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按照小婉的建議制作的手雷……當然膽很土的,而且威力比之過去最早的木制手榴彈還有不如,倒有幾分像是辛亥**中**黨的土制炸彈。
事實上,這玩意就是小婉前世的時候,听那些盜墓者說過的土手雷制作方法,否則以她的學歷和經驗,能夠制造出放煙花的火藥已經是高難度了,哪里會做這些東西?
當她將這些火藥方子和一些應用的方法上交之後,工部就組織人力研究,並且在此基礎上研究出了霹靂弩、火箭、手雷,據高士廉介紹,工部正在研究火炮,只是不知道結果如何,而且張府近水樓台弄些火槍和手雷也就罷了,若是在裝備火炮,那就說明李世民要對張家下手了,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一連數個手雷扔出去,在隆隆的爆炸聲中,突厥人終于向院外退卻,雖然這些手雷帶來的死傷並不比弓箭多,但它們對突厥人的震懾卻是比弓箭還要厲害,院子里面硝煙彌漫,不時響起傷者的申吟聲和馬匹的嘶鳴聲,主樓里的人也是有些不安。不過,這些炸雷般的聲音是幫著己方的,在心理承受方面就和突厥人不一樣。
就在內外處于僵持的時候,遠處再次響起隆隆的馬蹄聲,緊接著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院外的突厥人頓時慌亂起來,一陣馬嘶人喊的混亂之後,那些突厥人也不再點起火把,向來路狂奔而去。
在稍遠的地方,一片火把染紅了雪夜,大概是知道了突厥人退走,那支人馬分成了兩隊,一支向客棧駛奔馳過來,另外一支卻是追擊那支突厥人。
「是我們的軍隊來了」
「是大唐的軍隊」
主樓內立即響起一片歡呼聲,房外傳來張陵和張有的說話聲,小婉向紫鵑做了個手勢,後者過去開門,而小婉卻探手將窗戶關好,免得再出現流矢傷人。
張陵拎著刀從外面走進來,微微有些氣喘,雪亮的刀鋒上沒有沾一絲血跡,但身上地是濺了不少血,小婉被唬得心怦怦直跳,點上燈燭仔細看去,卻都是迸濺的血,張陵本人卻是沒有受傷。
外面張有正眉飛色舞地不知道在跟誰講在下面打仗的事情,外面還不時傳來一聲聲傷者的痛叫聲。
「阿陵,傷亡大不大?」小婉問道。
「還好,就是一些人在射箭的時候將身體探出窗口,結果被流矢傷到,沒什麼大礙。」張陵剛才在外面走過,順路也打听了一下情況。
「夫人,咱們家的人都平安無事。」紫鵑也出去了一趟,此時回來報告。
「那就好。」
小婉點點頭︰「讓大家都各自守在屋里,官軍未至,誰也不許出去」
「知道。」紫鵑答應一聲又去傳話。
此時,雪已經逐漸地小了,外面那支隊伍已經到了近前,借著火光看去,那些人正是大唐的軍人,眾人的神經正才真正的放松。
龍掌櫃大概和帶隊的軍官認識,第一個跑出去招呼,小婉和張陵卻是沒有動,只是吩咐張有帶人去將大車整理一番,至于一些重要的行李、錢箱之類的,早已經抬回了房間,現在她只擔心大車不要損失得太厲害。
那些馬幫做生意時有諸多事項要依賴駐軍,所以他們緊隨著龍掌櫃跑出去應酬,商人們則急于盤點自己的損失……貨物倒沒什麼損失,只是有些商人的護衛和伙計出現死傷,這賠償問題讓一些商人苦喪了臉。
「張相公張相公」
外面傳來一個中氣十足的聲音,小婉和張陵相視而笑……不是梁九公是哪個?
