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風流 第437章 神佛之力

作者 ︰ 蕭玄武

僅僅只有八萬斤五指神雷,這遠遠達不到秦慕白的需求。休說是八萬斤威力平平的黑火y o,就算是八萬斤優質的TNT,也未必夠。

對方,可是三十萬大軍啊!

站在幻月谷的谷頂,秦慕白往下俯視谷底。雲霧繚繞,若非極好的晴天絕計看不到谷底;看算看見了,也是人車如蟻。

的確是一處,打伏擊的絕佳地點。

可是,以噶爾欽陵這些老牌兵家的經驗與常識,豈能想不到此處容易中伏?到時只須稍加排查,埋伏就要暴l ,他苦心孤詣經營了這許久的軍事計劃,就要泡湯。

到時候,可就真的一切都完了!

「怎麼辦?」

這三個字,在秦慕白的腦海里斗然升起。強大的壓迫感與威機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機關算盡,終于是疏l 了一層……秦慕白沒有料到,鐵谷只能提供這麼一點炸y o。也是怪自己,這兩年來缺少了對鐵谷的關注。

秦拾在離他身後不遠的地方,拿一把斧子砍樹,準備在谷頂搭一個xi o茅屋,也好遮陽避雨。

「噗噗」的砍鑿聲絡繹傳來,隨即就是嘩嘩的樹木傾倒的地聲音。

秦慕白不經意的回頭看了一看,看到秦拾正砍翻了一顆碗口粗的xi o揚樹,正用斧子削除枝葉,並將枝葉鋪到早已搭好的xi o茅屋屋頂上。

驀然的心中一動,秦慕白急忙朝那邊走去。

「秦拾,你停一停!」秦慕白喚道。

「怎麼了,主人?」秦拾停下手,納悶的道。

「把斧子給我。」秦慕白伸出手。

秦拾茫然不解的把斧子給他,嘴里還在念叨,「此等粗活,待xi o人來干就是了,主人不必親自動手……」

秦慕白沒有理會他,拿著斧頭走到了剛剛被砍翻的那顆xi o柳樹樹樁邊,看看斧頭,又看看新砍出的斧痕,突然放聲哈哈的大笑︰「有了!有辦法了!」

「主人,怎麼了?」秦拾驚訝的道。

「秦拾,你真是一員福將啊,哈哈!!我有辦法了!——去,你快下山,將魯有海叫來,就告訴他說,我有埋炸y o的辦法了!」秦慕白j 動的說道。

秦拾驚訝不已。一直以來,他可是很少看到他的主人,像現在這樣的j 動。于是連忙應諾,馬上動身跑下山去。

「噶爾欽陵!」秦慕白緊緊握著那把斧頭,目l j ng光一字一沉道,「縱然你的軍隊天下無敵,那也敵不過自然之力!就讓我,給你來一次轟轟烈烈的——天葬!」

西域,高昌王城之外。

薛仁貴與阿史那-血蓮統率漢回五萬鐵騎,布陣而立。

王城之上遍ch 白巾降旗,城m n緩緩打開。高昌新王麴智盛,光|lu 著上身,五花大綁的自縛走出,孤身一人走到了大軍陣前。

沒人說話。

可是唐軍將士,無不對他怒目而視,無窮的怒火在瘋狂的蔓延,連戰馬都感受到了這強烈的殺氣,焦躁不安的刨著蹄子打起響鼻。

血蓮暗暗驚詫︰怎麼唐軍一踏入了高昌地面,就個個情緒j 動焦躁不安,目l 凶光殺氣騰騰?對待眼前這個自縛出城請降的高昌王,他們幾乎能生啖其r u!

麴智盛根本不敢抬眼去看眼前的薛仁貴等一眾唐軍將士,早已報定必定之心的他,走到陣前就雙膝往地上一跪,擺出了一副引頸就戮的架式。

「殺了他!!!」

「剝皮ch u筋!五馬分尸!」

「那都太便宜他了!」

「一人一口,咬死他!」

「剁碎了扔到山上喂野狼!」

……

唐軍將士的怒火,終于無法遏止的爆發了!

