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老並沒有說話,就只是那麼一伸手,暴怒中的陸凌軒居然乖乖的停下了腳步,眼中的怒火依舊,但是卻沒有繼續上前的意思了。!。
「這個老頭不簡單!」
白宣從這個簡單的動作中,就看出月老的身份一定是非同一般。他與陸凌軒是同門師兄弟,最是清楚這個師弟的脾氣了,起倔來,連師父都攔不住他,而眼前這個看起來不怎麼起眼的老頭,居然只是一個動作,就將震怒中的陸凌軒給安撫下來,由此可見,老頭在陸凌軒心中一定有著很高的地位。
他們兩人隨便一人,陸凌軒都不是對手,可是對方現在有三個人,尤其是這個老頭,看起來深不可測,硬拼的話,恐怕誰都討不了好。
「哈哈,師弟,你來了也不說一聲,師兄也好準備一下,好好款待款待你們!」
白宣念頭一轉,忽然大笑一聲,話還沒說完,右手袖子里滑出了一個信號彈,剛想要甩到天上,通知其他人,一道疾風呼嘯著直奔他手腕而來,氣勢逼人,若是被擊中,恐怕他這右手就要費了。
白宣反應也是極快,來不及甩出信號彈,急忙使出逍遙游身法避開了那一道暗器。
這一道暗器不過是一顆石子,月老眼光毒辣,看到白宣眼珠子一轉,就知道他打得什麼主意,頃刻間就用腳提出地上的一顆石子,阻攔了白宣的動作。
而後不待白宣有下一步的動作,便是欺身而上,纏住了他。月老當機立斷,如果沒有被現,他自然樂得讓這兩個人離開,反正以後機會多得是,慢慢再找他們算賬也不遲,可是如今既然身份已然暴露,這兩個人就絕對不能讓他們離開。
一看到月老沖了上去,林峰與陸凌軒幾乎是同時起步,幾步上前,將陳棟給圍住。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陳棟當初打傷了林峰,兩人之間早就結下了仇怨,一句話都不答,便是戰到了一起。
月老獨戰白宣,以月老的功力,幾乎是穩操勝券,而陸凌軒與林峰兩人圍攻陳棟,也是很快佔據了上風。
「完蛋了,完蛋了,怎麼就打起來了!我到底要怎麼辦啊!」
巴哈在一旁看著兩邊打了起來,心里也是掙扎不已,要是換做之前,他早就一撒腿就跑了,可是方才月老的那番話,卻是擺明了告訴他,解藥獨此一家別無分店,想要小命,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巴哈現在腸子都要悔青了,早知道就不貪圖什麼小便宜了,如今著了別人的道,想月兌身都沒辦法了。
「這個老頭到底是什麼來歷!」
白宣越戰越是心驚,他在逍遙派中,除了師父逍遙子之外,便是輪到他武功第一了,連自認天賦過人的陸凌軒都不是他的對手,可是如今對上一個老頭,居然被壓得毫無還手之力,這對于向來自負的白宣來說,簡直就是無法接受的事實。
月老年紀雖大,可是內力之深厚,根本就不是白宣這種後生小輩能夠比擬的,當然,其中不包括張揚這個怪胎,加上月老應敵經驗豐富,很快就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如今身處險地,月老也不想多生枝節,力求戰決,拿下白宣。
不過,白宣雖然是毫無還手之力,可是一身逍遙游身法,卻是盡得逍遙子真傳,步伐使出來,月老一時間還真是有點奈何不了他。
「三弟,你去幫老爺!」
林峰時刻注意著月老一邊的情況,一看到白宣仗著身法精妙,拖著月老游走,他擔心月老會吃虧,于是急忙提醒陸凌軒前去相助,因為不想暴露月老的身份,所以都叫他老爺。
「好,大哥你小心!」
