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真槍和迷彩服裝?」衡其喜得鼻涕都流了出來。(全文字小說閱讀盡在拾陸K文學網)
「是的,真槍。」劉農月道。
「唐老師哪有那麼大的能耐?該不是真的用了‘美人計’?唐老師風姿綽約,迷倒錢衛東的爸爸這樣的老色鬼完全不成問題!」衡其搖頭表示不信。
「瞧你說的什麼話?唐老師不用‘美人計’就借不到槍了?告訴你,傻二,唐老師的爸爸和錢衛東的爸爸是戰友,兩家是世交——這點人情都買不到?」劉農月嗤道。
其他的人也都指責衡其不象話,盡往歪處想。
「是什麼樣的真槍?現在放在哪里?」衡其急著想要見識。
唐軍道︰「槍和子彈都還放在保衛科,等咱們報上名單後,再按人頭放,不過槍雖然是真槍,但是子彈卻不是真子彈。」
「那是什麼?」
「空包彈。」
「空包彈?就是演習和拍電影用的只能听听響聲的那玩意?」衡其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臉上,如被人在頭上敲了一悶棍。
「是呀,那和買了一掛鞭炮去放又有什麼區別?」謝可也泄了氣。
「你們這兩個家伙,怎麼老想著去禍害野生動物?」蝦皮戳著衡其、謝可的腦門道。
「能過上槍癮就算不錯了,听說唐老師可是費了好大勁的才說服了錢衛東的爸爸,借到了這些槍。而且,錢衛東的爸爸能借給咱們槍,也可以說是把腦袋拎在了褲袋上,弄不好,他的仕途完了,說不定還要蹲班房呢。」唐軍神色凝重道。
「是呀,能模模真槍,放放空包彈,已經算是咱們的造化了,衡其你們也就別得隴望蜀了。」劉農月也嚴肅道。
「那就退而求其次——能過過槍癮也不錯。」衡其轉憂為喜道。
「那咱們趕快把名單送去,明天一早就好去領槍和服裝!」謝可叫道。
「名單肯定要送去的,」唐軍轉頭看著衡其,「你們采買的情況怎麼樣?」
「我們買了幾袋米、幾袋面粉,油鹽醬醋、味精、麻油若干,干紅辣椒一袋、干海帶、木耳、香菇、大蒜、蔥、生姜若干,香腸、豬血粑、干牛肉塊若干、新鮮肉、蛋、蔬菜若干……」
「別若干、若干的了,咱們采買這麼多東西,要開雜貨鋪嗎?」謝可打斷了衡其的話道。
「唐司令說了,二三十個人去野營,後勤工作可是個大問題,吃、喝、拉、撒、睡須得面面俱到!」黃偉波道。
「唐司令?」衡其再一次被雷住。
「就是唐金花老師,她也是咱們這次行動的最高司令!」蝦皮一本正經道。
「靠,我還以為真的是哪位司令呢。」
劉農月道︰「今天下午的踫頭會就開到這,還要多派人手負責采買,帳篷、炊具、電池、防護藥品等都必須弄好,每個人還要準備一個水壺、一塊毛毯、一床蚊帳,還有毛巾、茶杯、牙膏、牙刷、肥皂、香皂、梳子、小刀子、小鏡子、尼龍繩……」
「等一等!」謝可道,「這麼多東西那不是一個人要有一個大背包嗎?誰背得動?」
「這不用你來操心,唐老師早和礦運輸科的人聯系好了,用公交車送我們。」劉農月道。
「那到了山上呢?」謝可揪住不放道。
「那當然得自己背著走了。」
「那可慘!」謝可沮喪道。
「慘什麼?想玩真家伙,可就得吃點苦!」衡其不屑道。
當天晚上,唐金花老師也來到了衡其家里,和黃偉波、吳小文、劉農月等開了一個踫頭會,研究各項具體事宜。
唐金花老師其實才二十多歲,比她的這些學生大不了幾歲。她的腰板挺得筆直,走起路來虎虎生風,頗有幾分軍人風度。四年前,剛二十歲的唐金花從某著名師範大學畢業後,她身體里的繼承的軍人的血液促使她毅然選擇了投身軍旅,如花似玉的她硬是在野戰部隊里和男兵們一起模爬滾打了兩年。參軍回來後,她面臨著兩個選擇,一是去省城一所著名的重點的中學任教,一是留在校風散亂的艷溪中學。她選擇了後者,並且執教刺兒頭最多、班風最爛的高35班。
