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渝自建都開始,素來以天朝上國自居,文宣帝當政時,勵精圖治,改革朝政,大渝朝頗有些蒸蒸日上的勢頭。那時候,朝中武有龍飛,拓跋南山兩位大將,一位鎮守西北要塞,一位威懾北方蠻夷。文有李軒,白羽兩位治世能臣,左右丞相,匡扶大渝江山。文宣帝在位十八年,大渝朝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一副盛世景象。
文宣帝駕崩之後,傳位與十三皇子,旭德帝姬雋。姬雋性格溫和,不喜爭斗,文宣帝也正是看中他這一點,不想子孫相殘,才在眾位皇子中挑選了他。只可惜姬雋繼位後,只想著如何守住江山,放任北方蠻族發展,之後拓跋南山去世,龍飛歸隱,他輕信小人,將邊防重任交與一個宦官手上。終于在幾年之後,西北跋芫一統草原,進而開始了他們對大渝的瘋狂報復。
如今呼延雄率領幾萬大軍,摧枯拉朽般的拿下溯洲,更用計讓龍飛大軍飲恨滄瀾道,號稱大渝柱石的龍飛身死,消息傳回大渝,滿朝震驚,姬雋無奈之下,只好求和,只是這求和的人選一直沒有找到,不想刑部尚書李嚴卻推舉了之前在渝青山上行刺姬雋的刺客前去,姬雋好奇之下,便命人將刺客帶來。
此時太和殿上,姬雋面色蒼白的端坐在龍椅上,這幾年,他生活**,放縱,身體本就已是外強中干,加上在渝青山上被張揚嚇得吐血,更是讓他的羸弱的身體雪上加霜。如今听到龍飛兵敗身死,溯洲失守的消息,不禁讓他的心中充滿苦澀。
殿下眾位大臣看著皇上在上面發呆,也不敢出聲打擾,整個太和殿顯得靜悄悄的。
「皇上,皇上!!!」
忽然,一道身影從殿外直竄進來,人未到,那驚慌失措的聲音就已經在太和殿上響起,姬雋回過神來,皺了皺眉,斥道︰「大呼小叫的,成何體統!」一旁的小墨子急忙上前兩步,看著此時跪在殿下的一個御前侍衛,喝道︰「何事如此驚慌!」
那名侍衛低著頭,語帶哭腔的說道︰「不好了,皇上,關押在天牢里的那個刺客他…他逃掉了!!」
「什麼!!」姬雋猛然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再說一遍?那個刺客逃掉了?」
殿下李嚴一听這話,頓時大驚失色,前兩日他去審問那個刺客的時候,人都還好好的在天牢里呆著,怎麼才幾天不到,人就給跑了呢?
「何雄,你可是看清楚了!」李嚴皺著眉,說道︰「本官前日審他的時候,那個刺客就已經是強弩之末,根本翻不起什麼浪花,更別說逃跑了!」
一旁的赫連胥冷笑一聲,道︰「我早就說刺客可能還有同伙,要嚴加看管,結果李大人去了一趟,刺客就跑掉了。我听說李大人還挺關心這個刺客的,還把他全身的鐐銬都打開了,不知李大人,是否真有此事啊?」
「你!!」李嚴那日審問張揚的時候,把赫連胥吩咐獄卒給張揚鎖上的鐐銬都給打開了,事後獄卒怕承擔責任,立馬向赫連胥匯報了此事,如今朝堂之上,赫連胥把此事抖了出來,明顯是要讓李嚴難堪。
殿上的姬雋目光冷冷的掃了過來,語氣冷淡的說道︰「李愛卿,可有此事啊?」
李嚴被姬雋的目光一掃,心中竟是隱隱發寒,急忙跪倒在地,哭喪著臉說道︰「微臣該死,被那個刺客花言巧語所騙,這才鑄下大錯,求皇上開恩啊!!」
八王爺姬虎一看李嚴跪倒在地,急忙越眾而出,對著姬雋拱手道︰「皇上,這個刺客神出鬼沒,況且在‘春哥教’中地位頗高,想來定是被同伙所救,李大人從刺客口中審問出‘春哥教’這個邪教的消息,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還請皇上開恩!!」
姬雋冷哼一聲,看著堂下跪著的侍衛何雄,開口問道︰「你在天牢里看到的一切,給朕一字一句的說出來!」
