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鏡 追逐 第三百八十六章 虹化

作者 ︰ 減肥專家

朝陽東升,陽光傾灑高台,如鍍赤金,亮晃晃的刺人眼珠,但在余慈心頭,沉重的感覺便像烏雲,遮天蔽日。)

他坐在聚星台上,雙手抱頭,一片茫然。老道的消失是如此的突然,且玄之又玄,讓他的情緒完全陷入到 幻般的境地中。除了焦慮,他再不知道自己還應該是怎樣一個心情。

僅僅是焦慮,也折磨得他很慘,他召喚過護樓法聖,想問清楚當時的情形,可是那位突然就不見了蹤跡。此時的余慈,看著聚星台中心的逝水劍,就像是一個和父母走丟的孩子,不知道是該去找人呢,還是在這兒一直等下去。

最終,他選擇了等待。

如此被動不是他的 ng格,可是,他實在邁不開步子,也不知該往何去尋,只能坐在地上,強迫往腦子里塞一些對于舟有利的信息︰

「他飛走前,逆反枯榮,生機充沛……」

「談笑自若,悲慨而非消極。」

「對了,還有玄真凝虛丹,增加一甲子壽元!」

「宗 n也沒有反應。」

他就這樣堆砌著理由,看著逝水劍的影子縮短又拉長,于舟卻一直沒有回來。

心頭寒意慢慢滋生,高台之上,八面來風,唯有他一人,伴著h 入地面的長劍,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時他是一個隨時可能倒斃街頭的乞兒,每夜里孤苦伶仃坐在街角,獨挨長夜……

「砰」地一聲,余慈重拳砸在高台上,強抹去這悲觀到極至的念頭,隨即猛地站起身來,他終于受夠了,今天一定要去n ng個明白!

膝蓋剛剛挺直,他腰背上就是一h u,隨後只覺得全身上下無一處不痛,更牽動肺腑,令得氣血倒流,竟不知不覺受了內傷。

這是聚星台的問題。此處是借用符陣接引諸天星力之地,上面壓力極大,並隨著日月ji 替,星辰位移,時刻發生著變化。他情緒激動時,不顧一切沖上來,又停留了大半天的時間。諸天星力在符陣運化之下,暗中侵蝕,把他傷得不輕。

余慈咬牙按下傷勢,伸手要去取中央的逝水劍,但將要觸踫到的時候,又不免有些遲疑。

如果,這是什麼關鍵之物,現在取了,會不會對老道造成妨礙?

現在,他的患得患失之心太重了,就是這麼稍一耽擱的空當兒,一只素白縴手探過,將逝水劍輕抄入手。余慈一驚,他剛剛失魂落魄,感應什麼的都是在最低限,竟然連人來了都不知道。

抬起頭,何清的面容便映入眼簾。

這一刻,余慈像是溺水的人抓著了浮木,他沖前一步,幾乎要撞到nv修身上︰「何仙長,可曾見到于觀主……」

話尾突然斷掉。

何清在看他,眸子幽冷如深潭之水,靜寂無波。

余慈微張著嘴,心中一片記憶突然冒頭,在之前那段時間里,他有意無意地將之遺忘掉,可現在,由之蔓生而出的疑問,就像是無數帶刺的荊條,圍攏心口,讓他氣血不暢!

「回去吧。」

何清淡然開口,與先前沒有任何不同,「記得對你說過,以你的修為,暫時不要到聚星台上來。」

尋常的話,卻帶來了巨大的荒謬感。

余慈就愣住了,現在最應該關注的問題,不是于舟老道的去向嗎?他忘了追究那個疑問,看看何清,又扭頭掃視四周,那種「疑在夢中」的疏離感重新包圍了他,難道,那真的就是一場幻夢?

然後,他看到了逝水劍。

一聲低y n,長及四尺的劍器出鞘,nv修稍稍振腕,水光似的劍芒吞吐,劍身像是與虛空同化,只有一道道的水痕時隱時現。她並不以劍道見長,然而凜冽的劍氣刮過臉面,依然有著透入骨髓的煞氣。

余慈站在原地,劍光水痕從他眼前劃過,他本來想再開口的,但此刻便閉嘴不語。

又一聲清鳴,何清停下手,柔韌的劍身嗡嗡顫鳴,nv修目光從劍身滑過,又落在余慈臉上,微微搖了搖頭︰

「這把劍不適合你……」

她還劍入鞘,依舊將其h 入原來的地方︰「下去吧,好好養傷。不要剛養好了身子,就又種下病根。」

說著,何清就挨著這柄長劍,盤膝坐下,瞑目不言。

余慈被她古里古怪的舉動n ng得要瘋了,便是佛祖道尊,也忍不住心頭火發,正要上前再說,身上突地一僵,有只手按在他肩膀上︰

「何苦旁生枝節……不要打擾她。」

前半句肯定不是對他說的。

余慈听著這個還不太熟悉的話音,身子完全動彈不得,也在此刻,他心生感應︰nv修在瞬間成為天地的中心,或者更準確地說,蒼天似乎將「注意力」投放在她身上,其余人等,均被排斥。

