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六五、辭鋒勝劍
「當著我們這麼多人的面,你還說這種話,分明是不把我們瞧在眼中,哼,李青蓮失蹤多年,你這個騙子,竟然說見到了他小輩,你再敢胡說八道,老夫一刀就剁了你」
費紳沒有猶豫多久,然後便喝斥,並且很明確地威脅起衛展眉來。他脾氣一向暴躁,所以二十四宗門的前輩也不以為意。
衛展眉眯了一下眼楮,看了他一眼,然後平靜地道李青蓮讓我這樣說,是因為他懷疑你們當中有內奸。」
「?」
在場的武神、武聖中,大半都心中一驚,剩余的也皺起了眉頭,他們可都是身份地位極為尊榮的人,會有內奸?若這話不是李青蓮說的,他們誰都不會想信
「妖言惑眾,內奸……我看你就最象內奸,竭力阻止我們救援新岳寨,你不是內奸誰是內奸?」費紳原本離衛展眉較遠的,現在一步步走,手也按在了的刀上,目中殺意凜然,看得出,只要到了攻擊範圍之內,他就要動手
衛展眉縮向裴儉行身邊,口中飛快地道若不是內奸,區區一個九階凶獸,會新岳寨此時空虛,敢于發動獸潮襲擊?」
此語一出,眾人心中再度一凜,開始他們被新岳寨受襲的消息驚住,所以沒有往其中深處思考,現在想來,他們十余位武神、四十余位武聖深入雲夢大澤,新岳寨附近的凶獸早就被他們掃蕩一空,就算沒有死也逃得不知多遠去了,會有獸潮發生?
而且,掀起獸潮的竟然是一頭九階凶獸,這種凶獸不僅實力不遜于人類武神,而且它們的智慧也絕不會弱于人類,它沒有把握,敢襲擊一個有十余位武神守衛的寨子?
一連串的疑問,讓眾人心中對衛展眉的話了一小半,有這一小半就夠了,裴儉行盯著正在逼近的費紳,一股形的壓力從他的身體中發出,費紳的腳步頓時止住。
「問清楚再做處斷,反正……也不在乎多耽擱十分鐘。」裴儉行道。
「少年,把你遇到李青蓮的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十分鐘,應該足夠了小說網不少字」又有一位武神道。
這種情形之下,費紳只能惡狠狠地看著衛展眉,卻不好再向前進了。他心中也暗暗罵了一聲,若衛展眉開口時他離得近,那麼一掌拍死他就算了,可這廝偏偏站在裴儉行邊上
「晚輩是隨段玉琴前輩進入雲夢大澤的,但在半途中被沼龍七連環截住,沼龍七連環的首領是武聖房昔,他被段前輩所殺。」
「房昔,不可能」費紳頓時覺得抓住了衛展眉話語中的漏洞當初房昔在江右做的案子,大伙都,他的武聖實力雖然有些水份,卻也不是隨便哪個武者都可以對付的,小子,你謊話說過頭了」
衛展眉停下不語,微微笑了笑,看到他這個笑容,費紳心中突然一凜,隱約覺得哪兒似乎說得不對。
「房昔的名字我似乎也曾經听說過。」一位武神道。
「就是連接做出十七件奸yin虐殺的那個房昔,我曾經花半年追殺他,卻依然被他逃了,那時他還不是武聖。」另一位武聖道。
「段玉琴又是何人?」以段玉琴宗師初段的實力,還入不了這里的前輩之眼,所以有人問道我二十四宗門何時出現了這樣一位新秀?」
「她是我們區山宗的弟子,如今是宗師初段……她能殺得了一個武聖?」
「晚輩若是要說謊,用不著說這麼一個漏洞明顯的謊言。」衛展眉這時開口道殺房昔是有些巧合,當時我們一行六十余人,也死了十人。」
「這與獸潮之事何干?」
「我們活捉了房昔的三個手下,從其口中得知,有頭會的凶獸與他們相勾結,而他們則是秦會之數十年前就埋伏在雲夢大澤的暗樁」
「說得倒象是真的,可是我們難道這麼蠢,連是真假都分不清?」費紳冷笑了一聲道數十年前?秦會之數十年前就在雲夢大澤中布下暗樁,難道說他那個時候就這里會有神器出現,就我們會選擇這里開拓?」