短短一年時間,高35班的的面貌大為改觀,一群扶不起牆的稀泥巴硬被她壘成了好磚,高35班也一躍成為艷溪中學的標兵。用過去的話說,是被她為艷溪中學豎立的一面紅旗。
如今這面紅旗自然還得她來扛。
唐金花目光炯炯地掃了眾人一眼,聲音洪亮道︰「如果大家沒有什麼意見,那就這樣決定了,我親自掛帥,蝦皮協助我的工作,吳小文負責槍械的管理,劉農月負責後勤,衡其和唐軍負責開路和建立營寨的工作,其余的人也各司其責。」
衡其急不可耐道︰「唐‘司令’,今天晚上是不是就把槍了?」
唐金花道︰「不行。槍支彈藥必須集中管理,到了野營地才能給大家。」
黃偉波道︰「為了便于聯絡,唐老師還特地領到了幾部無線電對講機,還有羅盤、測距儀、地圖等。」
大家都道︰「唐老師想得可真周到。」
大頭道︰「就是。憑咱們這些個楞頭青,能搞出個啥名堂來?還是唐老師英明偉大。」
唐金花道︰「同學們,咱們這次野營,既然是補軍訓的課,就必須以軍人的紀律和作風來要求我們,所以,我們就不能象對待一般的春游、秋游那樣懶懶散散。我們的行動也必須要有計劃,蝦皮把地圖掛起來,我們來研究一下。」
蝦皮掛起了地圖。
唐金花指著地圖道︰「我們的計劃是,第一天,先到達白水瀑,也就是你們上次去過的那個地方,把大本營建立起來;第二天,我們要進行十五公里的拉練,每個人必須負重走十五公里山路,即從白水瀑往東,按逆時針方向穿越草鞋嶺、帽子山一帶的森林、草地和濕地,最後回到大本營;第三天和第四天,在松樹溝設立靶場,進行實彈射擊訓練;第五天,我們將向西越過二十公里的豹子崖林區,到達十八渡湖邊,建立一個新營地;第六天,我們將在十八渡湖進行游泳訓練;第七天,我們將向南翻越一千五百米的老臥龍山主峰太婆頂,到達老溪口,礦里的公交車將在那里接我們回來。大家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
「我有一個意見。」楊浩道。
「你有什麼意見?」眾人都望著楊浩。
「這次野營,我們將面臨許多意想不到的困難,最關鍵的是出現了傷痛和病號的救助問題。我認為,每個人必須帶一個盛有簡易醫療器械的急救包,繃帶、紗布、消毒藥水、雲南白藥、蛇傷藥、治療月復痛的藥、清涼油、風油精、殺滅蚊蟲的滅害靈都要帶上一些,以備應急。」
唐金花贊同道︰「對,這是個問題,楊浩同學考慮得很周到。」
黃偉波道︰「那就這樣定了,明天早上七點鐘在礦部燈光球場集合!」
衡其興奮得一夜沒睡著。天剛亮他便催著楊浩起了床,兩人換上昨夜下來的迷彩服,興沖沖來到了礦部燈光球場。
約莫等了個把小時,看看快七點鐘了,才陸陸續續來了一些隊員。接著一輛大客車開了過來,車門打開,跳下唐老師、蝦皮和礦部司機張翼德。
又過了一會兒,只見唐軍、劉農月、吳小文、曾國文、黃平武、劉勇等人抬著幾個厚重的木箱子走了過來。
大家忙乎著把箱子塞到大客車肚子下面的行李箱里去。
衡其眼中放光道︰「這箱子里是不是槍?」
唐軍道︰「那當然。」
「都有些什麼型號?」
「全自動步槍、沖鋒槍、狙擊槍、霰彈槍、輕機槍、重機槍……全部都是制式武器!」
「讓我看看!」衡其急不可耐要去開木箱。
唐軍一把將他摁住道︰「干什麼?非法哄搶武器嗎?」
衡其的胳臂一甩︰「你別給人亂扣帽子,階級斗爭那一套早過時了!」
黃偉波道︰「告訴你,只有共青團員才給槍,象你這種落後分子,靠邊站去!」
「誰說的,誰說的?」衡其大急。
眾人大笑。
農民笑道︰「衡其你緊張個啥?槍到時候任你選,說不定讓你扛挺重機槍呢,累死你!」
「行,我老周就扛重機槍!」衡其眉開眼笑道。
