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當了幾個月的太監總管,撈到的錢財不計其數,只是後來撈得多了,看著麻木了,就沒什麼興趣了,此時隨手扔出幾千兩銀子,連眼皮都不眨一眨。倒是看著老板娘那副樣子,心中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老板娘,多謝之前你們母女的幫助,在下馬上要離開這里,帶我娘子去找大夫了,以後千山萬水,怕是沒有機會再見了,在下也是不禁唏噓,感慨良多啊!」
老板娘頓時大驚道︰「公子你要走?」心中卻是後悔不已,「早知道多幫他一點忙了,這麼闊氣的財神爺哪里找去!」
張揚點了點頭,說道︰「麻煩老板娘跟令愛說一聲,在下就不當面去說了!」說完,張揚一拱手,卻是轉身離開了。
沒走出兩步,忽然身後傳來一聲河東獅吼,「喂,站住!」
張揚頭皮又是一麻,只好回過身來,看著眼前橫眉冷眼的婉兒,心虛道︰「婉兒姑娘!」
婉兒瞪著眼楮看著他,說道︰「你來這里干什麼?」
張揚實在是怕極了這個女子,只好說道︰「在下是來道別的!」
「道別?」婉兒懷疑的眼神看了一眼張揚,看他表情不似作假,忽然心生失落,說道︰「怎麼那麼快就要走了?」
張揚拱手道︰「娘子的病越拖下去越厲害,在下準備帶她去找大夫!」
婉兒嘆了一口氣,安慰道︰「你娘子那麼漂亮,你人又那麼好,我相信老天也一定會保佑你們的!」說完,她雙手勾住老板娘的脖子,在她耳邊囈語一句︰「娘,你說是吧?」
老板娘點了點頭,說道︰「這是自然,公子那麼好的人那里找去,老天爺一定會保佑你們的!」
對此,張揚也是感動不已,剛想說些感謝的話,卻不料婉兒竟是猛地一只手勒住老板娘的脖子,一只手伸進她的胸前,居然是將老板娘藏在胸前的銀票給掏了出來,揮手揚著銀票,氣呼呼的看著張揚,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張揚實在沒想到這個婉兒居然彪悍如斯,連她老娘都敢設計,眼前人贓並獲,他也無法抵賴。
倒是老板娘一只手用力掰開婉兒的手,一只手去抓婉兒手中的銀票,口中還大呼道︰「這是公子給你的嫁妝,你就可憐可憐你老娘吧!」
婉兒一听「嫁妝」兩字,臉上一紅,卻是「呸」了一聲,橫了一眼張揚,撅著嘴說道︰「姑娘我嫁不嫁什麼時候輪到你說三道四了!」
張揚一副「大姨夫」來了的痛苦模樣,無奈只有使出三十六計中奪天地造化的一計——走為上計!
「婉兒姑娘,老板娘,我先走了,我們後會有期!」
婉兒看著跑的比兔子還快的張揚,氣鼓鼓的嘟了嘟嘴,直到張揚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卻是長嘆了一口氣。老板娘趁此機會,掰開她的手,又使出一招雙龍搶珠,從她手中奪回了銀票,揣入胸前,這才警戒的看著婉兒,以往她餓虎撲食。
奇怪的是,婉兒呆呆的站在原地,對這一切竟然是一點反應都沒有。老板娘困惑的走上前,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一晃,還是沒反應,終于是忍不住說道︰「人都走了,有什麼好看的!」
婉兒耳中听到「走了,走了」,只覺得滿心苦澀。
老板娘對自己這個女兒最是了解了,一看她的樣子,心中頓時驚道︰「我的好女兒耶,你該不會是喜歡上這個公子了吧?」
婉兒心慌意亂,臉上卻是飛上兩朵紅霞,急忙低頭掩飾窘態。
老板娘嘆了一口氣,道︰「其實這個公子人真的很不錯,人又好,出手又大方,只可惜人家已經有了妻室,你就是去了也只能做個小的!」
婉兒听她娘越說越不靠譜,頓時抬頭,惡狠狠的說道︰「出手闊綽,你居然好意思拿人家那麼多錢,把錢交出來,我還給人家!」
老板娘一看婉兒沖了上來,急忙護住胸前罩門,哭天搶地的跑回成衣鋪。路上行人都是看了過來,指指點點,婉兒在門口一叉腰,惡狠狠的說道︰「看什麼看,沒見過我老娘發騷啊!」說完,一甩身,追進成衣鋪里去了。
張揚逃離了成衣鋪,一路打听,終于是高價買到了兩輛馬車,他急忙駕著馬車趕回了客棧,匆匆上了樓,進了房里,看到崔鵬正在房中等候,問明情況,知道崔鵬已經把齊天生那邊的事情辦妥了,他這才寬心下來。
過了一會,崔鵬讓店小二準備的干糧也送了上來,幾人打包好行李,張揚則是抱著艾蓮下了樓,將她妥善的安置在馬車上,自己則在一旁照料。而崔鵬則把沙霸天扔到了另外一輛馬車里面。由崔鵬負責駕駛那輛馬車,而艾蓮的那個隨從則是負責張揚那一輛。
告別了店小二,崔鵬等人駕著馬車離開了這個小鎮,就在馬車離開之際,一個女孩子追著馬車,口中一直喊著「等一等!」只可惜馬車已經遠遠離去,她追到鎮外,看著馬車絕塵而去,心中滿是落寞「他終于還是走了!」
