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兄弟話一說完,目光緊緊的盯住莫老大的臉上。)
莫老大卻是一副驚奇的表情,失聲道︰「當真有此事!」一切的一切看起來似乎都是正常的表現,天衣無縫,可是落在林兄弟眼中,卻分明過于做作。
「莫老大,明人不說暗話,小弟好不容易打听到你的行蹤,今天找到這里來,就是要你一句話,那張殘圖到底在哪?」
林兄弟似乎也是頗為不耐,對莫老大陰奉陽違,面善心不善的作風十分惡心,當下直接把話挑明,這一下,倒是讓莫老大有些始料未及。
「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把老子的行蹤透露出去了,一大早就被這個林靖踫個正著,躲都躲不掉,這小子是林家的人,不好惹,可是老子哪里有什麼蕭門寶藏殘圖的消息,要是真的有,老子自己還不去搶,還他.娘的晾在這里陪你吹風,你當老子有毛病啊!」
莫老大心頭也是有苦難言,這個林靖明顯是個初出茅廬的家伙,可是偏偏他身後站在的是林家,江湖上一觀二門三派四世家的——俞安林家,不僅在江湖上聲名顯赫,在朝中更是有著深厚的背景,他根本就得罪不起,如今人家找上門來,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模樣,他躲又躲不起,惹又不敢惹,走又不能走,簡直是比捅他一刀還更讓他難受。
莫老大想了又想,還是沒找到什麼能夠讓林靖相信的理由,忽而目光一轉,敏銳的感覺到身邊不遠處似乎有人在窺探,他急忙仔細看去,便看到一個身著蠻子勇士服飾的人,目光時不時的看向這里,那人背上還背著一個婢女裝扮的人,說不出的古怪。
「林兄弟稍等,大哥這邊有點事情!」莫老大急忙穩住林靖,轉而向身後大喝一聲,一個手下飛快的跑了過來,莫老大在他耳邊耳語了幾句,那人不住的點頭,听完之後,徑直走了過去。
那個人自然就是張揚,方才他在一旁偷听到莫老大與林靖的談話,正听到關鍵地方,莫老大居然不說話了,他心中一著急,行跡難免就有些暴露,正好被莫老大看個正著。
眼見著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跑了過來,張揚心中暗自警惕,待家丁來到身前,嘰里咕嚕的和他說了幾句蠻語,愣是把張揚說的一愣一愣的。
好在他反應也算及時,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就是蠻子,所以嘴里「啊啊啊」了半天,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意思是他是啞巴。
那個家丁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再看張揚的模樣,也是稀松平常,沒什麼出奇的地方,嘴里罵了一句︰「你個臭蠻子,以後給大爺小心點,別他.娘的東看西看的!」說完之後,狠狠的瞪了一眼張揚,卻也被張揚狠狠的瞪了回去,家丁心頭有氣,剛想作,想起莫老大的吩咐,還是忍了下來,悻悻然的走了回去。
張揚目光隨著家丁去到莫老大身邊,裝出好奇的模樣,看了一眼,便不屑的轉過頭去。
莫老大听完家丁的復述,心頭也是打消了對張揚的懷疑,警惕的目光便是收回。張揚方才的表現,也是一個正常的蠻族士兵該有的表現,倒是林靖,對莫老大為何會對一個普通蠻族士兵有如此大的興趣大為不解,留心看了張揚幾眼,也沒看出什麼出奇的地方來,轉念一想,還道是莫老大故意找茬,拖延時間,心頭不免動怒。
「莫老大,你就不必借故拖延了,今天我林靖話就放在這里,如果你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我就賴在你的商隊里不走了!」
莫老大被林靖一再逼迫,心中也是有些不爽,好歹自己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一個世家子弟,居然敢這麼咄咄逼人,真當他莫老大是吃素的不是。
「林兄弟,既然你話說到這個份上,那老哥我也不廢話了,五萬兩黃金,一手交錢,一手交情報,老哥我就是做這個的,林兄弟不會不知道!」
莫老大耍起狠來,倒真的是將了林靖一軍,他此次前來,的確是要從莫老大這里得到蕭門寶藏殘圖的情報,也做好了交易的打算,可是莫老大一開口就是五萬兩黃金,折合銀子也有幾十萬兩,這個數字,對他們林家來說,也不是個小數字了,這莫老大分明就是獅子大開口,坐地起價。
