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他們這些人,對朝廷的確是沒有絲毫的感情。誰對他們好,誰對他們壞,老百姓都記得一門兒清。在朝廷的統圌治之下,他們幾乎連小命都丟掉了,能活到現在,大大的不容易。因為朝廷拖圌欠錢糧的原因,被活生生餓死的親人,其實不在少數。試丹,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怎麼可能對朝廷有感情?
至于孫默、胡一山這些被釋放回來的奴圌隸,對朝廷不要說感情,沒有仇深似海就算不錯了。如果不是朝廷的無能,如果不是官圌府彩無能,他們的親人,又怎麼會死在韃圌子騎兵的手里,他們又怎麼會淪落為韃圌子的奴圌隸?如果有人提議造圌反,他們絕對第一個贊成啊!可以說,這六七萬的奴圌隸,絕對是徐興夏最忠實的擁護者。
而其他的各位管事,也都代表著各自的階層。他們要麼是威鎮堡,要麼是來鎮朔堡,要麼是原來十分窮苦的軍戶,要麼是劫後余生的幸存者。無論是哪一種身份,都讓他甘對現狀非常的不滿意。他們埋怨的最多的,一個是韃圌子,另外一個就是朝廷了。好不容易的,在徐興夏的帶領下,他們的生活有所改善。對于未來,他們也才剛剛有了希望。可是現在,居然听到消息說,徐興夏有可能被圌干掉,他們有可能又要回到原來的生活里,又要重新遭受各級官圌府的欺壓。這樣的消息,他們怎麼能夠接受?他們又怎麼能忍受那些王圌八蛋官員回來作威作福?
說實在的,他們都受夠了原來的痛苦生活。沒有人願意回到以前的日子里。哪怕是死,都不願意繼續過以前的痛苦生活。現在,在徐興夏的帶領下,他們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麼的滋潤,甚至連寧夏城里面的民眾,都羨慕不已。如果要他們中斷這樣的生活,回到原點,繼續痛苦,繼續絕望,那還不如殺了他們。
僅僅是這些原因,就沒有人會懷疑他們造圌反的動力。如果加上其他某些方面的因素,他們造圌反的動力,的確很大。中國的百姓的確很能忍,只要有活路,他們都不會輕易的起來造圌反。但是,如果你覺得他們沒有造圌反的膽子,那又大錯特錯。任何朝代,都不缺乏試圖推圌翻現任政圌府的人。關鍵是他們能不能成事而已。
以前,寧夏鎮的軍戶們,唯一缺少的,就是一個合適的造圌反帶頭者。
對于造圌反看來說,一個適合的領導人,是可遇不可求的。造圌反畢竟是提著腦袋的活計。誰也不願意跟著一個窩囊廢起來造圌反吧?看不到希望的造圌反,豈不是自殺?這個造圌反者必須有很強的能力,能夠讓大家相信,他一定可以帶著他們走向更美好的生活。
在過去的幾十年時間里,他們還沒有遇到合適的人選。沒有合適的人選,他們就只能繼續忍耐。一直忍耐到徐興夏出現。毫無疑問,徐興夏的各項條件,都十分符合軍戶們的要求。他已經用自己的能力,充分的證明,只要是跟著他徐興夏的人,都能過上好日子,都能月兌離苦海。如果由徐興夏來帶領他們起來造圌反,成的可能性一定很大。就算不能成,估計也沒有太大的風險。
如果徐興夏的上頭,對徐興夏采取拉攏的態度,或許他們造圌反的信念,還不是那樣的強烈。他們總不能強迫徐興夏必須起來造圌反不是?現在,徐興夏受到了打圌壓,他們造圌反的念頭,頓時就呼之欲出了。反正上頭也看不起你徐興夏,咱們就反了吧?