張揚等人離開了小鎮,馬車一路前行,以崔鵬的江湖經驗,自然是感覺到有人一直跟著他們,但是此時他也顧不得許多,只是安心的操控著馬車。
馬車平穩的在小道上行走,此時天氣已經入冬,路上行人極少,小路上唯有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馬車很快便來到了一個羊腸小道上,兩邊都是山谷,唯有前方一天小路可以通過,崔鵬眯著眼楮看著前方的道路,忽然,目光一凝,急忙拉住馬蹄。身後的艾蓮隨從也是急忙停住馬車。
張揚在車里一個顛簸,急忙掀開簾布,大聲詢問道︰「大哥,出什麼事情了?」
崔鵬卻是沒有回答,目光直視前方兩面山谷,事有蹊蹺,張揚也是暗自留心,往前方看去,頓時心中一驚,只見前方兩面山谷緩緩走出二十幾個人,看那身法架勢,顯然都是練家子。
張揚急忙招呼艾蓮隨從進入馬車照顧艾蓮,他則是輕身一躍,來到崔鵬身邊,低聲說道︰「看來這伙人是龍飛的人!」
崔鵬不置可否的點了點了頭,心中暗自警覺。
只見那二十幾個人緩緩將馬車包圍起來,這些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的手持兵器,有的則是赤手空拳。只見崔鵬對面的一個須發皆白,看起來有些佝僂的老婆婆拄著拐杖,拐杖落在地上,發出一陣「空空」的響聲,老婆婆面貌看起來倒是十分和善,走到距離崔鵬十步左右的距離,停住腳步,一雙精光四射的眼眸看著崔鵬和張揚,笑著說道︰「二位這是打哪去啊?」
崔鵬跳下馬車,挺拔而立,氣勢分毫不弱,嗤道︰「奇怪,這年頭去哪都有人管?不知道你們是官府辦案還是攔路打劫呢?」
老婆婆拐杖在地上連點三下,口中連笑三聲,道︰「我們既不是官府,也不是山賊,只是老身走失了一個弟弟,想向諸位討回來罷了!」
張揚模了模腦袋,裝傻道︰「怪了,這年頭,還有人攔路找弟弟的,老婆婆,我勸你還是報官吧,要不你回家找找,說不定他現在已經回家了!」
老婆婆搖了搖頭,嘆道︰「我弟弟很乖的,要不是被人挾持,他這會早就回家了,還請諸位行行好,放了我弟弟吧!」
崔鵬這時卻是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個老婆婆,終于是仰頭長笑一聲,說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金花婆婆’,你老人家不在梵淨山養老,跑這來找什麼弟弟了!」
金花婆婆「咦」了一聲,笑道︰「沒想到老身退隱江湖那麼多年,居然還有人認得老身,不知道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呢?」
崔鵬灑然一笑,道︰「無名小卒,說出來怕被婆婆笑話,不說也罷!」
金花婆婆卻是點了點頭,道︰「也是,這年頭欺世盜名的鼠輩太多!」說完,她目光穿過崔鵬兩人,看向了他們身後的馬車里,拐杖一指,說道︰「老身听人家說,你們抓了我的弟弟,老身這弟弟雖然不成器,但是總歸是我弟弟,就請兩位行行好,放了他吧!」
崔鵬面上露出古怪笑容,說道︰「怪了,沙霸天什麼時候成你弟弟了,我看你老是人老失憶了,在下奉勸你還是回梵淨山養老去吧!」
張揚咋一旁听崔鵬與金花婆婆你一言我一語的交鋒,心中也是好笑,暗自想到,原來崔大哥這張嘴也是如此厲害,比起我來也是不讓分毫,說起話來一點情面都不留,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金花婆婆被崔鵬這話一嗆,也是心中有氣,冷聲道︰「現在的江湖晚輩說話怎麼那麼不上道了,既然如此,老身也不和你們廢話了,咱們手底下見真章吧!」說完,拐杖在地上一點,身子卻是陡然躍起,朝兩人沖了過來。
崔鵬不敢怠慢,這個金花婆婆成名極早,乃是老一輩的江湖人物,當年稱霸西南,無人敢惹。
眼看著金花婆婆來到身前,拐杖直取他腋下,崔鵬身形急退,金花婆婆左手微動,頓時漫天暗器傾灑而下,一部分襲向倒退的崔鵬,一部分卻是襲向張揚。
張揚暗自好笑,這個老婆婆還真是托大,居然想以一敵二,他現在連風無影和卓凌風都不怕,還會怕這個走路都不穩的老太婆,頓時不以為意,雙手往前一探,竟是想以空手接住暗器。
張揚本事打算接住暗器,震懾一下周圍蠢蠢欲動的其他人,沒想到這暗器卻是十分古怪,張揚剛準備拿住暗器,幾道暗器在空中卻是忽然一折,轉變方向,急轉直下,竟是襲向他的下盤,這一下距離太近,張揚來不及做反應,只能催動體內真氣,猛然大喝一聲,真氣在他周圍形成一道保護罩,幾道暗器踫上那層真氣,力道受阻,速度便是降了下來,張揚這才趁機一點,身子向後躍開。饒是如此,他還是驚出了一聲冷汗,對這個老太婆也是不敢輕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