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沉寂已久的兵營忽然響起了聚兵鼓聲,讓整個安定縣城都驚慌起來,一些人誤以為是突厥人或者土匪攻城,慌慌張張地就要出逃,來到大街上相互打听之下,才知道是兵營閱兵,無論官民都在心里暗自嘀咕︰這唱的是哪出戲?
閱兵場上,張陵面沉似水,看著下方那幾百號花子兵,很有些無語的感覺……這些人身上的衣服僅比花子光鮮一些,沒有那麼多的補丁和破洞,如果不是穿的大唐的號衣,拿上刀槍就跟土匪差不多,而且一個個東看西瞧,沒有絲毫當兵的覺悟。
「回稟大人,在冊兵卒一共是六百二十七人,實到六百四十三人。」張溫拱手稟報道。
張陵眉毛一挑︰「多出的是怎麼回事?」
張溫有些忐忑地稟道︰「那多出的十六人本來也是在籍的士兵,只是很長時間沒有歸建,他們是听到消息後回來的。」
台下的士兵已經不知道有多久沒有這樣聚在一起了,都覺得挺新奇的,其中有不少還因為自己的家眷被趕出了軍營而對新來的別駕大人很有怨念。剛開始的時候一個個都不放聲,等這呆的時間長了,上面的幾個官員只顧著自己竊竊私語,卻不理會他們,這些士兵一個個便開始作怪了,什麼樣的怪話都跑出來了。
張陵在上面听到,也不急,在向張溫又打听了一些情況之後,便吩咐了張松幾句,張松向營門的方向招了招車,那邊便響起了車輪的碌碌聲,十來輛大車從外面駛進兵營。
「這是什麼?」
「那好像是肉。」
「還有米袋子。」
士兵們竊竊私語,有那機靈的已經感覺到今天在這里站了半天似乎也沒有白站。
等大車在台前停下,張陵前行兩步,揚聲道︰「我是什麼人,剛才已經跟大家介紹過了,這幾年大家過得很辛苦,也很無奈,道歉的話我也不說了,因為那解決不了實際的問題。還有幾天就過年,每人三兩銀子,肉二十斤,米五十斤,報上自己的名字,大家先領東西回去過年」
眾人都愣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看前面的大車,又看看台上的張陵,感覺上像是在做夢。
「但是,」
張陵又是揚聲道︰「我希望大家更要記起自己的身份,你們是大唐的戰士,從今天起,你們不負朝廷,朝廷也絕不辜負你們,你們的餉錢將完全恢復,所有欠餉將在年後逐一補齊」
台下一片安靜……忽然,有人大聲喊道︰「謝大人」
「謝大人」
……
數百人的聲音在閱兵場上空回響……
「嫂子,這叫什麼事情?我們拿自己的錢來支付軍餉,難道朝廷連兵都養不起了嗎?。」張楠不滿地嘟著嘴。
「有所失才有所得,馬上就會有人還回來的。」小婉笑道。
「誰會還回來?」張楠奇怪道。
「你等著看吧,就在這兩天。」小婉笑道。
話音未落,就有人來報,說是長史白未明派人來送年禮了。
「如何?」小婉向張楠笑了笑,卻來到前堂。
「錢一千貫,光豬十頭,光羊十只,大魚一百條,過幾日就是除夕,我家大人說,張大人初來涇州,很多東西都沒有置辦齊全,連過年物品恐怕都來不及準備,這些東西聊表敬意。」一名衣著光鮮的中年人躬身說道,禮單已經由紫鵑轉呈小婉。
官場上人情往來,類似于春節這種重大節日,都要提前幾日將禮物送到,如果趕著日子送,是會被人笑話的。
小婉接過禮單,掃了一眼,含笑道︰「多謝白大人的好意,改日我家老爺一定登門拜訪。」
那個中年人看到小婉收下了禮單,而且是這般說法,臉上立即露出笑容︰「斷沒有讓張大人先上門的道理,我家大人說了,等正月里一定先登門拜見」
小婉點點頭,命張有和那中年人去外面卸貨。等他們的身影從廳口消失,紫鵑道︰「夫人,你和老爺可從來不收禮的,這次是怎麼回事?」
「有些禮收不得,有些禮該收還是要收的,他們不舍得花的地方我們可以幫他們花,但沒理由總讓我們付帳不是?」小婉反問道。
「可他們送禮一定是因為……」
「他們沒說出目的,我也沒有答應他們什麼。」小婉不以為然地道。
事情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她已經讓張有將東西登記入帳,這些東西要沖抵送到軍營的那些財物,算起來張家還虧了一些,不過也將就了,估計後面還有。
果然,在傍晚的時候,司馬李長庚和另外幾名官吏的年禮也到了,小婉照單全收,然後登記造冊,空蕩蕩的庫房一下子充盈起來,細數一下,過年竟不需要再準備什麼了。
「阿陵,那些兵可用嗎?。」等張陵一身塵土的回家後,小婉一邊幫他換衣服,一邊問道。
「可用,教一下都是可用之兵,等年後我就要開始練兵。」張陵道。
「你親自練?」
「當然,聖旨上可是允許我便宜行事的,練兵當然是張溫來練,我在旁看著不行嗎?。」張陵說這話時很有些賴皮的感覺,小婉不禁好笑起來。
正在這時,外面又來稟報,「有客人拜訪」,夫妻二人都有些納悶,貌似這安定縣城之中,該來的白天都來了,現在已經天黑了,還有誰會這個時間來呢?
