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土生月兌離了大隊人馬,一直跟著後金人的騎兵跑,快要接近了王子和貝勒的儀仗的時候,忽然被一隊侍衛給攔住了,易土生振聲道︰「我是敦圄谷,我要見大妃娘娘,多爾袞貝勒戰敗被殺了,明軍從後面追上來了。」侍衛長認得易土生,趕忙帶他去見大妃,大妃正坐在一輛豪華的皇家馬車內狂奔,易土生憑借著超卓的身後,一下子跳了上去,身子一旋,鑽了進去,四目剛一接觸,眼淚便撲朔朔的掉下來「你終于來了,我就知道你回來的,你不會扔下我一個人不管的!」烏拉一下子投入他的懷抱。
易土生道︰「可惜,多爾袞貝勒不听我好言相勸,已經戰敗身亡了,娘娘明軍已經追上來了,趕快和我走吧,遲了就來不及了。」
烏拉悲聲道︰「多爾袞真的已經死了嗎,我那可憐的孩子真的已經死了嗎?我的孩子啊,我的孩子!」
易土生道︰「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貝勒爺是真正的勇士,死的轟轟烈烈,沒有愧對天命汗,娘娘用不著過分的悲傷,還是快一點跟我逃走吧,這里也不是久留之地。」烏拉急道︰「那多鐸怎麼辦,他還是個孩子,我不能離他而去。」易土生道︰「我擔心的就是這個,他又三萬兵馬保護,自然可以全身而退,可是娘娘您不會武功,到了緊急關頭大家紛紛逃生,您就會陷入危險之中了。」
烏拉道︰「可是我離開了多鐸,多鐸一定會到處尋找我的。」易土生道︰「這個不要緊,我有辦法,只要大家都平安月兌險自由再次相見的日子。」烏拉被他哄騙的有些相信了,擔心的說︰「我們能逃到哪里去,沒有士兵保護咱們死的更快。」易土生道︰「只要有我在娘娘身邊保護,娘娘必然萬無一失,首先我們不能坐在馬車里,因為明軍會把馬車當作獵物來追逐,來,我抱你出去。」
易土生把大妃抱起來,出了車門,縱身一跳,漫天黃土中跳上了一匹戰馬的馬背,把烏拉放在自己的胸前,囑咐道︰「假如你前面有敵人,我會把他殺掉,假如你身後有冷箭,我會用身體為你擋住,你只管抓住韁繩,抱住我的手臂就好了。」烏拉激動地熱淚盈眶,點頭嗚咽︰「我……我這一生……最慶幸的就是認識了你,敦圄谷!」
易土生心中一嘆,暗道,假如你知道了我的所作所為一定會恨死我的,難道還會感激我愛慕我嗎?但這也沒辦法,我們雖然互相有情,但分數敵國,只能是這樣子悲劇收場了,但不管怎麼樣,我也不能讓你遭到亂軍的侮辱。
易土生帶著大妃烏拉狂奔出後金人的逃難行列,明軍軍團轉瞬而至,士兵們爭相著向隊伍中的人放箭,平民百姓登時撲到一片。多鐸急忙下令,讓費英東帶著一萬騎兵部隊殿後,擋住來犯的明軍,自己帶著金銀財寶加快飛奔。費英東把一萬人馬,分成左右兩隊,向明軍的左右翼展開沖殺,希望能夠給遷都的對付殺開一條血路,可是明軍足足十萬,殺不盡站不絕,越殺越多,加上亂民亂跑把隊伍撞的七零八落的,很快就守不住了,袁崇煥帶人把後金人的遷都隊伍縱橫切割,隔離成了十**塊,然後命令明軍,圍住屠殺,搶奪財物,後金人撕心裂肺,嚎哭不止,第一次嘗到了被人宰割的滋味。
烏拉在易土生的馬上放聲大哭,哭她的祖國,哭她的孩子,也哭她自己的生不逢時。易土生勸道︰「後金人要你殉葬,你僥幸未死,和他們的情意早就沒有了,還哭什麼,不要哭,我帶你去過新的日子,照樣讓你一輩子頤指氣使,錦衣玉食。」可是烏拉看到自己的同胞被殺,滾燙的鮮血激射到自己的臉上,自己卻無能為力,仍然忍不住哭的死去活來,易土生覺得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在自己懷里的這個女人,豈非就是自己把她害成這樣子的。
易土生氣的在馬身上抽了一鞭子,喊道︰「哭什麼哭,過些日子,我照樣讓你做個皇後,照樣讓你享受錦衣玉食,疼愛你一輩子,你的好日子還沒開始呢!」雙腿一夾馬月復,嗖的一下子沖出了亂軍。後面的明軍不知道怎麼回事,只看到一只戰馬狂奔直沖,還以為是後金的驍將殺來,排成排向易土生的身後射箭,易土生耳聰目明,功力高強,一邊閃躲,一邊用劍向身後擋格,但是禁不住箭雨漫天席地而來,立時肩頭和後背連中五箭,她為了保護烏拉,哈著腰,雙手當著她的頭臉,只是手臂上連中七箭,遠遠看去就像只奔跑的刺蝟。
易土生的身子輕,騎術高明,戰馬也不賴,轉瞬間已經月兌離了敵人的攻擊範圍,把烏拉帶到了一段高坡上,停下戰馬,把烏拉抱起來,藏在山凹里,屏住呼吸,半天不敢動彈︰「好啦,好啦,咱們月兌險啦,剛才嚇死我啦!」易土生有氣無力的說了這麼幾句,眼皮就挺不住了,一陣困倦傳來,居然睡著了。
烏拉嗷的一聲尖叫,哭泣道︰「你中了箭了,你失血太多了,不能睡,不能睡,你一睡著了就會死的,不能睡,我帶你去找醫生啊!」
全身疼痛。易土生在睡夢中唯一的意識就是疼痛。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才從疼痛中醒轉過來,四周圍黑糊糊的一片,鼻子里又血腥味,有一只溫暖的手在他的額頭上放著,忽然大喊︰「他醒了,他醒了,他有知覺了,大夫,快點來救救她,救救她!」一滴滴的眼淚都落在他的額頭和臉龐上了——
有人拿冷水給他洗臉,他緩緩的睜開眼楮,看到一點如豆的燈光,然後是一張驚嚇過後消受惶恐的臉︰「烏拉,你,你還活著,真是,真是太好了!」易土生緊急的握住烏拉的手問︰「這里是什麼地方啊?」
烏拉不顧一切的嚎哭道︰「你終于醒了,太好了,這里是女真大夫的家里,我背著你走了三十里的山路才找到這里來,你沒死,真好,真好!」
「三十里的山路?」易土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傳了一身甲冑,足足有二百多斤重,她一個嬌柔的王妃,居然背著自己走了這麼長的路。而自己干了些什麼呢?毀了她的國家,毀了她的兒子們,這,這對她公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