以前,徐興夏也隱約的察覺到,管事會的這幫人,都不是什麼安分的人,他們的內心里,都藏著一顆躍躍欲試的造圌反的心。但是,當時的他,還沒有充分的意識到,他們的心思,到底是怎麼樣的。現在,他總算是意識到了。造圌反,對于他們來說,絕對不是什麼冒險的事情,而是期待已久的行動,頗有點如願以償的味道。
「到底是我上了他們的賊船,還是他們上了我的賊船……,「徐興夏忍不住在內心里悄悄的問自己。這樣的局面,真是有點古怪。這一次,估計自己就算不想造圌反,也沒有什麼退路了。
在心理上來說,管事會的百戶們,更是佔據有明顯的優勢。一般的民眾,之所以害怕造圌反,無非擔心造圌反失敗,被殺頭抄家。歷朝歷代,都是用最凶悍的刑罰,來處置任何試圖造圌反的人。這是對造圌反者最大的威懾所在。但是,白衣軍完全是個例外。白衣軍的戰斗力這麼強,造圌反的成可能性極大,完全值得冒險。
寧夏鎮的明軍,在韃圌子騎兵的面前,就是一堆散沙,沒有任何的戰斗力。而韃圌子騎兵,在白衣軍的面前,又只有挨打的份。白衣軍從成立到現在,不過是一年的時間,就打垮了韃圌子的一個部落,消滅了數千的韃圌子,這樣的戰績,絕對是空前絕後的。單純論戰斗力,十個的官軍,都未必是一個白衣軍的對手。
依照這樣推斷,寧夏鎮的其他明軍,在白衣軍的面前,根本就沒有還手的能力啊!無論是他們前來進攻白衣軍,又或者是白衣軍主動的進攻他們,他們都只能挨打的份。寧夏鎮哦官軍,也就是那麼幾萬人。真的惹怒了白衣軍,數天之內,橫掃整個寧夏鎮,也不是沒有可能的。寧夏鎮境內也就是寧夏城可能難攻打一點。
這個原因非常的關鍵。極有希望過上更好的生活,又沒有太大的風險,這樣的事情,誰不願意去干?俗話說,富貴險中求,現在連危險都大大的降低了,如果還猶豫不決的話,那絕對是傻圌子了。經過一年的時間,你還不相信徐興夏的能力嗎?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寧夏鎮的貧苦軍戶數量,實在是太多了。他們的生活,同樣的痛苦。這些人,對于造圌反,基本上都是贊成的。或許他們不會單獨起來造圌反,但是,只要白衣軍到達他們的所在區域,他們多半都會跟著白衣軍走的。
事實上,在最近的一段時間,距離白衣軍最近姚福堡、洪廣堡、常信堡、李綱堡、鎮北堡、張圌亮堡等地,都有大量的軍戶,悄悄的前來投靠白衣軍。有時候,一天的數量,就過五十戶。可見,當地的軍戶,投靠白衣軍的信念,是多麼的強烈。如果白衣軍主動的攻佔這些地方,估計他們肯定會熱烈歡迎的。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些數量巨大,分布廣泛,積極支持造圌反的貧窮軍戶,就是白衣軍最大的助力。有他們的存在,白衣軍就不需要擔心沒有兵源,沒有勞動力。無論徐興夏率領白衣軍去到哪里,都不會缺乏堅定的支持者。到時候,只要將田地一分,他們就死心塌地的跟著白衣軍上前線去子。
正是因為這些原因,管事會的各位百戶,在听說徐興夏殺了錦衣衛的人以後,一點擔心的意思都沒有,反而顯得相當的期待。對于那些愚蠢的錦衣衛,他們只有無限的嘲笑的份。這些傻乎乎的家伙,以為將徐興夏逼上造圌反的道路很好玩嗎?他們很快就知道錯誤的!無論是誰招惹了徐興夏,最後的下場,都會非常的糟糕。
大半個時辰以後,黃曉寧、陳文淵、高再興、鄧林永等四個百戶也回到了。他們在路上,都已經得知徐興夏殺了錦衣衛的事。果煞,正如徐興夏預料到的那樣,他們對于造圌反,一點都不抗拒。甚至,還有點迫不及待的意思。根本不需要徐興夏的動員,他們自己就按捺不住了。回到威鎮堡以後,他們立刻向徐興夏表示了自己的決心。
他們都全心全意的,不遺余力的跟著徐興夏造圌反。
性格最為急躁的高再興,甚至建議,現在就連夜豎起造圌反的大旗,打出造圌反的旗號。他甚至替徐興夏想好了造圌反的口號,就叫做「替天行道,劫富濟貧「。一听這樣的口號,就知道他是听人說書听多了。他還強烈建議,徐興夏自己,應該自稱涼王,又或者是夏王。白衣軍的名稱,不夠響亮,最好更改一下,叫做天軍!
