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歷四十六年的夏天,絕對是混『亂』的,忙碌的,緊張的。
北明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力,采取了很多的措施。最重要的,就是軍事方面的調整。包括調整各個軍鎮的部隊,盡可能的放被拖欠已久的糧餉。壓縮部隊的編制,只保留戰兵,廢棄所有的衛所軍。京師三大營也進行了整編,只保留了五萬人左右,其他的一律開革。北明還派兵南下黃河沿線,阻擋白衣軍北上。]
原來磨磨蹭蹭沒有動作的明王朝,用了幾十年的時間都沒有完成的整軍動作,在福王黨的手里,只用了個把月,就全部完成了。在重新編組了軍隊以後,北明的指揮下,大約只有十萬人的部隊。軍隊的人數減少了,費用支出自然跟著減少。同時,在整頓以後,部隊的戰斗力,還有所提升。可見,人都是『逼』出來的,『政府』也是『逼』出來的。只要有足夠的壓力,『政府』的運轉效率,也可以去到很高的水平。
為了爭取老百姓的支持,北明『政府』還宣布將無主的土地,分配給老百姓耕種。北直隸一帶,全部的土地,都被各級權貴佔有,普通的百姓,根本沒有任何的土地。這次政變,大量的權貴出逃南京,他們遺棄的田地,就成了無主之物。福王黨將其拿出來,作為引誘老百姓的誘餌,無論最後是否真的實行,作用都相當大。
同樣的,南明為了鞏固自己的權力,也積極的擴軍備戰。東南半壁的富商們,為了自身的安全,自願或者不自願的紛紛捐款,作為特別的軍費,以招募更多的戰兵。為了節省費用開支,江南地區的所有衛所軍,被毫無疑問的取締了。至此,開國皇帝朱元璋引以為憾的軍戶制度,正式宣布完結。
南京朝廷向四川、雲南、貴州、湖廣、廣西、廣東等地,都派遣了特別官員,以加強對當地的控制。總的來說,這些地方,還是承認正統的南京朝廷的。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些地方的統治秩序,已經有些松動。好像四川、雲南等偏遠地區,對于南京朝廷的法令法規,是否真的原意執行到底,現在還是未知數。
福王的突然殺出,讓蜀王、襄王、楚王、滇王等皇室支系,可能都有一些不太健康的想法。特別是蜀王、襄王兩個支系,最近一個月的活動,都是相當的頻繁活躍。這一兩個月,正是最混『亂』,最茫然的時期,很多駐守蜀中的官員,也是茫然不知所措,剛好給了蜀王動手的機會。蜀王的很多心月復,都被提拔到了關鍵位置上。
一直以來,蜀王一系都不是特別的安分,經常鬧出一些小動作來。只是朝廷考慮到蜀中偏遠,對京師幾乎沒有威脅,也就懶得認真追查。俗話說,家丑不可外揚是也。結果,蜀王系的野心,不免有些越界嘛這次,蜀王估計很想效仿一把福王,也過過皇帝的癮。他倒是忘記了,在近在咫尺的漢中府,白衣軍有八千多人正在集結呢。
如果秦騎軍不是騎兵的話,估計早就殺入蜀中了。以目前蜀中的軍事力量,根本不是白衣軍的對手。但是,前往蜀中的道路,太艱險了,嚴重的限制了白衣軍的戰略。俗話說,蜀道之難,難于上青天,這絕對不是開玩笑的。蜿蜒曲折,陡峭崎嶇的山路,對于騎兵部隊來說,的確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因此,徐興夏要求秦騎軍,要逐漸的學習如何妾行作戰,在必要的時候,秦騎軍可以當做山地步兵使用。如果不是這個轉變過程需要一定的時間,白衣軍的軍旗,說不定都已經『插』上成都的城樓了。蜀王還在做自己的皇帝夢,真是可悲,可嘆,可笑。
至于襄王一系,則純粹是攪屎棍,投機分子。如果天下平靜,襄王是肯定沒有膽量越界的。可是,天下大『亂』,襄陽府又是中原地區最重要的戰略要地,襄王覺得自己應該有揮才華的機會了。
從軍事戰略的角度來說,襄陽府的確很關鍵。進可攻,退可守,無論是對于北明、南明,又或者是白衣軍,都很重要。襄王的美夢,估計就是坐鎮襄陽府,腳踏三條船了。
要說動靜最小的,反而是徐興夏率領的白衣軍。白衣軍向來都是埋頭做事,一聲不吭。無論外界風雲怎麼變幻,任務目標都不會輕易改變。這次大舉進軍也是如此。
根據最新的情報,豹騎軍已經控制了太原府,驅逐了晉王一系,目前正在向北直隸的真定府等地進軍。如果白衣軍控制了真定府,京城就被鎖死了。
