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人,您是不是過于謹慎了?那個小子才多大?不過二十歲左右,毛才剛剛長齊,咱這南皮縣什麼破地方你也知道,人窮志短,那些百姓的腦袋簡單,好糊弄,只要嚇一嚇,什麼事都問不出來,他一個二十來歲的毛頭小子玩什麼私訪,嘿嘿」龍成彪上了馬車之後,坐在劉志國的對面,很是不以為然地說道。
「龍縣尉,我看你是這些年順風順水的太大意了。不是我長他人威風滅自己的志氣,你覺得張陵一個二十歲的毛頭小子當上州府當中僅次于刺史的別駕僅僅靠的是他的靠山嗎?要知道,他女敕,王守拙可是不女敕,當今皇上派他來滄州,那是要大用的,你以為他會帶個銀樣蠟槍頭過來?哼,你未免小覷王守拙了,這個張陵決不止這點兒能耐,不信你就拭目以待。」
「呃,如果是這樣,那咱們還真的要防著點,我回去之後就給龍四那小子打個招呼。一來讓他們那邊收斂著一些;二來安排可靠的人手盯著點,如果發現那個張陵就立即通報。」听了劉志國的分析,龍成彪的臉色也陰沉起來了。
「哼希望他們能夠听得進去,前幾次我就發現他們現在有些飛揚跋扈,不知道天高地厚,現在竟然和雲浩、費天對著干,這樣遲早要出事,只是出大出小的問題,你要抓緊時間跟他說一說,萬一踫到刀口上,你我未必來得及出手救他。」劉志國皺眉道。
龍成彪也皺著眉頭,他和劉志國是一系的,在州里自然也有人罩著,不過那些當官的就會玩弄權術,不可能將南皮縣真的變成自家的後花園,所以才派了雲浩和費天二人,雖然他們掌握不到縣里的實權,可二人的官職在那兒擺著,就像是兩條守伺之犬,說不定什麼時候就來上一口。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朝堂上如此,下屬州縣亦如此,何去何從呢?二人在馬車上都陷入了沉思。
「大人,衙門到了。」不知不覺中,馬車已經停了下來,車夫在外面恭恭敬敬地提醒道。
「進屋再敘吧。」劉志國有些疲憊地道。
二人剛剛下車,就見一名差役匆匆忙忙地跑出來,見到二人,立即喊道︰「縣令大人,縣尉大人」
「慌里慌張,成何體統」劉志國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大人,」
那個差役深深呼吸了兩次,然後才說道︰「剛才有人過來,說是街口那邊發生打架事件,奉別駕大人之命,讓縣尉大人立即去處理。」
「別駕大人?」劉志國和龍成彪二人驚訝地相互看了一眼,後者連忙問道︰「那報信之人何在?」
差役答道︰「報信之人擔心別駕大人被誤傷,又回去了。」
二人頓時面面相覷,雖然是私訪,可如果別駕大人在自己的治下受到傷害,那他們也是難辭其咎,劉志國問道︰「你們有不有人跟去保護大人?」
「沒有。」差役老老實實地搖搖頭。
「糊涂」劉志國一瞪眼︰「既然別駕大人在那里,你們為什麼不去保護大人?」
差役委屈地答道︰「大人,不是您告訴我們的嘛,除非是有您和縣尉大人的命令,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也不用理會」
「你……上車帶路」劉志國指點了他兩下,沒好氣地喝道,但他剛一轉身,旋又回來,對龍成彪道︰「龍縣尉,你先帶人過去,無論如何要控制住場面,不管是什麼人,抓起來再說,我晚一步再去。」
龍成彪愣了一下,旋即點點頭︰「我明白。」說完,便點起差役,向商業街的方向跑步而去。
在商業街的入口處,張陵發現那幾個鄉下漢子已經被那些痞子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再打下去,恐怕多多少少都要帶一些傷。
「張所,你去放翻他們。」張陵沉聲吩咐道。
「是。」張所答應一聲,快步來到戰團處。
「喂,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他伸手拍了拍一個小痞子的肩膀,那個痞子正掄著棒子砸向一名鄉下漢子,被他這麼一拍,頓時失了準頭,險些傷到了自己。
「滾你的留一線」小痞子罵罵咧咧地反手就是一棒,想把這個討厭的插入者放倒……「啊——」手臂剛轉過來,他就覺得一陣奇痛從肘彎兒傳來,怪叫一聲,扔掉那根棒子捧著手臂呼起疼來︰「哎喲,哥幾個,這小子管閑事傷了我的胳膊,快湊死他」
