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足了張大彪的胃口後,張揚這才緩緩說道︰「馬有失蹄,人有失足,想我也是名門世家出身,怪只怪誤入歧途,墮入邪教,如今深陷囹圄,只可惜我幾位妻妾在外,苦苦等候于我,現如今,只有拜托牢頭大人給我的妻妾帶個話,就說‘我辜負了他們,讓他們不必再苦苦等我,盡早改嫁,尋個安生之所去吧!’」
張大彪好不容易听到張揚把托付的話說出來,卻不想剛才張揚對崔鵬所說的一番話,只說了前半句,後半句關于報酬的事卻只字未提,想來以為自己是個冤大頭,想讓自己幫他免費跑腿,于是不由得冷笑道︰「這個嘛,赫連丞相曾經吩咐過,小兄弟乃是朝廷重犯,而且尚有同伙逍遙在外,任何人等不能為小兄弟你往外帶出只言片語,違者與小兄弟你同罪。不是小的我不肯幫忙,實在是這個…」說完還露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我也知道這個事情不好辦,不過事到如今,也只有大人你能幫我的忙了,求你看在我真心悔過的份上,幫我這個忙吧!」說完竟是對著張大彪跪下,「砰砰砰」的連著磕了三個頭。
張大彪急忙讓開,他可不想受了張揚這三個響頭就去給張揚辦事,還是裝作一副為難的樣子,道︰「不好辦吶,不好辦吶,除非…」
看到張大彪欲言又止,張揚連忙問道︰「除非什麼?」
張大彪低來,湊到牢門縫隙處對著張揚小聲道︰「丞相大人是百官之首,李大人官位再大,也大不過丞相,即便話帶到李大人那里,李大人也不敢私自做主,為你帶話。到時候這個事恐怕還是不好辦吶!除非,這個事情跳過李大人和赫連丞相!!」
張揚急忙問道︰「跳過李大人?如此一來,卻要何人為我帶話呢?」突然,露出一副震驚的樣子,指著張大彪驚呼道「莫非大人的意思是,大人你為我私下傳話?」
張大彪頓時對張揚露出一副欣賞的樣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又低聲道︰「小兄弟果然是聰明人,只是你也知道,這樣一來,這件事我要承擔的風險就太大了,小的我家有妻兒老小,若是事發,怕是連我也要一起下獄,到時候留下孤兒寡母,無計為生。小的我實在也是猶豫不決呀!」
說完張大彪心中暗道︰「哼,大爺我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要是再不開竅,可別怪我翻臉不認人了!」
殊不知張揚此時心中早已樂翻了天,只見張揚頓時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著張大彪歉然道︰「都怪我剛才太過激動了,忘了把話跟大人說明白,大人盡管放心,只要你為我把話帶到,在下便以黃金萬兩作為回報,也可免去大人的後顧之憂!」
張大彪頓時大喜,急忙「嘿嘿」笑道︰「小兄弟太客氣了,既然如此,那小的我豁出這條命,也要幫你完成這個心願。」
「好!」張揚听得張大彪已然咬住誘餌,不由得大聲喝道︰「能在死之前結識大人這樣的人物,在下就算死也能死而無憾了!」竟是把之前崔鵬對他說的那番話對著張大彪說了出來,听得對面牢房的崔鵬哭笑不得!
「大人且听好了,你出去之後,在城中的吳家大宅中找到在下的妻妾,其中有一人,體態輕盈,笑時千嬌百媚,看人時秋波微轉,冰肌玉膚,滑膩似酥,此人正是在下的妻子小玉兒,大人持著我的信物,代我向他轉告那些話,在下再修書一封,告知她們大人你的大恩大德,她們定會對大人感激涕零,即便是傾家蕩產,她們也會在所不惜。」
張大彪本來只對張揚那豐厚的報酬感興趣,此時听得張揚的妻子竟是這樣的如花美眷,不由得色心大動,想著憑著自己的手段,到時候這些孤苦無依的美女,還不是任他采摘。竟是恨不得立馬就出去傳話。
看著張大彪那副豬哥表情,張揚心頭頓時冷笑道︰「別看你現在笑得歡,等會哥讓你吃大餐!」
心頭定好了對付張大彪的計策,張揚當著張大彪的面假裝在身上尋找起所謂的信物來,結果自然是什麼都沒找到,于是他急忙裝出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驚呼道︰「手帕呢,玉兒送給我的手帕呢?」
張大彪被張揚這麼一攪,這才從春夢中醒來,看著張揚,大為不滿的說道︰「小兄弟又怎麼了?」
張揚急急忙忙的說道︰「玉兒給我的手帕不見了,我與她曾有約定,若是這次我不能回去,定會叫人持手帕為信物通知她,只是這手帕我一直貼身收藏,怎麼會不見了呢?」
一听張揚說到信物不見了,張大彪心中頓時大驚︰「若是沒了信物,到時候如何取信那些女子?」
于是連忙將火把湊進牢門內,說道︰「小兄弟你再好好找找?」
張揚裝模作樣的又全身模索了一遍,最後只能裝出一副絕望的表情,說道,「不見了,不見了,這讓我如何對得起玉兒呀!」
張大彪心中對張揚那副哭喪著臉的樣子實在是厭惡萬分,不過為了財寶美人,他還是耐心問道︰「會不會是被抓路上弄丟了?」
張揚搖頭道︰「我于昨日還將手帕取出,懷念玉兒,怎麼今日這手帕就不翼而飛了呢?」