麴智盛本就接近崩潰的邊緣,听到這些宛如颶風海嘯的怒吼,終于是心膽俱裂,跪都跪不住了,身子往旁邊一倒,眼楮當場翻白。

「啊?」

「難道被嚇死了?!」

薛仁貴一直沉默無言,眼見此景,嘆了一聲道︰「來人,去看看。」

兩名xi o卒下了馬跳上前去查看,然後憤怒的對著他的尸體狂踢了數腳,叫道︰「當真是嚇死了!狗|娘養的太便宜他了!」

「罷了,他也不過是個傀儡而已。人死如燈滅,饒了他吧!」薛仁貴說道,「區區彈丸xi o國,一切身不由已。兄弟們,麴智盛反復無常助紂為虐固然可恨,但是,我們真正的仇人,不是他。」

「薛將軍所言即是!我們真正的仇人,是突厥北庭與吐蕃人!」唐軍將士們紛紛道。

這時,城中又奔出一隊騎兵,都作突厥人的扮相。其中領頭一人上前來,對薛仁貴施禮道︰「薛將軍,麴智盛家xi o,已經一並拿下。末將拔悉彌奉我汗之命,並按照與薛將軍之前的約定,已經率兩萬兵馬拿下了高昌,如今物歸原主!」

說罷,便呈上了高昌王的璽印、田冊、口薄等物。

「有勞拔悉彌將軍了。」薛仁貴新手接了過來,唏噓不已,感慨萬千!

幾個月前,這些東西都是在秦叔寶的安西大都督府里接管;現在,幾經輾轉,又到了他薛仁貴的手中!

眼前的這一撥突厥人,便是西突厥南庭的人馬。

西突厥南北二庭曾有世仇血恨,素來不和,彼此征戰連連內lu n不止。此前秦叔寶在此坐鎮之時,南庭就與大唐修好,並渴望借助大唐的力量對抗強大的北庭。現在薛仁貴去而復返,一心想要坐山觀虎斗的北庭為了以示「與唐修好」的誠意,便將兵馬撤出了從秦叔寶手中奪走的高昌。

如此一來,高昌國就成了爹不親娘不要的可憐蟲、替死鬼。

南庭便趁機派出大將拔悉彌,率兩萬j ng銳兵馬拿下高昌,物歸原主反獻給薛仁貴,就如同納獻了一記「投名狀」。

「薛將軍,何時起兵殺奔蒲昌海?」南庭大將拔悉彌說道,「我軍兩萬騎兵已經整裝完畢,另有高昌降兵萬余,可供先譴驅使。三萬人馬,兵甲齊備糧草豐厚,只等薛將軍一聲令下,即刻便可出發!」

薛仁貴一旁的血蓮暗暗吃驚咋舌︰這一路來,全是好事啊!先是胡祿部的盛情款待與暗約投誠,現在又是南庭送上幾份大禮!——高昌降城一座,仇人人頭一顆,三萬兵馬糧草無數!如此一來,薛仁貴麾下可就接近十萬人馬了!

這比起他當初在草原茫茫逃遁時僅剩的殘兵敗將,足足擴充了近十倍啊!

薛仁貴仿佛是沒有听見拔悉彌的話語,只是沉默無言的看著眼前的高昌王城,雙眼微眯,牙關緊咬。

突厥將軍們不解其意,納悶的順著薛仁貴的眼神,回頭看向王城。

「沒有異樣啊?怎麼回事?」

眾唐軍將士們也一並無言。方才的怒火已經漸漸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無言的沉默,與漫延于心底的哀傷。

「西征軍將士,全體下馬!」薛仁貴突然大喝一聲。所有唐軍將士,一同下馬。

緩步而走,薛仁貴帶著這一萬多名唐軍將士,走到高昌王城的城下。

突厥人和回紇人,都驚訝的看著唐軍將士們,不解其意。

薛仁貴,對著王城單膝跪下。所有唐軍將士,一並跪倒。

「大帥,罪將薛禮,回來了……」

「大帥——」一片呼聲,所有唐軍將士們,唏噓涕下。

「本該入城祭奠大帥,並親至大帥靈前謝罪。然,蘭州軍情如火,罪將實不敢耽誤半分,馬上,又要走了……」薛仁貴一邊說著,一邊緊緊的咬著牙根,極力遏止自己的情緒,但眼圈仍是紅了。

「待回頭……罪將再與少帥一同,來高昌祭奠大帥!」

「兄弟們,起——!」

唐軍將士們一並站起,無不悲愴潸然,紛紛以袖掩面。

「謹听將軍號令!」

「將令——」薛仁貴沉聲吼道,「命,拔悉彌將軍所部與高昌聯軍為先鋒,本將自鎮中軍,阿史那血蓮所率回紇部為後軍!全速疾馳,朝蒲昌海——進軍!」

阿史那血蓮緊緊握著馬韁,騎在馬上,沉默良久。

看著這一群悲愴而又j 昂的大唐男兒,她感受到觸及心h n的悲憫與振奮。

「這世上,沒有比男兒的眼淚更令人動容的東西了……秦慕白,我不知道為什麼,薛大哥會對你如此尊崇;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讓這麼多的血x ng男兒,將你們秦家父子視為骨r u同胞……相信我很快就要見到了你,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格爾木,昆侖大雪山。

龐飛趴在地上,背上背著兩個大炸y o包,四肢並用,艱難的在溜光的冰地上往前爬行。

在他身後,緊緊跟隨著一名雪雕軍軍士,和他一樣趴在地上,艱難的緩緩朝前爬行。再往後,是另一名雪雕軍;如此連綿而起如同一串珠子。

兩山相夾,山谷下便是深不見底奔騰怒號的格爾木大河。山腰上有一條羊腸xi o道緊緊貼著山壁環環而繞,寬僅四五尺,只能是單人步行走過。稍有不慎,便有可能撞下山谷落入格爾木大河的滔滔洪流之中!

