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否可以面見窟主,親口向他詢問?」余慈的話音非常柔和。
鐵闌沉默了半晌,余慈覺得他應該是通過某種秘法和沉劍窟主人聯系,然後,鐵闌搖了搖頭︰「主人現在不克分身,但讓我轉告,在劍仙秘境,客人是有緣人。」
只有一點可以肯定,沉劍窟主人確實對他持有一定程度的關注,現在想來,這份關注應該是源自于他強行凝成上洞真霄辰光感應神雷符之時,對方需要具備符法造詣的修士,想必不虛,但是否真的去解開那三道符印,尚未可知。
嘆了口氣,余慈盤坐在床上,調運氣息,欲使心神安定。哪知平時能輕松做到的事情,此時卻總差一點兒。
余慈心湖中驀地浮現出魚龍的影像。
余慈對沉劍窟主人心懷顧慮,一直把「小家伙」放在線路復雜的岩洞中,而顯化飛舟走得干脆,當然無法收回,現在應該還在沉劍窟中。只是那沉劍窟主人說過,到劍仙秘境有四千里路,飛舟需要行駛一個時辰,算算時間,起碼一刻鐘已過,他們一行人怎麼也走了有三四百里的路程了,「小家伙」在那邊的反應時時都在變弱,卻依然存在。
余慈又驚又喜,自開發出照神銅鑒的異力以來,五十里的限制一直存在。有照神圖時是如此,照神圖消失後,更無長進,卻不想在今日,驟然突破。
「果然,一切神通異力,惟有根基穩了、修為到了,方能見得效用。」
但不得不說,在相隔數百里路、距離更在不斷拉大的情況下,這份感應也只能是感應而已,要如以前那樣,下達命令,又或取其六識感應為己用,卻是辦不到。余慈也只能小心加持神魂力量,盡力維持這脆弱的聯系。
想想那蜃影玉簡中,如墜妖魔之淵的撼神之力,余慈忌憚之余,也有幾分向往︰「待回到宗門,不妨交給朱老先生等幾位大能瞧一瞧,或有參悟之法。」
終于,在相隔約千里以外的距離後,心頭那點兒聯系越來越弱,終于斷去。余慈已經很滿足了,將這極限處的感覺記住,又取出一顆山門的養神丹丸服下,很快入定。
他起身出了艙室,去那個四壁透明的小廳。半途卻踫到了前來知會他的鐵闌,一人一鬼便一起進去。視線穿過透明的艙壁,余慈果然見到,外間的土石結構已經相對穩定,飛舟應該是駐留在地下某處,不知沉劍窟主人又在謀劃什麼。
余慈進來的動靜也讓三人回眸,彼此目光一觸,余慈自然看不出什麼善意,便是那文式非也拿出古怪的眼神,在他身上打量。
余慈下了評語,目光轉移。廳內還有四個散修,此時應該是抱了團,聚在一起,離文式非三人遠遠的,余慈視線一掃而過,最終停留在另一處角落陰影中,那個黑袍遮身的女修身上。
還未明白是怎麼回事兒,警兆一閃,余慈回頭,迎面正踫上文式非那令人心中不快的笑容。
要知剛才沉劍窟主人一番作態,把殿堂內所有通神修士,包括大部分還丹初階的修士都一掃而空,這里除了余慈之外,修為最低的是個在南方修行的散修,但也有還丹中階的水準。相比之下,余慈實在是修為最低的一個,這還是余慈結成了真符種子,不了解內情的人,只以為他是定鼎樞機的修為,否則,情形還要更加不堪。
文式非說不上丑陋,但卻很
感覺到旁邊香奴古怪的眼神,余慈就笑,
廳中唯一知道他身份的,只有香奴一人,但看起來雙方關系並不融洽,這信息也就還存在肚子里。唔,還有一個已化為血影魔物的蕭浮雲,但此人神智全無,更不必說。
「沒關系,別不承認哪。看你和羅剎教的人走在一塊兒,就知道你是最正宗的半山修士了,頗得葉繽女仙真傳哪!」
文式非的笑容愈發讓人不爽,話中更似有深意。余慈也從帝舍等人口中听過類似的說法,但他確實不甚知情,只覺得其中惡意極重,眸光便是微寒。
但文式非還沒完,竟就這麼伸手,去拍余慈的肩膀︰「小子,其實你是女人吧?這樣才對得上號啊……」
這里面肯定別有說法,但只字面上的意思,已激得余慈心頭殺意一盛,更不願讓他踫到肩膀,揮手去格對方的手腕。
眼看雙腕相接,他心頭卻忽生一個念頭︰「文式非好大的名頭,如何會這般淺薄?」
便在此刻,他身上一緊,全身都不能動彈,心頭震動之時,卻見前方文式非也是一般無二,臉色也有些難看,瞬間他就知道,是沉劍窟主人出手了。
「秘境已在眼前,諸位可準備好了麼?」
沉劍窟主人低沉的話音響在每個人耳邊︰「進入秘境之前,我有一件事說在前面︰我困居劍園不知多少年歲,長生也算,卻只因為少了一物,一直難以真正成道,那樣東西,就在秘境之中……其余的物件也就罷了,若是這樁東西由各位中哪個昧下,休怪我辣手無情。」
文式非雖是被制,卻是反應極快,緊追著問了一句︰「窟主只要那一樣?」
「哈,那怎可能?」
沉劍窟主人大笑起來︰「秘境之物,有許多類連我也忍不住心動,這些寶物唯有緣者居之,真落在手中,本座也是當仁不讓。」
他這麼說話,倒也坦白,卻沒有人喜歡。不過緊接著他話鋒一轉︰「但若說諸位擔心我下手強搶,卻是杞人憂天了。且不說本座還未下作到那種地步,真入了秘境,你們便知道,那里早被人用劍劈碎了虛空,藏寶地也是支離破碎,用咫尺天涯形容,最是恰當。若你們真有緣進去,得到寶物,受人干擾的可能性,少之又少。運氣好的,或可大發利市……」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