「莫老大,我知道你是生意人,可是總不能漫天開價,這消息對我林家來說十分重要,你一張口就是五萬兩黃金,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
既然和對方撕破了臉皮,莫老大也沒必要再繼續虛與蛇尾下去,大笑一聲,道︰「林公子,這蕭門寶藏殘圖的消息對誰來說不重要呢?就算是我,也是萬分的心動,只是我有自知之明,不敢貪圖這份寶藏,但是希望得到這份寶藏的,大有人在,而且林公子也該知道,這一張殘圖隱藏著蕭門寶藏最大的秘密,其中的價值,區區五萬兩黃金,絕對是物有所值,你堂堂俞安林家,這些錢應該不在話下!」
林靖面色漸漸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不過對于莫老大的話,他卻是無力反駁,蕭門寶藏的巨大價值根本無須多說,只要是听說過當年蕭飛事跡的人,誰不渴望成為下一個蕭飛,當然結局不是蕭飛這樣的。
他們四大世家,表面上看起來井水不犯河水,江湖齊名,可是誰都希望能夠壓過對方一頭,在朝中的勢力四家各有把持,難分軒輊,在江湖上也是如此,但是如果其中一方能夠得到蕭門寶藏,那麼借此越其他三家,甚至于過無極觀,都未嘗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所以得到消息之後,四家都派出了大部分的高手,對殘圖勢在必得。四家之間互有競爭,各家之內又未嘗沒有競爭呢,他要是能搶先一步得到殘圖,那麼他在林家的地位就會扶搖直上。
林靖思量再三,終于是下定了決心,手中折扇一收,狠狠的拍在手掌之上,沖著莫老大說道︰「莫老大,既然你我都有心做這個交易,那麼大家就不必多做口角之爭了,一口價,四萬兩,如何!」
「四萬兩?」莫老大心里直跳,這可是一筆巨款啊,他全部的身家拿出來也不會比這多出多少去,他本就是亡命之徒,方才是犯了牛脾氣,故意為難林靖,卻沒想到林靖居然真的願意做這筆交易,他手中根本就沒有殘圖的具體消息,這筆交易當然無法做下去,可是正所謂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他一個刀口游走的江湖人,自然難以免俗,既然沒有真正的消息,難道就不可以偽造一個嘛?這種事情,他莫老大也不是第一次干了,大不了事情過後,遠走他鄉,林家再厲害,難道還能把他怎麼樣。
想通了這個關節,莫老大牙一咬,心一橫,反正眼前這個小子涉世未深,未必就能識破他。
「哈哈,既然林兄弟說話了,好,沖著你林家的面子,老哥也就不嗦了,四萬兩黃金就四萬兩,江湖規矩,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莫老大話說得圓滑,林靖也以為他是對林家心存忌憚,才會退步,反倒是深信不疑,輕笑一聲,道︰「如此最好!」話到這里,忽然面露為難神色,眉頭緊皺,遲疑再三,才繼續說道︰「不過這錢,還需時間去籌,不如莫老大先把消息告訴我,待我得到殘圖之後,便會把錢如數交至你手,你看如何?」
林靖也是為了能夠搶先得到殘圖,所以才會下這麼大的血本,可是四萬兩黃金,對他來說,也是一筆巨款,若是真拿到殘圖,這筆錢自然不在話下,可是現在殘圖還未到手,要他籌到四萬兩銀子,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請了。
莫老大自然也是看出了其中的門道,心頭冷笑一聲,對林靖抱拳說道︰「林兄弟,老哥我也不是不相信你,但是這消息,不止你一個人想得到,若是人人都像你這樣,事後老哥我上門討錢,腳估計都要走斷了,不如這樣,老哥我去到喀什,就在最大的客棧‘迎客門’住下,你什麼時候湊齊了錢,隨時都可以來找我,不過看樣子,你得盡快了,不瞞你說,這慕容家已經搶先你一步聯系到大哥了,你也知道,慕容家的慕容雪…哈哈哈,其他的話我想就不需要說的太明白了,老哥言盡于此,林兄弟,我們有緣再見!」
話一說完,莫老大策馬突前幾步,卻是領著商隊快的離開了。
身後的林靖並沒有追上去的意思,如今的局面就是有錢就有消息,雖然他林家聲名顯赫,可是還嚇不住莫老大這等人物,這樣的人,為錢而生,斷然不會因為林家的威名,就會服軟,真要把他惹急了,到時候把消息賣給慕容家,那他可就得不償失了。
「看樣子,得找到三哥商量此事了,可是三哥對家主的位置向來不是十分看重,娘和我都要急死了,要是真讓老大和老二得到了殘圖,順利繼承了家主的位置,這慕容家就沒我們容身的地方了!」
心頭想著事情,林靖收起折扇,「駕」的一聲,策著馬朝著喀什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