肩上壓力退去,余慈抬頭,只見y n雲四合,天空雲層瞬間染透了濃重的墨s 。

「你先去吧,宗 n會給你一個ji 待。」

「方祖師……」

余慈話沒說完,眼前已是虛空移換,等視界穩定下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聚星台上,觀周圍布置,乃是摘星副樓的某個房間,左側臨著虛空,視野還算開闊。

上空,雲層墨染,金蛇躥動,而下方,一道接一道的人影、流光飛sh 上來,但也沒有離得太近,只遠遠圍了一圈,仰頭觀望。

偶爾有話音傳來,都是只言片語,直至一個大嗓 n笑著加進來︰「能親眼看到貴宗何仙長破關度劫,自此長生久視,實乃一樁幸事,可比那劍園等物來得痛快!」

隱約又有附和之聲,余慈順勢往那邊看了一眼,沒看到是誰講話,他也不關心。在這邊靜立了片刻,用雙手抹了把臉,移開手後,面上也就平靜得很,隨後跳出圍欄,直往下去,再不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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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山 n都處在一個非常古怪的氛圍里。

實證部三代弟子何清,于摘星樓上,沐浴雷火,斬殺天魔,歷兩日而破劫關,成就長生真人。

從此,宗 n劫修數目增加到八人,再算上之前成功步虛登空的華西峰,宗 n步虛修士數目也達到三十一人,實力得以增強。

然而同一日,宗 n實證部三代弟子于舟,于摘星樓上,遺劍虹化。

注意了,是「遺劍虹化」!

這就是宗 n的定 ng。

何其模糊的字眼!就像余慈自己所感應的那樣,人們都被那玄之又玄的過程 惑了,口口相傳之際,也就出落得更為詭奇。人們甚至不知道,他們應不應該悲傷。

最典型的就是寶光。

i 道士當然是悲傷的,雖男兒有淚不輕彈,但他早就大哭一場,眼楮還腫著,但是哭過之後,他也不好把握自家的情緒了,悲傷是悲傷,但更多還是茫然,比如現在,他就拽著余慈,想得到一個確切的回答︰

「虹化,不是個特別糟糕的形容吧,肯定不是壽元已盡,形神俱滅之類的,對不對?師兄,你當時是在場的,你覺得師傅是不是有什麼別的打算,也許,去轉世重修什麼的?」

看著i 道士眼中揮不去的期待,余慈無言以對。

剛剛張衍、李佑這些前來安慰的朋友已經離開,他們的安慰之詞其實也大同i 異,

這時,他手上使勁兒,將早已準備好的一壇美酒提上桌子︰「觀主n ng這個玄虛,卻愁煞了人,且不管他,咱們哥倆兒今天就來個一醉方休!」

話說得不那麼穩重,可給寶光的感覺卻是挺好。似乎下一刻,那位蒼老和藹的老道士,就會出現在屋子里,笑眯眯地說話。

寶光就笑,笑的時候,眼淚又流了下來。

半個時辰後,寶光酩酊大醉,余慈只是微醺而已。

他扔下酒碗,看著伏案昏睡的i 道士,片刻,他手指在虛空中劃出符紋,唇齒啟合,語音沉沉,i 道士「唔」地一聲響,又喃喃叫了聲「師傅」。

余慈眉目沉靜,稍等一會兒,便輕聲說話︰「師傅與何清的關系,你知道吧。」

寶光又「嗯」了一聲,余慈就對他講︰「告訴我!」

說話時,余慈瞳孔冰封。

距離于舟虹化已有兩天,余慈終于挨過了連迭的沖擊,心境慢慢平復,相應的,疑問則翻涌而起,且較之那日有了極大的變化。他從老道「是生是死」的糾結中暫時掙開,將問題指向更現實的層面︰

何以至此?

余慈不是傻瓜,相反,他心思敏銳,透析人心。早就看出于舟與何清之間必然有一些不堪回首的過往,以前不問,只是出于對老道的尊重,也在于李佑、寶光這些人「為尊者諱」的心思。

可如今,誰也別想再瞞著他!

寶光被烈酒和 魂咒控制,嘴上早就不把 n兒了,含含糊糊地講話,余慈仔細去分辨,才听了個開頭, n聲大響,屋 n被人一腳踹開︰

「哪兒用得上這些彎彎繞繞,想知道,我告訴你好了。」

余慈並不怎麼驚訝,甚至可以說,他一直就期待著這樣的事情。他站起身,不再去管i 道士含糊的言辭,對著這位不告而入的長輩躬身行禮︰

「魯師伯,請為弟子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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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點兒就再延一天,百拜頓首,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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