「是!」何雄抬起頭來,說道︰「適才微臣奉皇上之命前去天牢押解刺客上朝,去到天牢之後,發現刺客房內關著一人,微臣走進去一看,那人竟然不是刺客,而是一個獄卒。好在那人只是被人點了穴道,微臣解開他穴道之後,詢問之下,才知道昨夜他奉命前去給刺客送飯,結果被那個刺客用計將他騙到牢房內,進而將他打暈,然後換了他的衣服,之後就不知去向。微臣在天牢里仔細搜了搜,發現,除了那個被打暈的獄卒之外,另外一個牢房里還有兩個獄卒,只是不幸的是,那兩個人都已經身亡,微臣細細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痕跡和兩人身上的傷痕,發現那兩個的致命傷都是胸前,是被同一個人用同一把長刀狠狠刺入。所以微臣推斷,刺客應該是一個人,逃出牢房,殺了獄卒,最後逃了出去,而並非像大人們所說的那樣是同伙搭救!」
「你說刺客是一個人逃了出來?你可確定?」姬雋皺著眉問道。
「從現場的各種跡象來看,刺客的確是一個人逃了出去!」
「哼!」姬雋冷眼掃過殿下眾人,指著眾人斥道︰「一個小小的刺客,你們都看不住,朕要你們何用!」
殿下眾臣急忙跪倒,口中喊道︰「皇上息怒!!」
「朕就不信了,一個小小的刺客,他還能飛出皇宮去!」姬雋面色冷峻,轉眼看了看身邊的小墨子,詢問道︰「小墨子,昨夜是何人當勤?」
小墨子想了一想,急忙回道︰「昨夜巡夜的是秦義大人,在萬慶門當值的是趙康年大人!」
「那就宣兩人上朝!」
小墨子躬身答道︰「是!」緊接著上前兩步,口中大呼︰「宣,秦義,趙康年上殿!」
少頃,殿外匆忙走進兩人,一到殿下,跪倒在地,道「微臣秦義,微臣趙康年,叩見吾皇,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一看面容,正是當時張揚逃出皇宮時護送赫連小菁出宮的秦義和萬慶門上的侍衛統領趙康年。
姬雋看著兩人,開口問道︰「昨夜你兩人當勤,可曾發現什麼行蹤詭異的人!」
「行蹤詭異的人?」趙康年不解的看了看姬雋,「昨夜微臣在萬慶門當值,過了酉時,萬慶門就禁止外臣入內,從頭到尾,也只有赫連丞相的千金和李嚴大人門下的一個獄卒出宮!」
「什麼!」李嚴頓時大驚失色,什麼他門下的獄卒,適才何雄就說了,那個刺客換了獄卒的衣服逃離了天牢,此時趙康年居然說有個他門下的獄卒出了宮,那個人,除了那個刺客還會有誰。
「李愛卿,你還有何話要說啊?」姬雋目光陰冷的看著李嚴,趙康年此話一說,他就已經知道那個刺客已然逃出皇宮,可恨的是,這個刺客從頭到尾都和李嚴扯上了關系,這如何不讓他惱怒十分。
在姬雋陰冷目光的注視下,李嚴竟是止不住全身發抖,不住的磕頭,哭喊道︰「皇上,那個刺客定是打暈了屬下派去的獄卒,拿到了微臣的信物,這才逃出宮去的,微臣自知有罪,還請皇上開恩啊!!」
「哼!」姬雋也不管李嚴在那哭天搶地,看著秦義,怒道︰「昨夜刺客逃出天牢,從天牢到萬慶門如此長的一段路,你們那麼多侍衛都沒發現他,你是怎麼當值的?」
秦義急忙回道︰「昨夜微臣巡邏時,曾踫到了這個刺客,當時他受了傷,穿著獄卒的衣服,微臣一時不疑有他,後來這個刺客謊稱他是李大人門下,在天牢遇到有人劫獄,微臣急忙帶人前去查探,才發現此人在說謊。待微臣再回去的時候,此人已和赫連丞相的千金一起出了宮!」
「你說那個刺客和赫連小菁一起出的宮?」姬雋皺了皺眉,問道。
「是的,赫連小姐當時與七公主從御花園回來後,微臣剛好踫上,奉了七公主的命令,護送赫連小姐出宮,沒想到那個刺客狡猾十分,故意裝著暈倒,微臣當時急著前去查探,就把他和赫連小姐一起留在了原地!沒想到卻讓刺客有機可趁,挾持赫連小姐,逃出皇宮,微臣該死,求皇上賜罪!」
「哼,先不說這個!」姬雋此時也不想追究這些人的責任,「既然昨夜你就發現刺客逃走了,為何不及早稟報,卻要等到今日朕宣你上朝,你才說出來!」
秦義一听這話,目光掃了一眼殿前若無其事的姬虎,咬了咬牙,終于還是說道︰「昨夜微臣發現刺客逃走之後,正想稟報秋大人,只是卻被告知秋大人上八王爺府上赴宴去了,莫總管也不在宮中,微臣只好讓前門通報,想要面聖,不想皇上已經安睡,故而不敢驚擾,今日一早,微臣就早早守在殿外,直到皇上宣見,這才有機會跟皇上說出此事!」
「哦?」一听秦義這話,姬雋目光看向姬虎,語氣中听不清是喜還是怒,說道︰「昨夜皇兄設宴?不知府上是有何事,朕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