。
這個歐洲公主又來做什麼?但他心中有一個直覺,這個公主會有很大用,于是讓她進來。
東宮的幾個女子好奇地看。不是相貌,唐朝兩京外國人多,也有一些歐洲人種,黃發碧眼,當然,還是很少的,但是有不少非洲人,後來唐朝出土了許多黑人的唐三彩,也正是因為現在唐朝許多人家用非洲人為奴的結果。
是好奇歐洲國家的公主,這個身份的。
李威也不吭聲,問道︰「公主殿下,這麼晚前來何事?」
「我恭喜太子做了皇帝。」也不知道他這個皇帝與真正皇帝的區別,認為做了皇帝,也象原來的皇帝那樣,是這個強大國度第一人了。
「謝過。」
「還有,我問一聲,為什麼貴國容忍那麼多異端?」
「什麼異端?」
「那個景教。」
景教也是基督教的一支,又叫東方亞述教會。但與西方的基督教有很大的不同,不承認瑪利亞為天主之母,不用偶像,只保留十字架。不承認羅馬教派的死後滌罪說,只崇拜祖先,反對化體說,吃素,教務人員不吃肉。教務總管不是上層任用,而是選舉產生。
這個教派是貞觀九年,波斯大德阿羅本帶著經書前來長安,又進獻了許多奇技珍玩,進貢給了李世民,于是獲李世民準,在長安興建寺廟傳播的。但中間名字多有變動,初稱波斯寺,後來又出現羅馬景教寺,大秦寺,因為李世民與李治皆表示支持,傳播很快。但究竟大秦、羅馬有何區別,沒有幾個唐朝人清楚了。
可因為理論不同,百姓很難接受,于是教義也在漸漸融合了一些佛道的理論進去,到這時候,長安與洛陽的景教,已經與波斯的景教開始有一些細微的區別。因此,李威看到過景教寺,根本就沒有想到它也是基督教。
羅馬認為這種基督教是異端,甚至幾百年後,馬丁路德明確將它定性為異端。
這一大群歐洲人與西亞人來到洛陽很久,同樣一開始沒有發覺,直到很久後,才知道這個景教就是羅馬教廷所反對的基督教聶斯月兌里派。
香黛解釋了大半天,李威才弄明白。
也沒有汗顏,不知道的東西太多,但是有些不悅,說道︰「我朝博大包容,給予宗教傳播自堊由,不僅是景教,還有佛教、道教、襖教、摩尼教。甚至極少數大食人帶過來的伊斯蘭教。只要它是勸人向善的,我們皆會支持。但如果想你們一家為大,自己有本事,讓你們神靈顯靈,使百姓相信去口不要指望我們會幫助,也不更允許你們相互攻擊,影響社會穩定。」
「那麼陛下,如果我不惜主會懲罰我,嫁給你,你會不會支持?」(未完待續本文字由破曉更新組@神靈ソ覺醒提供。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口。比。c……)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親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