「沼龍七連環在此不是為了尋神器,而是尋找天地通絕陣的陣眼,隔斷人界與修羅、煉獄二界的天地通絕陣」
這個時候,衛展眉突然拋出的消息,更讓所有人震驚,他們愣了好一會兒,相互間看了看,特別是象桃源宗等幾個宗門的人,表情就更古怪。
「天地通絕陣的陣眼……竟然在雲夢大澤?」有人訝然問道。
「這小子空口白牙,就這麼說說你們就了?不管你們信還是不信,反正我是不信的」費紳冷笑道幾十個百歲之人,被一個二十歲的小子唬住,當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話」
這句話倒是有些作用的,這些武神、武聖個個都年紀老大不小,最年輕的也超過了五十歲,可現在卻象是小孩子听大人教訓一樣,听著衛展眉介紹情況,這讓眾人心中微微有些不快。
「我只陳述我所知之事,不做任何評論。」衛展眉笑了笑十分鐘快到了,諸位前輩是否讓我繼續?」
他這種不緊不慢的神情,比起費紳的冷笑更有打動力些,不少老頭老太們暗暗點頭,論如何,總得讓他把話說完。
「得知消息之後,我們連夜趕回新岳寨,原本是想向諸位前輩報警,但諸位前輩卻離開了新岳寨,次日凌晨,獸潮就來襲擊了。方才這位穆迪兄已經介紹了新岳寒的損失情開,這里我不必再多說。」
听他提到,穆迪臉上掛起了苦笑,他就是再蠢也,方才這位小展是利用了他
他看著衛展眉,心中也暗暗稱奇,這個自稱展尉的少年,比他年紀還要小上幾歲,可面對著數十位的武神武聖,幾乎人界南部一半以上的最強戰力,不但鎮靜自若,而且一舉一動都顯得從容不迫,竟然絲毫沒有壓力。
「諸位有沒有發覺,以獸潮之力,完全可以徹底摧毀新岳寨,可是對方只是進行了一方殺戮,然後就離開……這與凶獸混亂破壞的天性完全不合」
衛展眉提出的這個觀點,頓時得到了一些聰明多智的武者的贊同,響起一片嗡嗡之聲。方才在沉玉潭邊上,穆迪曾經詳細匯報過新岳寨的損失情況,因此這時眾人都意識到這是一個漏洞,凶獸既然進行破壞,為何不破壞得更徹底些?
「顯然,凶獸的幕後指使者只是想將諸位引回新岳寨,那麼它為何要這樣做,一定是在這沉玉潭中有,他或者要去取,或者要去破壞,必須將諸位引走……」
「又是蠢話,若是沉玉潭有,他會讓我們,我們了也找不著,他為何不悄悄潛入?」
衛展眉看了費紳一眼,臉上笑容依舊,仿佛對方的質問根本不值一提原因很簡單,這就和沼龍七連環有關了,諸位前輩第一次發覺沉玉潭似乎有神器,應該是在近兩個月前對吧,當時沼龍七連環了沉玉潭中隱藏的秘密,意中觸踫了機關或者的,所以引發了大地震。不過沼龍七連環也法立刻進入沉玉潭,所以花費了很長,大約就是在前幾日,他們終于找到了進去的方法,並且又弄出了動靜,被諸位發覺,所以諸位才趕來沉玉潭。」
他說的話都是推測,可是眾人細細推敲,他推測得合情合理。也只有他的說法,才能解釋為何沉玉潭上空突現寶光
「他們通知了幕後的秦會之,秦會之本人,也可能是他的手下來到這兒,可這時諸位已經在沉玉潭附近大肆搜索了,這種情形之下,他們就只有安排一場獸潮,唯有如此,才能將諸位的注意力轉回新岳寨。這場獸潮規模要足夠大,要造成較大的破壞,否則諸位可能就是只派兩三人便可應付了,但又不能破壞得太過徹底,若是將新岳寨完全破壞,那諸位就不可能回頭,畢竟寨子還可以重建,尋寶的機會卻未必有。」
「而諸位當中的隱藏了許久的那位奸細,現在也被秦會之調動起來,將諸位的行蹤情況通報出去,比如說,方才我們離開沉玉潭,那人必然用了某種手段,將情況通報給了秦會之一黨。」