陸凌軒閃身月兌離了戰局,關切了林峰一句,然後加入了月老一邊的戰局之中。
在白宣與陳棟之間,陸凌軒對前者的怨恨要遠後者,不僅是因為在逍遙派的時候,陸凌軒酷似女子,經常被白宣取笑,以至于所有人都笑他,他在逍遙派幾乎就只有莫倩一個朋友;而且上一次的事情,都是白宣計劃的,可謂是壞到了家。
陸凌軒忽然間加入戰局,白宣頓時陷入了以一敵二的境地,方才他一人抵擋月老,已經是用盡了所有的手段,幾次想要掏出信號彈通知其他人,都被月老識破,如今再一個陸凌軒過來,讓他有苦難言。
對于月老,他還可以仗著逍遙游身法拖延一下,可是陸凌軒本來就是逍遙派的弟子,對于逍遙游身法知之甚詳,特別是後來得到張揚的指導,在逍遙游身法上的造詣恐怕與白宣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白宣幾次被月老逼到絕地,堪堪使出逍遙游身法避開,卻是又陷入到陸凌軒的算計之中,身上挨了陸凌軒三掌,饒是他身子強壯,此時也有些吃不消。
「不行,再這麼下去,恐怕今天就要栽在這里了!」
白宣全身被汗浸濕了,之前那股風度翩翩的氣度此時早已蕩然無存,只是在月老面前,他什麼花招都使不出來,腦中思考著月兌身之計。
反觀另一邊,缺少了陸凌軒,林峰獨自一人應敵,之前的優勢頓時蕩然無存,他本來就是大傷初愈,一身功力也就恢復了七八成,全盛時期,他自然不懼陳棟,當初要不是遭這兩人暗算,他也未必會敗得那麼狼狽,可是現在,他應付起來,卻難免有些捉襟見肘,被陳棟壓迫得連連後退,眼瞅著就要退到池塘邊上了。
「噗!」
正在此時,一聲悶哼傳來,只見被月老和陸凌軒圍攻的白宣終于是支撐不住,露出了破綻,被月老一掌擊中胸前,口中噴出一口血。
月老得勢不饒人,一個錯步上前,連點了白宣身上幾處大穴,總算是將他給制服下來。
陳棟見此情形,心中早已驚駭莫名,白宣的武功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連他都抵擋不住那個老頭,自己又怎麼會是對手呢?
就那麼猶豫了一下,卻是讓林峰看準機會,閃身從池塘邊游走了回來,而後繼續纏住了他。
解決了白宣這個麻煩,月老與陸凌軒終于是騰出手來,圍了上去。也不管什麼以多欺少,三人合力,沒幾個回合就將陳棟也制服了。
「哼!」
將兩人拉到一起,陸凌軒心中的惡氣總算是長出,狠狠的給了兩人一人一腳。
「好了,凌軒!」
林峰拉住陸凌軒,安撫了兩句,剛想問月老接下來怎麼辦,卻看到月老忽然轉過身,目光直直的看向身後的一顆大樹。
「何方高人,既然來了,何不現身相見!」
「哦彌陀佛!」
伴著一聲莊嚴佛號,大樹上輕飄飄的落下一個人來,看到這人露了這一手功夫,月老目光頓時凝重。
要知道,輕功一門,飛檐走壁,自然是不在話下,但是要將身子控制得像浮萍一般,那就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到的了。這個人,從樹上輕飄飄的落下,仿佛身子就是一張隨風輕舞的落葉,看似緩緩而落,可是對身體的控制,對內力的運用,已然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不過轉瞬,樹上那人就已落到了地面上,細細看去,只見他一副喇嘛的裝扮,一身大紅的袈裟,頭頂油亮光滑,最具特色的是他的兩只耳朵,就好像是彌勒佛一樣,耳垂一直垂到了頸部。
「本活佛乃是西域密宗婆陀寺座巴彥,請教尊駕高姓大名!」
這喇嘛一上來就自報家門,倒是讓人有些奇怪,不過這話落在月老耳中,頓時激起了滔天駭浪。