當地人,稱之為「一步天險」。據聞,此處常用來測試去昆侖山修行的人的虔誠,不誠心的人會掉入深谷,只有一心向善的人才能與仙佛結緣最終一步登天。

「哈哈!什麼狗屁與仙結緣,老子不稀罕!」龐飛一邊爬,一邊大口的喘氣大聲的笑,叫道,「兄弟們,加把勁,爬過這個山腰,咱們就能斷了噶爾欽陵的根,將他的老巢一鍋端了!」

「好!——」一群快要凍僵凍死了的男人,奮力的提氣答道。

「千萬不要打盹!」睡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不能停!用力爬!」停了,就會活活凍死,凍結在這窄xi o的冰川xi o道上,撬都撬不下來。

「啊——」突然一聲淒厲的慘叫,有人摔下河去。

「不許看!不許往下看——接著爬!!!」龐飛歇斯底里的叫道。

「是——」眾將士歇斯底里的答。

還有不到兩百人。全都趴在冰面上,排成長長的蟻隊,艱難的朝前爬行……

一山之隔,便是吐蕃的第一大軍區,格爾木大營。

連營百里,戒備森嚴;糧草無數,堆積如山。

高原之上,本就氣候惡劣非比尋常,外族之人根本無法適應。格爾木更是素有「天下之巔」之稱,其惡劣的天氣與險要的地理位置,簡直就是不可逾越不可戰勝的代名詞。噶爾欽陵為保糧道暢通,還在格爾木到晴羅原前線,沿途布下層層崗哨重兵把守。對于根基老巢格爾木,盡管被人襲擊的可能x ng微乎其微,他也未有半分松懈,派了近三萬大軍專職護守營地與糧草。

爬了整整一天一夜,龐飛等人前行不過五六里。這短短不足十里的一段山道,奪去了一百多名雪雕軍將士的x ng命。

當龐飛終于站直身體,舉目遠眺吐蕃人的格爾木大營時,他的身邊,只剩下三十五名同袍兄弟。

從清海湖出發是,是滿滿足足的五百人;現在,剩下不足十分之一。

「兄弟們,我們能出現在這里,已經是奇跡。」龐飛用僅剩的一點力氣,喘著粗氣,說道,「前方,就是吐蕃的格爾木大營,連綿百里,兵馬無數糧草如山。」

眾將士艱難無比的相互攙扶著走到他身邊,說道︰「龐將軍,接下來怎麼做,你就下令吧!」

「回頭看。」龐飛扭身,往身後的格爾木大河伸手一指,說道,「不都說昆侖是神山麼?光憑我們三十六個人,肯定是踏不平格爾木大營了!但咱們,可以借助滿天神佛之力!」

眾將士不解其意。

龐飛搓了兩把已經凍得僵硬的臉,艱難的擠出笑來,說道︰「少帥神機妙算,早已對此處地理了然如xi ng——他早已命令于我,炸開此處堤壩,水淹格爾木!」

「好!」

「炸了它!」

「如此凜冽寒冬,水淹格爾木!就算淹不死他們,要也凍死他們!」

「到時,格爾木就要變成一座冰凍之城!」

龐飛深吸一口氣,說道︰「時間剛剛好,現在正是高原的冬天,滴水成冰!也就只有這奔騰的格爾木大河,沒有完全被冰凍!——動手吧,兄弟們!這堤壩已經快要被凍得像鐵塊了!但,哪怕是用手刨、用嘴咬,也要挖出坑d ng來!埋下五指神雷炸掉堤壩——借水神之力,毀滅格爾木!」

……

當天深夜,冰天雪地的格爾木大營里,酣酣沉醉于夢鄉的吐蕃人,突然听得遙遙數里之外的格爾木大河方向,傳來幾聲震耳y 聾的轟鳴之聲!

隨即,河洪滔滔瘋狂傾泄,從號稱瑤池的山腰格爾木河谷中,奔騰而下!

水龍lu n舞,吞天滅地……

龐飛等三十六人站在遠側的山石之上,凝視著眼前神佛皆驚毀天滅地的一幕,盡皆默然。

「恩師!……龐飛,終于不辱使命……」

此一刻,龐飛終于是將身上的萬斤重擔一卸而下。

隨即,眼前一黑,身板直t ngt ng的就倒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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