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潤物細無聲,相比起張家目前正在等待的科考來說,無論是河東張氏的齷齪想法和鄭永德那曇花一現的陰狠,都不是她們的考慮之中。
比起其他士子,張陵可算是相當幸運的,至少他不需要尋找客棧棲身,也不需要到處鑽營尋人推薦,只需要靜下心認真讀書即可。
昨天夜里下了大半宿的雨,下半夜方停,大清早起來,天色依然有些陰沉,雨意未盡的樣子,沒準一會兒就會下雨。
小婉親自坐著馬車送張陵入場子,兩個人都有些羞澀,也有些期待,這場試考完,張楊氏曾經說過,如果張陵中了,便擇日給二人成親,如果落榜了……那也不要緊,再等上一年好了。
其實小婉也知道,張楊氏之所以這麼做,一方便是因為自己的年齡漸大,老不結婚也不是回事,另一方面是張陵雖然長得挺高大的,但實際年齡還小,一旦通過考試,就要外放作官,按照律例,十有八九要安排到外地,有小婉在身邊照應,她也放心,至于落榜之說……那純粹是為了激勵張陵的。
兩個人本來是無話不談,自從張楊氏宣布了這個決定之後,兩個人就有一些不自然,小婉雖然兩世為人,但這臉皮的厚度可並沒有增加多少,好在二人相處日久,也不需要像其他未婚夫妻那樣嚴格地遵守古禮,張楊氏不是食古不化之人,否則也不會讓小婉放手施為。不過,自從搬到長安之後,她對小婉也漸漸約束起來……倒不是管著她,而是提醒她不必事事親躬,畢竟張陵將來要走上仕途的,如果跟商人談判也要她親自出面,那對張陵的未來也是個不小的影響,幸好家里買來的那些僮僕經過這幾年的學習和訓練之後,已經能夠漸漸派上用途,幾位管家和執事挑了一些較為聰慧的帶在身邊,邊做邊學,已經漸漸地可以派上用場了。
「阿陵,只需金榜有名,不付數載苦讀即可」小婉微笑的看著眼前的大男孩,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喜悅。
「嗯。」張陵重重地點頭,今日能夠踏足考場,固然與他自己的努力分不開,但如果沒有母親張楊氏和小婉內外操持,他也不可能地安心讀書。
「婉姐,我……我將來一定會給你掙一副誥命回來」張陵聲音極低地說了一句,立即逃跑似的走掉了。
「啊?呵呵……」小婉先是一愣,旋即掩口輕笑。
「我一定能夠做到」走出去一段距離,張陵回身揮了揮拳頭,然後向考場大門堅定地走去。
「小老公,我相信你可以做到」小婉含笑看著張陵的背影消失在考場的大門之後……
天上又瀝瀝地下起了小雨,三三兩兩的士子們從考場出來,撐起雨傘走進雨幕之中,他們的表情或垂頭喪氣,或神采飛揚,百味人生,盡在這一刻表現出來。張陵也隨著幾個人出來,他來考場的時候,小婉本來也是帶了傘的,但他跑得匆忙,卻是忘帶了。
「鴻漸」
張陵正要出門,身後有人叫住他,肩頭被人重重地拍了一掌,回頭看去,卻是他在國子監的一個好友駱思恭。
「呵呵,子敬(駱思恭的字),你也是才離開?」張陵笑問。
「我輩腳步沉重,如履薄冰,哪有你春風得意?」絡思恭看了看他的面象,「看來你這次考得不錯,榜上定然有名了」
張陵苦笑道︰「子敬說笑了,這種事情哪有必得的把握,盡人事,听天命罷了」
「呵呵,鴻漸,你要是不中,那可就真沒天理了」駱思恭笑道︰「在學中,每次考試,你必定是前三甲,這種成績若是不中,老天要下雷的」
「嘿,子敬兄,你還真瞧得起小弟,群才濟濟,我又算得了什麼。」張陵側身讓幾個士子過去,看了看外面的雨幕道︰「看來我們要冒雨趕回去了。」
就在這時,一個下人裝束的人跑過來,手里還拿著兩把傘,來到張陵身前道︰「少爺,小姐命我給少爺送傘,這把傘是給這位公子的。」
「啊?小姐在什麼地方?」張陵自是知道下人口中的‘小姐’指的是誰,這個下人就是張家的車夫。
「就在那邊。」
車夫指了指遠處的巷口,現在雨都連成了串,視線不清,若不是張陵剛才向外張望了一下,還是真看不出來。
「子敬,小弟……就先靠辭了」張陵匆匆地向駱思恭拱拱手,跟著車夫向馬車走去。
「鴻漸,這傘怎麼辦?」駱思恭在後面揚聲問道。