「九公,您沒受傷吧?。」
張陵開門將梁九公讓進屋時在,老頭神色如常,比那些商人的模樣整齊多了,就是頭巾上破了個洞。
看到小婉等人的目光,梁九公干笑一聲,模模頭道︰「剛才見下面打得熱鬧,老骨頭有些發癢,便尋了一個茶壺扔下去,誰知道一個狼崽子的眼倒尖,一箭射過來,顯些將這顆老伙計穿了個洞。」
眾人都哈哈的笑了起來,紫鵑說道︰「九公,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那感情好,也不求有多少福,只希望有生之年,看著咱大唐的軍隊,打得突厥人再也不敢來漢地打草谷就行了。」梁九公笑道。
正說話間,外面響起敲門聲,一個深厚的聲音在外邊響起︰「都尉張雄奉命追剿突厥馬賊,請問里面可是新任涇州別駕張陵張大人?」
張陵示意張有去開門,梁九公懵懂道︰「那張都尉所說的張大人是哪個?」
他目光一轉,落在張陵身上,頓時明白過來,神色便有些惶恐,拱手道︰「小人無知,沖撞大人,還望大人恕罪」
「九公何罪之有?」
張陵忙道︰「這一路上倚仗九公解說,張某正自感激不盡,還要討教呢」
這時,那張雄已經大步進來,目光向屋內一掃,便落在張陵身上︰「張雄見過張大人救應來遲,還望大人恕罪」
「呵呵,張將軍客氣,張某感激不盡,何罪犯之有?」
張陵還禮,請張雄入坐,然後問起這伙突厥人從何而來。
說起來,這檔子事何小婉的草原之行頗有關系。回紇王子普那古遇襲之後,一口咬定那康宏利是受人指使才向他下手……這個說話信者頗多,要知道草原上的馬賊行事都是有規矩的,想在草原上生活,就要守那些規矩,以回紇的勢力,若是沒人指使,借康宏利八個膽子他也不敢,而到底是受誰的指使,便是不說眾人心里也有數。
不過,心里有數是一回事,若是人家沒跳出來,紅口白牙的也沒有人去觸那個忌諱,而普那古就趁這個機會大肆整合回紇的勢力,將老回紇王趕下台,自己做了新王,而且還向大唐稱臣。
李世民親自下了詔書,一下子封了頡利、突利、普那古三個汗位,而普那古自忖回紇的勢力還不足以與頡利相抗,便以自保為名與突利結盟,而且有不少小部落也投了過去,自此之後,三方之間的小沖突不斷,頡利一時之間奈何不得他們二人,又深恨那些小部落的背叛,對所屬部落催逼甚急,所以就有一些突厥人鋌而走險,深入漢地打草谷。
張雄在涇州駐守多年,外面自有兵將打理,張陵卻細細地詢問涇州的情況,小婉見二人談興甚濃,便命人取熱水泡了茶,她帶著寶兒和紫鵑等人到了另一間房,梁九公則早早告辭,去外面看熱鬧。
天亮的時候,大雪停下,那些追趕突厥人的兵將也已經回來,百余名突厥人死在院里的約有半數,剩下的一些有再追擊中被官兵殺死的,最終逃走的不過十余騎,所有的繳獲自然是都歸了軍隊,馬幫的人看著那一匹匹好馬被牽走,只是一個勁兒的嘆氣,他們還沒有膽量跟軍隊爭搶戰利品。
身份既然已經暴光,張陵雖然還沒有上任,但一些安撫工作還是要做的,那個羅卓英和童問天沒想到張陵這麼年輕,竟然就是涇州的二號人物(他們不是官場中人,不知道張陵實際上是涇州第一號人物),頗有驚奇的神色;那李紅袖的目光則是充滿了幸災樂禍,不時在崔、鄭兩個馬幫和張陵之間逡巡;許攸之和鄭向應的臉色都很難看,如果張陵現在表現出他的憤怒,二人還覺得好辦一些,可張陵如若無事一般,滿面的春風,這讓他們愈發的感到不安。
損失最大的是龍掌櫃,院牆塌了不算,伙計一死一傷,善後的錢都要花上不少,張雄還算厚道,將十幾匹傷了的馬留給客棧,至于其他商人的損失,那就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張雄還要回去交差,但張陵的安全他也不敢忽視,留下了一百名軍兵護衛後,方告辭離去,許攸之和鄭向應不知道是怎麼商量的,二個訕訕地過來請罪。
「不知者不罪,許先生,鄭公子,做生意講究的是公平買賣,童叟無欺,希望二位時刻探望這‘公平’、‘無欺’四字。」張陵淡淡地道,兩個人面紅耳赤地告辭。
此地屬于臨涇縣,那臨涇縣令天還未亮便被人從被窩里叫了起來,听說是新任的別駕大人在龍門客棧遭到突厥人的襲擊,立即三魂中剩下了一縷,立即帶了人準備了酒肉菜蔬趕著大車趕來龍門客棧。
一些財帛被張陵立即還了回去,酒肉菜蔬倒是留了下來,那些士兵總還是要吃東西的,這縣令也是個妙人,竟然準備了兩輛裝得滿滿的大車,足夠百余人食用。
這件事屬突發事件,而且對于縣令來說,也委實無奈了些,畢竟他手上沒有軍隊,但張陵還是告誡他要做好預警的工作,在突厥人必經的路口多設烽火警戒,就算來不及疏散,也可以及時求援。
等那縣令唯唯諾諾的退下之後,小婉笑道︰「我看你是白跟他說了。」
張陵無奈道︰「白說總比不說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