為了京城的安全,京師三大營不得不南下,在保定府一帶部署防務,希望可以阻止白衣軍北上。一旦白衣軍和京師三大營接觸,雙方肯定會爆激烈戰斗。戰果,幾乎是沒有懸念的。倉促上陣的京師三大營,要是能打敗豹騎軍,那真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在南線,龍騎軍也控制了洛陽府、開封府、南陽府等地,正在向山東各地進軍。先頭部隊已經進入了濟南府,驅逐了魯王。部分的龍騎軍部隊,還『逼』近到了襄陽府附近,威脅到襄王的安全。隨著白衣軍後續部隊的逐漸到來,控制中原地區,已經沒有懸念。
在北線,『射』聲軍已經攻克了大同鎮,正在向宣府鎮進軍。在他們之前,豹騎軍已經解決了山西鎮。換言之,目前,北明朝廷可以控制的軍鎮,其實只有兩個,那就是薊鎮和宣府鎮。遼東鎮距離太遠,遠水救不了近火。北明的敗亡,幾乎是沒有懸念了。唯一值得猜測的就是,白衣軍會在什麼時候,正式進入北京城。
面對如此的大好形勢,徐興夏卻修心養『性』起來了。這些日子,他一直都呆在科技司的各個實驗室里面,就好像是一個勤勞的幫工,給徐光啟、王徵他們打下手。一方面,是引導他們的研究方向。另外一方面,則是隨時隨地的為他們解決問題。
「大人,京城來的使者已經到了。」忽然間,張天豪來報。
「你自己根據基本原則處理就走了。」徐興夏頭也不抬的說道。他現在的心思,根本不在外交方面。對于京城來的使者,可是一點興趣都沒有。他正和王徵等人一起,在反復的探索研究雷汞的替代品。這可是後膛槍的成敗關鍵所在,各個環節,只有他親自參與,才能盡可能的縮短這個探索研究過程。
「我明白了。」張天集答應著,轉身去了。
也不知道這小子,到底和北明的使者說了些什麼,結果,幾天以後,他又來了,向徐興夏吞吞吐吐的說道︰「大人,北明的使者,還是想見你。有些事情,還得你親自拿主意。」
徐興夏皺眉說道︰「他們開出什麼樣的條件?」
張天豪低聲的說道︰「只要我們停止進攻,他們願意承認我們自妾為帝,還幫助我們解決名分上的問題。」
徐興妾有些意外的問道︰「承認我們自立為勒什麼意思?」
張天豪說道︰「意思就是,如果大人自立為帝的話,北京方面願意第一時間承認,並且願意和我們結為友好同盟。」
徐興夏皺皺眉頭,沒有說什麼。福王黨果然沒有笨蛋啊,他們這次開出來的條件,還真是誘人。皇帝,估計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具有致命的吸引力。福王黨果斷的出手,就是幫助徐興夏解決登基為帝的名分問題,的確是正中白衣軍的下懷。更重要的是,這樣的條件‘還不需要北明耗費什麼。不過就是一道辭藻華麗的聖旨而已。從成本的角度來說,不足一兩銀子。
估計在北京方面看來,徐興夏想做皇帝,已經很久了。你丫的造反鬧事的目的,不就是想要做皇帝嗎?行啊,我幫助你!如果徐興夏真的希望登基為帝,那目前缺少的,就是一個正式登基的名義,一個說得通的名分。和皇帝的尊位相比,南明皇帝的女婿算得了什麼?駙馬爺又算得了什麼?還不是屈居別人之下?我干脆讓你做皇帝,和我平起平坐,這不是更好?
名分的問題怎麼解決呢?自然是北京方面,先敕封徐興夏為郡王,繼而敕封為親王之類的。只要徐興夏有親王的頭餃,剩下的事情,就好『操』作了。從親王到皇帝,只有一步之遙。有白衣軍的刺刀擁護,一切都不是問題。這個過程,顯然比直接自立為帝要順當一些。
如果徐興夏做了皇帝,那就和北明一個『性』質了都不是正統的皇帝。一個是造反起家,一個是謀逆篡位。反正,大家都是不合法的。在這樣的背景下,兩家很容易就會有共同的語言,有共同的針對目標。而這個共同的目標,自然就是南明朝廷。
估計,如果徐興夏真的自立為帝,南明朝廷,也必須和徐興夏反目成仇,寧死不相往來。否則,很多事情,就無法解釋過去。你不可能只承認徐興夏這個皇帝,卻不承認北京城里面的那個皇帝吧?如果承認他們兩家,豈不是故意打自己的嘴巴?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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