「這破地方也能住人?不是領錯門了吧?張有,你若是敢謀財害命,程大爺饒不了你」
「小公爺,您又開小的玩笑了,這可是官署,借小的三個膽子也不敢啊。」
新來的客人站在院子當中吆喝,張有在旁邊小心翼翼地陪話。
「鐵牛,是程鐵牛」
張陵和小婉相視一笑,都來到了房外,只見身材粗壯的程鐵牛站在院子當中,正跟張所等人打招呼,張楠這丫頭比他們出來的還早,正逮著他問京城里的事情。
「都好,都好,這丫頭片子,問題真多」
張楠說話又快又急,程鐵牛忙于應付,索性不答了。
離開長安數年,輾轉又來了涇州,路上還遇到驚心動魄的襲擊,來到這里又是一片糜爛,雖然張陵和小婉表面上都很平靜、豁達,可私下里也都是覺得疲憊,此時突然看到故人來訪,一時間也是感慨萬千。
程鐵牛的性情和其父差不多,在長安的時候,便和張所他們嘻嘻哈哈的,不過,看到小婉夫妻二人過來,他便老老實實地過來拱手行禮。
「鐵牛,義父義母身體還好吧?。」張陵急切地問道。現在是年關,每家的家長都恨不得派人將在外的孩子抓回來過年,他擔心是長安那邊出了什麼事情,但看程鐵牛的模樣又不像。
「大哥,你可真夠羅嗦的。」
程鐵牛跺了跺腳,呵著氣道︰「長安所有的人、事都好,我是被老爹、老娘趕出來跟你們過年的。」
「跟我們過年?」張陵一愣,不知道程知節這是唱的哪出。
小婉反應卻快,在旁邊問道︰「你不是一個人來的吧?。」
張陵也反應過來︰「鐵牛,別告訴我你是一個人從長安跑過來的。」
「哪能呢?」
程鐵年模模腦袋︰「還有一百多人跟在後面,嫂子前段時間不是從草原上弄了幾匹馬送給老爺子嗎?我來的時候就牽了一匹,到涇州地界就試了一下腳力……嘿,你別說,這突厥的馬可比咱內地的戰馬跑得快多了,他們再過一個來時辰也就到了。」
「你……」張陵也沒話可說了,吩咐張有立即準備安排那些人的食宿,他和小婉心里都清楚,程知節這是他在涇州無人可用——程府的家丁都是自瓦崗時期就跟隨他的老軍,精銳中的精銳,是名符其實的私軍。
程鐵牛在一旁可急了,跳腳道︰「哎~哥,嫂子,不帶這樣的,我這也是灌了一肚子風趕來的,總得先顧眼前的吧?這涇州可比長安的風大多了,砂子打得我臉都疼了。」
「我以為你真是鐵鑄的牛呢」
張陵瞪了他一眼,小婉已經笑著安排人給他備菜熱酒,然後三人進了房,紫鵑已經先一步上好了茶,程鐵牛拿起茶盞一口喝下,吧嗒吧嗒嘴︰「不爽快,還是換大碗喝解渴。」
「這茶給你喝都可惜了。」小婉笑道︰「喝不喝咖啡?」
程鐵牛頭搖得跟撥郎鼓似的︰「我才不喝那中藥湯。」
小婉氣得瞪了他一眼,吩咐紫鵑︰「去,給他倒一碗白開水。」
「對,白開水最解渴。」他倒是挺滿意的。
紫鵑真的倒了一大碗白開水給他送上,程鐵牛仰脖子喝了之後,這才將碗往桌上一頓,自己先說明了來意︰「老爺子說了,皇上讓轉達給你的口諭,說這些年朝廷虧欠涇州邊民良金工,讓你過來就不必有顧慮,盡管放手去做。這次讓我們過來,主要是考慮到你這里若想守好涇州,就要有一支強兵,這一百來人過來就是幫你練兵,張溫那人屬于提線木偶的,你讓他為將沖鋒陷陣尚可,練兵是不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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