「居然是他!」
這巴彥活佛乃是西域密宗的第一高手,在西域威震四方,不過足跡鮮少踏足中原,故而中原地帶知道他的人也不多,月老年輕時游歷四方,曾經與巴彥的一個徒弟起了沖突,交敗了那人,但是勝得也是頗為艱難,那人臨走時提到了「巴彥」,說是以後要找他算賬。月老打听之下,才知道巴彥的身份,想著一個徒弟就勝得如此艱難了,如果真的踫上巴彥,那豈不是連還手之力也沒有了,故而月老連夜離開了西域,總算是逃過一劫。
沒想到,幾十年過去了,曾經未及的一場踫面,居然在今天到來了。雖說這些年月老武功精進,比起年輕時自然不可同日而語,可是這巴彥的武功同樣的也有長進,他只是往那一站,就有一股讓人心悸的感覺,而且一上來就自報家門,很明顯是有足夠的信心。
「老夫只不過是一個籍籍無名之輩,怎敢當高僧如此稱呼!」
月老心中雖然驚駭,可是畢竟是見過大場面的人,不卑不亢的上前兩步,抱拳說道。
巴彥是敵是友,現在還不知道,月老自然是不想多樹敵人。
「尊駕謙虛了,以尊駕的武功,恐怕中原武林,憾逢敵手,又怎會是籍籍無名之輩呢?」
巴彥雙手合十,對月老說道,他說話的語調平緩,沒有絲毫的起伏,仿佛一切在他看來,都不過是芸芸中的一顆塵埃罷了。
看到這一份氣度,月老也是暗自驚嘆不已,急忙回禮道︰「高僧乃是世外高人,我輩俗人,又怎能與大師相比呢!」
巴彥面色淡淡,卻是伸手指了指地上躺著的白宣以及陳棟二人,說道︰「這二位施主與本活佛有一些淵源,不知道是因而得罪了尊駕,不知可否看在我的薄面上,放了他們呢?」
月老心中一驚,看向地上白宣二人,心中暗道︰「這兩人居然有這麼大的本事,居然能請得動巴彥,這下可如何是好,放還是不放呢?」
月老猶豫再三,巴彥卻是閉著眼,靜靜等候,一點著急的樣子都沒有,反倒是陸凌軒听到巴彥居然是和這兩個人一伙的,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嗆聲道︰「有本事你就自己來拿,想要我們放人,沒門!」
陸凌軒本來就是個愣頭青,除了對他看重的人,在跟其他人說話的時候從來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樣子。
「凌軒,放肆!」
月老滿臉怒容,出聲呵斥道,這個巴彥不是易于之輩,最好不要招惹上他。
「哦彌陀佛,既然施主這麼說了,本活佛就只好照辦了!」
巴彥話一說話,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人憑空就在原地消失不見了,等到下一秒陸凌軒反應過來,一抹醒目的紅色就已經來到了眼前。
「砰砰!」
一聲轟鳴在陸凌軒耳邊響徹,伴隨著的是一股強大的氣流,他身不由自的往後退了兩步,定楮一看,頓時駭得臉色白。
只見月老捂住胸口站在地上,身前是一道長長的痕跡,從方才月老站立的地方一直延伸到現在的腳下,足足退了五六米。而之前躺在地上的白宣以及陳棟兩人,此時已經消失不見,往前看去,卻現在齊齊躺在了大樹下,巴彥依舊是雙手合十,雙眼緊閉,站在之前的位置,仿佛剛才生的一切,不過只是一場幻覺。
「大師對一個小輩出手,未免太有份了!」
月老穩住氣息,方才巴彥一動,他便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出了最合適的判斷,為陸凌軒擋下了一掌,不過硬接了巴彥一掌,月老體內也是血氣翻滾,胸前更是隱隱作痛。
「哦彌陀佛,尊駕武功精妙,佩服佩服!」