張大彪一听這話,頓時大聲罵道︰「昨天還在身上,今天不在了,肯定是你睡覺之時掉在地上了,你個笨蛋,怎麼地上不好好找找呢?」
張揚連忙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急急忙忙的爬起身來,打算尋找所謂的手帕,剛站起來,又裝作一副身體虛弱的樣子重重的摔了下去,然後不顧身上的疼痛,爬著在地上尋找起來。
張大彪一看張揚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不由得心中大為光火,想著就以張揚的速度,何年何月才找得到手帕,氣憤之下,扯下腰間的鑰匙,三兩下打開牢門,然後提著火把沖進了牢房。
剛走進牢房,卻听到張揚激動的大聲喊道︰「找到了,就在哪,就在哪!」說完爬著沖向了牆角。
張大彪連忙提著火把,搶在張揚之前沖到了牆角處,掃了一眼,卻未發現所謂的手帕,于是蹲來,正打算細細查看,這時,耳邊只覺一陣疾風襲來,緊接著脖子處傳來劇烈的疼痛,只可嘆,我們可憐的張大彪大人一口氣沒呼上來,就此晃晃悠悠的暈了過去。
一掌打暈張大彪,張揚顧不得手掌上傳來的劇痛,急忙從地上拾起張大彪落下的鑰匙和火把,然後匆匆跑出牢門。
一出牢門,張揚急忙低聲呼道︰「崔大哥,崔大哥!你在哪?」
只听見左邊傳來崔鵬欣慰的笑聲︰「小兄弟果然是機敏過人吶,大哥我本還想助你一臂之力,沒想到你卻已經大功告成!你先別急著過來,你且先回去,點住那個獄卒的穴道,大哥之前听你說話就知你體虛無力,剛才那一掌只能讓他暫時昏迷,大哥還有許多話要對你說,怪不得,只能讓這位獄卒大人多吃點苦頭了!」
張揚一听崔鵬這話,頓時苦笑道︰「大哥,我又不會點穴功夫?」
崔鵬訝然道︰「你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接近皇上,大哥還以為你功夫修為造詣定然不弱于我。」
張揚「嘿嘿」笑道︰「都是吹出來的,我哪會什麼功夫啊,別說大哥你了,就是這個獄卒大人,正面對決,小弟我也只有拔腿就跑的份!」
崔鵬失聲笑道︰「小兄弟不必氣餒,沒有功夫不要緊,以你的計謀,尋常之輩也傷不到你,既然如此,你把那個獄卒拖到我牢門前,接下來的事就讓大哥我來辦吧!」
「好!」崔鵬話一說完,張揚急忙又跑回了自己的牢房,看著昏迷不醒的張大彪,張揚還不放心,于是從刑具台上尋得了一副枷鎖,將張大彪雙手拷上,又怕他突然醒轉,大聲叫喚,只是苦于牢房里沒有能夠塞住他嘴巴的東西,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自己的腳氣會傷人了,月兌下襪子,卷了卷,塞到張大彪的口中,然後一手提火把,一手拖著張大彪就往崔鵬那邊走去。
可憐張大彪大人被張揚的臭襪子一燻,再加上張揚絲毫不尊老愛幼的拖著他在地上爬行,沒一會,就悠悠的醒來,一看自己這番境地,連忙「嗚嗚」的叫來起來,全身更是劇烈的掙扎起來。
張揚頓時大驚,連忙使出吃女乃的力氣使勁往崔鵬那跑去,一邊跑一邊低呼道︰「大哥,大哥,他醒了!」
只听得崔鵬沉聲道︰「別著急,拖著他再過來一點!」
一听這話,張揚也顧不得保留實力了,把平時留著自己安慰自己的力氣全都使了出來,拖得張大彪「嗚嗚」的如殺豬一般直叫喚。
剛剛走到崔鵬那個牢房前,張揚就听到「嗖嗖」兩聲,只覺兩道疾風從身邊掠過,然後整個世界忽然清淨了,張大彪也是停止了掙扎,如一條死魚一般躺在地上。
張揚急忙拿著火把湊上前去一看,這才發現,張大彪胸前和脖子出分別插了兩根細細的東西,竟是牢房中自己用來睡覺的稻草。張揚心中頓時驚呼︰「草泥馬呀,飛花摘葉,高手啊,高手!!」
這時只听崔鵬笑道︰「沒事了,他被我封住了穴道,至少要一天才能醒來,小兄弟,現在你走上前來,大哥我有話對你說!」話語中竟有些疲憊。
張揚這才反應過來,急忙打著火把走到崔鵬牢門前。
細細打量著崔鵬的牢門,張揚這才發現,這個牢房顯然與他之前呆的那個大不一樣,一個厚厚的鐵門將牢房關得嚴嚴實實,只是在鐵門上露出了幾個小口,還有一個方形口,顯然是供來送飯進去所用。
一想到剛才崔鵬的那兩根稻草居然是從這些小口飛出來,張揚對崔鵬的敬佩之意更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想到自己馬上就能看到那個曾經讓蠻族和大渝都敬仰不已的「銀狐」的真面目,張揚心中更是激動萬分。
只不過,可惜的是,透過火把的光亮,張揚也無法看清里面崔鵬的樣子,這不由得又讓他有點沮喪。
拋開這些亂七八糟的念頭,當務之急,還是救出崔鵬要緊。于是張揚連忙拿出鑰匙,準備打開牢門!
卻听牢房內的崔鵬說道︰「沒用的,小兄弟,這個牢門鑰匙分為三把,除了獄卒身上這把,還有大內侍衛和李嚴身上各一把,若非如此,大哥我早已出去,何苦等到今日。」
張揚頓時著急說道︰「那怎麼辦?」
崔鵬笑道︰「小兄弟不必著急,大哥我早已習慣這里的生活,出不得出去終究還是看造化,這件事以後再說,現在大哥我有幾件事拜托與你,你且細細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