周圍那幾個痞子登時掄著棒子向張所沖過來,張所冷笑一聲,身形一矮,從棍棒底下鑽了過去,揮動雙拳,拳拳著肉。那些痞子不過是市井當中打群架的手段,哪里經得起張所的身手,一時間人仰馬翻,那幾個鄉下漢子也趁機放翻了幾個,沖出抱圍。
就在這時,一隊差役在龍成彪的帶領下從街口跑過來,他目光一掃,看向打架……呃,現在已經不能夠說是打架了,地上躺了一地哀哀慘叫的人,幾個目光茫然的鄉下人正在那兒發呆,還有一個渾身上下透著精氣神的年輕人正拍打的身上的塵土,警惕地看著他們。
龍成彪連忙臉色一板,吩咐那些差役︰「快把現場控制起來,不要傷及無辜。」
「是,縣尉大人」差役們答應一聲,就沖了上去……這些差役都是當地人,對于那些痞子十分熟悉,當下過去將那些人一個個提溜起來,其中還有不少痞子呼兄喚弟的,不勝熱鬧。
看到差役們都認真地開工,龍成彪的目光在圍觀者的身上掠了一眼道︰「哪位是滄州別駕張大人?」
張大人?
圍觀者們都低聲地議論起來,相互打量著,不知道哪一位是縣尉口中的‘張大人’。
「我就是,你是什麼人?」張陵揚聲問道。
「下官南皮縣尉龍成彪,參見大人」龍成彪連忙上前行禮,待行過禮之後,他抬頭看向張陵,不禁心里也是暗自吃驚。雖然早知道對方年輕,可在真正看到張陵後,龍成彪還是一陣神傷……自己的年齡是對方的二倍,可至今仍在縣里當一小吏,相比之後,這年齡……都不知道活到哪兒去了。
「龍縣尉,這里的事情就交給你處理吧,我還有事情,就先走了。」張陵面無表情地轉身離開,根本不再給龍成彪說話的機會。
看到馬車揚長而去,龍成彪的面色難看到了極點,如果張陵留在原地看著他處理問題,倒是留有相當的余地,現在根本不搭理他,就是表明對龍成彪的不信任,同時也是一種憤怒的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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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只在一瞬間。
小婉看著搖籃里的那個正吮著手指的小女圭女圭,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不過短短的幾年,她就完成了少女——**——母親的蛻變,而且似乎還很成功,從眼前這件成功的‘作品’來看,她是幸福的。而且眼前的這個小人兒,似乎有一種神奇的魔力,將她從生意的羈絆中解月兌出來。
有所得必有所失,自從有了這個小人兒之後,她再也沒有嘗過懷孕前那種無憂無慮的自由感覺了,現在她做什麼事情都是以沖刺的速度完成的。
吃飯要快,洗澡要快,處理生意上的事務要快,會見客人也要快,否則那個小人兒就以嚎啕大哭和尿床相威脅,然後就得意地看著你笑,咯咯的,眉梢眼角都透著一股子頑皮。
在往後的歲月中,每當她想起這些日子,當時的細節就歷歷在目,時間和事件脈絡清晰無比,卻又交織在一起,就如同一段夢幻般的記憶……當然,在這中間還有許多的怨念,每當張陵準備藉哪件事情重振夫綱的時候,小婉就淚眼朦朦地回憶著這段時光,于是張陵便感到無比的愧疚,直到最後他將夫綱扔到再也找不到的地方去。
確實,每當想起自己挺著肚子到處奔波的苦楚,小婉便想找一個適合推諉的人,而此時最應該呆在她身邊的張陵卻跑到滄州那個島不生蛋的地方,無疑成了她發做的對象,然而在書信中,她連半個‘怨’字也沒有透露出來。
時間就像一個急著出嫁的老姑娘,一過了八月便風風火火的向前疾奔,小女圭女圭也在不知不覺中滿月,小肉包子似的臉上總算是將褶子都扯開了,透露出幾分清秀,有時候毫無來由地就放聲大哭一通,將全家折騰得一片雞飛狗跳的時候,又咯咯地笑了,讓人哭笑不得。
有孫萬事足
闔府上下,最開心的就是張楊氏,而隨著時間的流逝,初為人母的小婉卻漸漸地沉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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