巴彥莊嚴肅穆,緩緩的說道,絲毫沒有理會月老話中對他的指責。
月老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如果巴彥直接沖他來,他都不會說什麼,可是他視影月門每一個弟子當做親生孩子一般,巴彥居然不顧身份,偷襲陸凌軒,月老怎麼能不生氣。
不過想起池塘下的張揚,月老終究還是忍住了,深吸了一口氣,化解掉胸口那一絲疼痛,遠遠的沖著巴彥一稽,說道︰「人已經給大師了,大師可以走了!」
巴彥猛地睜開眼來,雙眼精光四射,搖了搖頭,淡淡說道︰「本活佛既然來了,又怎麼能空手而歸呢,尊駕既然不願意告知姓名,本活佛也只好得罪了!」
月老心中一凜,知道巴彥肯定是要擒下他們三人,急忙全神戒備。果不其然,巴彥話音一落,再次使出那一身神出鬼沒般的輕功,一下子就消失不見。
月老立在原地,護住周身的要害,猛地感覺到耳後一股輕風拂過,他心中一驚,暗道︰「這個喇嘛好快的度啊!」
不及細想,月老急忙使出全身解數,高高躍起,閃過了身後那一道攻勢,在空中回頭望去,只見巴彥一身醒目的大紅袈裟,緊追其後而來。
落地之後,月老卻是不再閃躲,回身迎頭趕了上去,巴彥見此情形,心中暗喜。他雖然是密宗之人,身份在西域密宗更是極高,對名利似乎不怎麼看重,可是對于武功一道,卻是有著極為濃厚的興趣,要不然也不會成為密宗第一高手了。
他之前閉關數年,參悟密宗無上心法《大灌頂經》,這一份經文乃是西域密宗的鎮寺之寶,年代久遠,巴彥在誦讀經文時,無意之中居然暗藏著一門至高無上的內功心法,心法分為十層,每一層的修煉,精神和身體都要承受巨大的痛苦,如洗髓伐筋,非大智慧大毅力著不可完成,可是一旦修煉成功,不僅內力會生質的改變,連身體的強悍程度,也非常人能及。這巴彥也是武學奇才,參悟多年,居然給她修煉到第七層的境界,在密宗歷史之中,也算是前無古人了。
此番來到喀什,乃是受人之托,同時也知道許多赫赫有名的江湖人物都會趕到這里來,于是,便忍不住生出要以一人之力,獨抗整個中原武林的想法來,之前月老等人與白宣二人交戰的時候,他就已經在一旁看著,待看到月老武功精妙,便是忍不住出手了。
兩人正面交戰,不過片刻,已然交手了數十招,看樣子,似乎是平分秋色,但是作為當事人,月老卻是清楚的感覺到,巴彥並沒有用盡全力,似乎是在試探,亦或是根本就沒把月老看在眼里。
月老雖說是多年不再江湖露面,可是當年也憑借著「吟月訣」這一門武功博得了一個「月玲瓏」的稱號,可是如今面對巴彥,月老卻感覺到體內真氣似乎是絲毫不受控制,就好像踫到了什麼天敵一樣,顯得躁動不安,更可怕的是,似乎有著一股吸力,想要把月老的真氣吸出體外。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月老混了那麼多年,踫到的對手沒有一萬也有幾千了,就算是蕭飛那樣的人物都曾經有過交手,但是從未有過這種奇怪的感覺。
又是幾十招過後,巴彥越戰越勇,而月老卻是節節敗退,不過,盡管處于劣勢,月老還是在交戰中現到了一些眉頭。
「這個喇嘛的內力十分古怪,好像能夠吸食我的內力,為他所用,這樣打下去,恐怕不等我戰敗,內力就要被吸空了!」
一旁觀戰的陸凌軒和林峰也是緊張不已,連月老都抵擋不住這個喇嘛,他們就更不要說了。
「二弟,你到底在干什麼啊,月老就快支撐不住了!」林峰焦急的目光投向身後的池塘,心中默默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