「如果有時間,你就送到我家里去吧。」張陵揮揮手,意思是‘沒時間就算了’。
「是誰家小姐,竟然令鴻漸如此激動?」駱思恭搖搖頭,有些好奇,但他可沒有探人隱私的習慣,打開傘,逕自走了。
張陵快步來到車前,車夫回頭看他一眼,苦笑著搖搖頭……這傘跟白打差不多,自家少爺走得太急,半邊身子都濕得透了。
「還不快上來?」馬車里傳出小婉的聲音,張陵將傘交給車夫,應聲上車。
「你看你,這麼大的人,傘都不能好好打。」小婉嗔怪道。隨手用一塊錦帕給他拭去雨水︰「這身上的衣服都濕了,得趕快回家換上。張叔,快點兒走」
車外,車夫應了一聲,馬車開始加速行駛,不過他也不敢太快,畢竟是雨天,安全為主。
車里,小婉取過一個包裹著的物件,張陵看她一層層解開,卻是一個茶壺︰「來,喝杯姜湯,驅驅寒氣。」
「婉姐,我也是練過功夫的人,些許春雨算什麼寒氣。」張陵笑道,心里卻是十分感動。
「喝」小婉根本不理他,直接將茶盞舉到他嘴前,瞧那架勢,如果她要是不喝,還會真的往嘴里灌。
「我喝還不成嘛?」張陵有些無奈,也覺得有些溫馨。
下雨天,街上本來就有些空曠,在碌碌車輪的滾動聲中,馬車終于抵達張家正門,馬車剛一停下,張陵就噌地從車上跳下來,旋即快步沖進門。小婉緊隨其後下車,接過車夫老張遞過來的雨傘,無奈地搖搖頭,隨後跟了進去。
張陵匆匆地往內院走去,剛到門口,便看到張楊氏正站在那里含笑望著他,身後李嬸給打著傘,還有幾個丫環也打著傘跟在旁邊。
見到張陵赤手空拳地跑過來,李嬸唬了一跳︰「少爺怎麼就這麼……快給少爺打傘」
一個丫環連忙過去將傘遮在了張陵的頭上,張陵卻是渾不在意,快步來到張楊氏身邊︰「娘,孩兒讓您擔心了」
張楊氏微笑道︰「娘沒有擔心,只是來接接你……」話雖如此,眼淚卻已經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娘」張陵的眼中也布滿了一層水霧,身後,小婉舉著傘,靜靜地站在張陵的身後。
「夫人,少爺,這春寒是最傷人的,少爺的衣服都濕透了,快去換一身,再進房說話吧。」李嬸最先說道,這三個人是怎麼搞的,難道要在這雨地里站到天黑?種下病可不是玩的。
三人被她一說,都笑了起來,小婉將傘交給迎過來的紫鵑,過來攙著張楊氏回房,張陵笑了一聲,取過一把傘,也快步回房換衣服去了……就算他不在乎天涼,這濕衣服沾在身上也是難受的。
小婉攙著張楊氏進屋,趕快倒了杯熱茶遞過去︰「娘,快喝杯茶暖暖身子,這麼冷的天,您在外面也不怕涼著」
「呵呵,為娘的身體雖然不如你們年輕人,卻也不是一陣風就能吹倒的。」張楊氏喝了口茶,心情頗為不錯。
「小婉,阿陵考得怎麼樣?」張楊氏終于還是問道。
「娘,我還沒問呢。不過看起來應該是不錯。」小婉答道。
「哦?這麼有信心?」張楊氏的語氣頗有些調侃的意味。
「阿陵雖然年輕,舉止間有大將風度,看他的神色便知道考得如何。」小婉說道。
「在嫂嫂眼里,大哥的什麼都是好的」坐在下首的張麒輕聲說道。
「你說什麼?」小婉臉一紅,用一種貓科動物的眼神看著他。
「呃,我什麼也沒說。」張麒立即低著頭看掌紋,似乎對手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紋路突然大感興趣。
「娘,我餓壞了,什麼時候吃飯?」
人未至,張陵的聲音已經進了屋,換了干爽的衣服後,又將頭發擦干,張陵的精神狀態倒是好了許多。
「這孩子,馬上就是大人了,怎麼還是這麼沉不住氣?」張楊氏笑道。
「娘,考場如戰場,無論精神還是體力,消耗都是很大的。」小婉的立場自然不消說,是站在張陵的一邊。
「哦?」
張楊氏聞言,大有深意地看了小婉一眼︰「既然小婉都撤出抗議了,為娘可不敢做這個惡人。李嫂,趕快開飯吧,用完飯也好讓阿陵睡一覺。」
「是,夫人。」李嬸笑道退下,小婉卻又鬧了個大紅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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