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音婢,你還記得隋朝故河南通守張須陀嗎?。」李世民說道。
長孫王妃想一下,點點頭︰「可是那位歿于瓦崗一役的張須陀?」
「就是他。他戰死後,留下了三子一女,竟然就在商州山陽,而這些都是他的未來兒媳所做,是山陽縣王守拙所呈。」李世民想起那個‘未來兒媳’就覺得好笑,畢竟像張須陀這樣身份的人,要是想結親,何須什麼童養媳?
「未來兒媳?」長孫王妃果然感到奇怪。
李世民笑著將小婉的身份說了一遍,長孫王妃也莞爾,道︰「听說張須陀為人甚是方正,想不到會這麼做。不過,這位夏小姐才學出眾,倒也配得上他的公子,只不過他的公子怎麼樣?」
「據說心性和相貌俱為上乘,知節已經收養其為義子了。」李世民說道。
長孫王妃是知道程知節和秦瓊、羅士信曾經同在張須陀帳下的事情,對此倒不覺奇怪,她的目光轉向那個造型有些類似于鍘刀的小東西問道︰「這又是什麼?」
「這個叫做裝訂器。」李世民打開裝訂器,「這里面是書釘,將書頁用它釘起來,外面裝表書皮,比線裝書方便牢固多了。」
他給長孫王妃示範了一下,長孫王妃立即喜歡上了這個小物件︰「這也是那位夏小姐所創?當真是心思靈巧。」
「是啊,可惜她不是男兒之身,不然……」李世民搖搖頭,若有所憾。
「殿下此言差矣!」長孫王妃正色道︰「將軍主沙場,文官主政事,農工百藝皆是朝廷根本,誰說女子便不能為效力?甘羅十二歲為相,便是垂髻幼童,也可報效國家!」
「愛妃說的是,倒是孤王失于計較了。」李世民啞然失笑。
這個千古一帝可不是白叫的,不像其他的皇帝那樣,一听到有人批評自己就甩臉子,這一點也多虧了長孫王妃。
據史書記載︰有一次唐太宗在朝堂上被魏征頂得一肚子氣,退朝以後,對長孫皇後氣沖沖地將事情說了一便,表示要殺掉魏征,長孫皇後听罷,卻回房換了一套朝見時才穿的正式禮服,向太宗下拜祝賀。太宗驚奇地詢問原因,長孫皇後道︰「我听說英明的天子才有正直的大臣,現在魏征這樣正直,正說明陛下的英明,我怎麼能不向陛下祝賀呢!」唐太宗聞言,轉怒為喜,放過了魏征。
「那依愛妃之見,這些東西怎麼處置最為適宜呢?」李世民問道。
「殿下,《三字經》和《復式記帳法》利于國本,可擇時上奏父皇,責成有司行之天下,皆蒙其利。不過,此事此時不宜張揚夏小姐的身份,免生其它變故。」長孫王妃說道。
長孫王妃這麼說是有原因的,雖然現在秦王在李淵諸子之中功勞拙著,可太子李建成對他多有猜忌,如果在此時貿然張揚小婉的身份,恐怕不僅無益,反而有害。
「觀音婢,你和我所想的不謀而何,此事就著落在那王守拙身上,我準備調他回來,然後藉此事,將他調到禮部。」李世民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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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地方的人,更看重學問,山陽縣的士紳們听說這次真的派來了一位飽學宿儒前來教導子弟,立即有力出力,有錢出錢,將破敗不堪的縣學修了個簇新,一直到了四月末,這個修繕工程才算結束。
私塾和官學不同,對于古代的士子們來說,踏入官學,就相當于半只腳踏入了社會。進縣學固然是為了長學問,有機會出人頭地,也是為了積累人脈,但凡家有余財的人,都願意將孩子往這里送,這可比在私塾里悶頭讀書強。
「阿陵,你在這里要好生讀書,家里的事情就不要擔心了。」小婉細心地將張陵衣服下擺沾上的灰塵撢淨,輕聲囑咐道。
「我知道了,店里記帳的事情怎麼辦?」張陵有些扭捏的移開身子……這孩子長大了,反倒靦腆了,再也不肯跟在小婉身後,一口一個‘婉姐’叫著。
「你還真當自己是帳房先生了?」小婉瞪了他一眼,然後道︰「你就安心好了,我已經找了幾個人,他們都學得很好。」
現在田莊、糖坊還有嶺南的糖坊都需要記帳的人,小婉從家僕里面挑出了幾個聰明伶俐,人也本分的進行培訓,倒也能勝任,這樣也就解開了小婉的手腳。
糖坊原料充足後,不僅可以滿足山陽縣的用量,而且已經開始向長安供貨,代銷商當然就是鄭天福。
解決了糖的問題之後,小婉印刷了第一批的《西游記》,為了解決裝訂的問題,她從家僕中找出幾個精通鐵匠手節的人,讓他們組織了一個鐵匠鋪,加工裝訂器,解決這個並不困難,稍微麻煩的就是書釘和彈簧,現在從工藝上已經沒有問題了,正在解決批量生產——任何產品如果不能形成一定的生產規模,不僅沒有市場,而且還要有虧損之虞。
在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小婉還順便研制出了拉鏈——這是讓張陵的書包鬧的,那種古怪的書包看得她一肚子氣悶,就給張陵設計出了一個雙肩包,從而引出了拉鏈的設計思路。
「婉姐,我該進去了。」看到小婉還是拉住自己不放,張陵有些急了,小孩子也是很要面子的,被一個女孩子拉扯的模樣,覺得很是有損小男子漢的形象。
「好啦。」小婉覺得好笑,想擰擰他的臉,又擔心這小正太的臉上真的下不來,只好揮手讓他進去。
目送張陵走進縣學,小婉也準備回去,剛轉過身,就見一個小孩子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身上穿著一身鸚哥綠的衣服,臉色有些蒼白,年齡大約有十四、五歲左右,瞪著大眼楮看她,只是眼神有些讓人討厭……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有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