直到七點半,人才全部到齊。
唐老師講了一番注意事項後,宣布出。
陽光明媚,天藍如洗。大客車在青山綠水間穿行著,車里充滿了歡聲笑語。
唐老師的女兒甜甜非常可愛,大大的眼楮忽閃忽閃,又是唱歌又是跳舞。
楊浩站在車廂尾部,一時找不到座位,只好傻站著。
這時有人扯了扯他的衣角,他轉過頭,正和一雙亮晶的眸子四目相對。原來是一位穿著白襯衫、披著過肩長的女孩。
「這兒還可以坐,來,擠一擠。」女孩沖楊浩微微一笑,聲音柔和得如拂面的春風。
從來就害怕和女生說話的楊浩頓時臉紅得象個關公,心里慌得如同有一只兔子在蹦,他語無倫次、結結巴巴搖了搖手道︰「啊,謝、謝……」
這時車子開動了,楊浩措不及防,身子往後一仰,差點摔到了那女孩身上。
眾人都是一陣哄笑。
「坐。」那女孩已經往里讓了讓,給楊浩空出了一點位置。
楊浩只得挨著她坐了下去——一股清香立刻沁入心脾。
「來,吃糖。」那女孩遞給了他一塊水果糖。
楊浩顫抖著接過,卻沒有吃。
那女孩見楊浩如此緊張,似乎也受到了某些感染,掉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那女孩又輕啟皓齒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楊浩,他們都叫我可司。」
「可司?好怪的名字啊?我還以為他們叫你‘土司’呢。」女孩抿嘴甜甜一笑。
楊浩大著膽子看了她一眼道︰「你叫什麼名字?你好象不是35班的?」
「嗯,我是36班的,我叫周虹。」
周虹?好清雅美麗的名字,真是名如其人,似朝霞般燦爛,如彩虹般明麗。楊浩心里暗暗贊嘆,又問道︰「你是36班的,怎麼會參加我們35班的活動呢?」
周虹朝坐在前排的一位帥氣英俊又有幾分彪悍的男生一指,臉上飛上一團紅暈︰「是他帶我來的。」
楊浩伸長了脖頸一看,原來是班上的刺兒頭錢衛東。
他的心里頓時涼了半截……
不用說,這位周虹正是錢衛東的女朋友——名花已經有主了。
一絲淡淡的惆悵涌上了他的心頭。
「虹虹姐,我們來玩個‘雞公吃吃’的游戲。」坐在楊浩右邊的一位梳著齊耳短的女孩龍芸忽然探過頭對周虹說道。
周虹微笑著點點頭道︰「嗯,輸了刮鼻子,可不許賴皮。」
兩個女孩子便隔著楊浩伸出手指頭玩了起來︰「雞公吃吃……」
這兩個可愛的傻女孩看來根本就不知道「雞公」這兩個字的含義呢,還以為只是「公雞」倒過來念。
如果她們知道「雞公」是和男人身上的一個物件相關聯,打死她們也不會說這兩個字。
他忍住笑,沒有說破,只是看著她們玩。
這個游戲的具體玩法是這樣︰大拇指代表「土地爺」,食指代表「雞」,中指代表「木棒」,無名指代表「狐狸」,小指代表「蟲」。「土地爺」勝「木棒」,「木棒」打「狐狸」,「狐狸」吃「雞」,「雞」啄「蟲」,「蟲」鑽「土地」。
「雞公吃——吃——」這時周虹出的是大拇指,代表的是「土地爺」,龍芸出的是中指,代表的是「拐杖」。兩個人的手指合起來就是「土地爺拄拐杖」,結果龍芸輸了。周虹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龍芸一連輸了三次,嘴巴一翹道︰「虹虹姐刮得太重了,不玩了。」
周虹卻意猶未盡道︰「不行,還沒刮夠十個鼻子呢。」
龍芸忽然笑著對楊浩道︰「你和她玩。」
楊浩只得和周虹玩,兩人嘴里同時喊道︰「雞公吃——吃——」
周虹出的是食指,代表的是「雞」,楊浩出的是無名指,代表的是「狐狸」,他笑道︰「狐狸吃雞!」在周虹的鼻子上輕輕刮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