這個時候,還懷疑衛展眉所說為謊言的人已經不多了,衛展眉雖然沒有拿出確鑿的證據,完全都是他一張嘴在講,但前後邏輯嚴密,這些武神、武聖雖然見多識廣,也個個聰明,可在衛展眉所說的情節中,竟然找不到大的破綻和漏洞。
費紳此前的幾項質疑,現在不但變得可笑,而且引來了一連串懷疑的目光。
「小輩,按你這麼說,我們當中真的有秦會之那老賊的奸細了,可是誰是呢?」費紳這個時候又開口道從一開始就反對你的,唯有我了,似乎我最象奸細,你不是很會編故事麼,再編編看,我是成為奸細的」
衛展眉眼楮緊緊眯了起來,原本這個時候,他就是準備揭穿費紳的,這家伙大概也明白,所以搶先開口,造成雙方有仇怨的模樣,這樣當衛展眉指控他時,他就可以說這是挾恨報復,然後甚至故意裝成被激怒的樣子將擊殺……
費紳還是很狡猾的,只不過他遇到的卻是衛展眉,比起狡猾來,衛展眉自信不遜于任何人,就連在金色大廳中狡猾了六十年的蔣穿林,也變成了給他送好的運輸大隊長,就連被稱為王景略影子軍師的王右軍,面對他也多數時候落在下風
「我倒沒有辦法說閣下是如何成為奸細的。」衛展眉慢慢地道。
這句話說出之後,費紳目光最深處稍稍放松了一下,這種放松,也只有死死盯著他的衛展眉能。于是,衛展眉又慢慢地道但是,我有證據指控你就是那個奸細」
費紳頓時狂怒,他戟指衛展眉小輩,你是,還真敢咬起我來了……你倚仗著誰為靠山,竟然來胡亂攀咬我們江右四郡二十四宗門的長輩,想要激起我們內亂?」
衛展眉舉起一根手指你如此激動,只因我的小小指控,這是證據之一。」
「你」費紳手已經抓住了刀柄,但看到裴儉行有意意地邁了一小步,恰好擋住了半邊衛展眉,他只能松開刀柄裴師叔,你們月潭宗是不信任我們羅霄宗了?」
「狗急跳牆,挑起宗門之爭,這是證據之二」衛展眉又豎起一根手指。
費紳這個時候明白,想要殺衛展眉的意圖是很難實現了,唯一的辦法,就是辯過衛展眉。他腦子里急轉,然後冷笑道你的意思是,我為做任何辯解,都將成為我是奸細的證據?」
「強辭奪理,試圖將水攪混,這是證據之三」衛展眉豎起第三根手指。
這一次費紳當真話可說了,他唯有冷笑,腦子里急轉,琢磨著該如何應對目前的局面。見他閉嘴不語,衛展眉這才轉向裴儉行費紳是最初就急著回新岳寨的人之一,我問過,最初急著的齊泰前輩之子便在新岳寨中生死不知,其余幾位要麼有弟子在,要麼有親人在,唯有這位費紳一向性子暴躁,從不收徒,也沒有和他親近的人——這也難怪,若是充當秦會之的奸細,身邊有親近的弟子親朋,總容易被。」
「在穆迪兄說動諸位回新岳寨後,表現得最急切的仍然是這位費紳,他幾乎恨不得將我們幾人扔下,諸位直接乘飛行坐騎離開,如此急切,只怕不是為了快點回到新岳寨,而是早點離開沉玉潭。」
「方才與我對質的時候,提到沼龍七連環時,他還渾然不覺,犯了一個致命誤,我記得清剿沼龍七連環的便是羅霄宗對不對,羅霄宗派出的就是這位費紳對不對?」
眾人目光頓時看向羅霄宗宗主齊泰,齊泰臉色鐵青,慢慢點了一下頭。
「還有一件事情,我想不少前輩都注意到了,乘飛行坐騎起飛時,這位費紳飛得最高,他換了一件披風,原本是一件灰色的,現在則變成了紅色,而且極大,象是一面旗幟……這應該就是向潛伏在附近的同黨報信,通知他們,諸位前輩已經離開了,所以這個時候,沉玉潭那兒定然發生了有趣的事情……」
說到這,衛展眉底牌已經全部掀出,就看費紳如何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