「大家冷靜一下!我有些話要說!」徐興夏急忙說道。
自己的麾下,居然聚攏了一大群的造圌反積極分子,徐興夏還真是有點擔心。他擔心的不是他們的造圌反熱情,而是擔心他們過于急躁,導致難以想象的後果。在這個時候,他必須潑一潑冷水。老實說,對于造圌反,他們想得太簡單了,太想當煞了。過猶不及,有時候,冒險激進,絕對不是什麼好事。相反的,一步一步穩扎穩打,才能走向勝利的彼岸。
歷史上的造圌反者,不泛那種剛開始就轟轟烈烈,短短幾天內,就聚集幾萬人,甚至幾十萬人的暴圌亂。比如張角,比如黃巢,比如李自成,比如洪秀全等人。在剛開始的時候,都是風起雲涌,勢如破竹的,在極短的時間里,就聚集了大量的軍隊,控制了大片的區蜮,搶奪了大量的財富,大有橫掃天下,席卷山河的態勢。
但是,到最後,這些暴圌亂,毫無例外的都被鎮圌壓下去了。作為造圌反的領導人,最後的下場,也是可想而知的。死就一個字。徐興夏當然不想重蹈覆轍,讓人踐踏自己的尸體。如果他要造圌反,就必須保證最大限度的成可能。他要做勝利者,不要做失敗者。
為什麼那些轟轟烈烈的造圌反活動,最後會失敗?最根本的原因,是造圌反沒有明確的目的,沒有明確的綱領,沒有明確的思想指導。將單的說來,就是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下面的人只知道有好處就跟著去,燒殺搶掠,奸圌婬擄掠,肆無忌憚的泄自己的獸性。一旦沒有好處了,大家就四分五裂了。上面的人也只知道殺殺殺,搶搶搶,搶金錢,搶女人,一旦遇到困境,就不知道如何應對了。
徐興夏當然不希望這樣的情況生。他不希望自己建立起來的白衣軍,因為造圌反的原因,變成一支只知道泄獸性的部隊,一支不知道要做什麼的部隊,一支沒有思想的部隊。如果因為造圌反,導致白衣軍的性質改變了,紀律松散了,行為墮落了,他寧願不造圌反。對于他來說,造圌反不是目的,而是手段。他不會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讓自己的軍隊,變成黃巢那樣的惡魔,除了殺戮搶掠,一無所有。
歷史上的造圌反活動,對國家的生產生活,都破壞極大。每次的大規模暴圌亂過後,都是白骨露於野,千里無雞鳴的一片哀鴻的慘狀。大量的人口被屠圌殺,大量的資源被耗費,大量的財富外流,國家的實力被大幅度削弱,外敵趁機入侵。漢末的教訓,歷歷在目。這樣的造圌反,是他徐興夏需要的嗎?當然不是!
他寧願開始的時候,規模稍微小一點,根基再扎實一點,行動再謹慎一點,也要將基礎打好。他必須繼續強調白衣軍的紀律,必須繼續強調白衣軍的性質,必須繼續強調保家衛國的信念。他要讓下面的軍戶們知道,造圌反,不是放羊,不是漫無目的的燒殺搶掠,不是肆無忌憚的泄自己的獸性。造圌反,也是有嚴格紀律限制的!
同時,他還要更加努力的建設黑山營周圍地區,打造一個更加堅實的根據地。那種沒有根據地的流寇式的作戰方式,徐興夏是堅決摒棄的。他必須在朝廷反應過來之前,在黑山營周圍,囤積足夠的物資,以滿足作戰的需要。毫無疑問,一旦朝廷開始鎮圌壓行動,第一個步驟,就是封圌鎖黑山營的四周,嚴禁物資進出。
「我們造圌反的目的是什麼?「徐興夏緩緩的說道。
「推圌翻朝廷,推圌翻皇帝,過上好日子!」陳登隆不假思索的說道。
「對!推圌翻狗圌日朝廷,推圌翻狗圌日皇帝!」其他的管事,也都紛紛的叫嚷起來。這樣的心思,積壓在他們的內心,其實已經很久很久了。現在,在這個初春的深夜,他們終于是可以盡情的吶喊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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