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家里有事,才寫完,以後一定提前通知
信,是以李承乾的語氣寫來的,而且也不是什麼旨意,從信的開頭看上去是學生對老師的問候。但後面就是一些關于朝廷的信息,譬如突利降唐,以及朝中由此而引發的動蕩……很簡單,針對突利降唐是否接受的問題,朝中大臣分成了兩派,一派是以長孫無忌為首,認為現在正好是分裂草原各部的大好時機,反正不過是一個封號而已;而另一派大臣則是認為頡利勢強,在這個時候收容突利,必將引起草原勢力的反彈,進而影響到邊事。
「無稽之談」
張陵看到這里,非常的憤怒,雖然李承乾沒有直接寫明這些大臣的身份,但在字里行間已經流露出,那些人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所謂的‘邦交’,而是牽扯到了各自的利益或者是他們身後所代表整體利益,寫信的和看信的都是聰明人,不需要詳說。
「這很正常,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小婉撇撇嘴,那些官兒大多是世家出身,盤根錯節……這里邊的水深著呢,她可以肯定,李承乾寫這封信絕對是受了李世民的授意,否則以皇儲之尊,縱然是師生關系,也不可能在信中談到這些——這是相當犯忌諱的事情,李承乾雖然不擅機變,但這皇室之間勾心斗角的事情多了,他絕對不會做出這種給競爭對手送彈藥的機會。那麼,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是他那老爹要收拾一批人,讓他趁這個機會給老師……嗯,應該是殺雞儆猴,以張陵如今的位置,想動京城里的那些人是不大可能的,但敲山震震虎還是沒有問題的。
信的後面沒有什麼,只是‘大略’地提到了一些對于目前局勢和擔憂和對于民間走私武器、鹽鐵的憂慮……至此,李承乾想要表達的意思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太子殿下也學會含蓄了。」張陵淡淡地道。
「是跟著某人學會老奸巨滑了。」小婉忿忿然。
說穿了,李承乾的意思就是讓她們站在對抗世家的最前線,雖然她們本來就有這麼做的打算,但自己主動和被別人動作那是兩個概念,這也是當皇帝的一貫伎倆——在得罪了朝中那些世家出身的大臣之後,小婉她們就只能老老實實地跟在皇上和太子的後面,再不能站到其他人的隊伍當中。
「你打算怎麼辦?」將那封信投入火爐焚毀之後,小婉輕聲問道。
「今天听說市集上發生了一些故事?」張陵卻反問道。
「是哪個饒舌的家伙跟你說的?」
小婉笑道,于是便將在路上發生的故事跟他復述了一遍,最後說道︰「制度的本身和出發點都是好的,只是在執行過程當中,由于用人不當,難以避免出現這些失誤。」
「可是……我們也有監察的手段。」張陵的聲音有些底氣不足。
「讓拿刀的手去監督刀的指向會有什麼更好的結果?」小婉淡淡地道。
張陵想了一下,愣是沒找著什麼理由可以解釋,只能無奈的輕嘆一聲。
「你不打算借這個機會搞一些動作?」小婉問道。
「嗯,僅憑這個動他們可不夠,還是就事論事,且看看費如晦是如何處置。」張陵不置可否地道。
僅憑著崔挺的事情就想打擊清河崔氏在涇州的利益是有些不現實的。然而世事難料,就在張陵想淡化這件事情的處理過程時,第二天就有人上門拜見小婉。
「原洛風?請他進來。」小婉還記得那個剛來安定不久就登門拜見的胡人,他好像是長孫無忌派在涇州這邊的特務頭子,來見自己做什麼。
「那個人留下了一個盒子就走了。」張有呈上了一只黃檀做的盒子,上面還有一個靈巧的小鎖頭和一把鑰匙。
留下盒子就走了?
小婉疑惑地看著那只木盒,似乎上面長出了一朵花似的,半晌,她才拿起鑰匙打開了那個木盒。盒里放著幾個紙袋,小婉打開最上面寫著崔西遠的一個紙袋,取出其中的幾分文件仔細看了起來。
崔氏馬幫的老板崔西元在武德元年的時候曾經做過一任長史,是清河崔氏的旁支,時年二十八歲,在清河崔氏的助力之後,成為一州的刺史應該不是什麼意外。
年紀輕輕便踏上了青雲之路,而且前程如此的輝煌,自然心態不同,行事張狂,有些飄飄然不知好歹也是在所難免的。在武德六年的時候,他已經是某州的別駕,當時在清河崔氏一族之中也算是重要人物,族中的一些重要事情也開始讓他參與。
然而,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就是在那一年的冬天,他在回長安的時候,一路放馬疾馳,不小心和某位貴人的車駕沖撞了。其實這件事情他本來就是理虧,如果低調一些道個歉,大家都會顧忌自己的身份,事情也就是不了了之。
但是,崔西遠卻不是這麼想的,做為崔氏家族未來的核心人物,他認為自己的身份地位才是尊貴無比的,雙方打起了口水仗,驕狂不可一世。
當時李淵剛定下國號不久,大唐還處在內外交困的時候,舊隋的勢力還沒有完全消失,而各地義軍風起雲涌,李唐仰仗世家大族的地方甚多,所以崔西遠有恃無恐。只不過,他錯估了自己的重要性,那位貴人偏偏是個性格極為乖戾的人,睚眥必報,在知道了崔西遠的身份之後,放下一個秋後算帳的話後,就走人了。
崔西遠當時沒有在意,但是,十天之後這件事情就被崔氏族長知道了,他立即派人打听那位貴人的底細,後來才知道那人是李道宗,正兒八經的皇室,而且跟李淵的私交甚好。當下崔氏族長,時任右僕射的崔圓進宮見李淵,將這件事跟李淵說了一下,表示道歉。
李淵听了這段故事之後,就開口笑道評價道︰「無非是年輕人火氣大一些罷了,沒什麼了不得了。不過,年輕人還是需要磨煉啊,真沒想到道宗的性格竟然變得這麼好了。」
這麼好了?
崔圓可是冷汗殷殷。雖然說李淵要給世家的面子,但並不意味著世家就可以在皇族面前為所欲為,李淵看似說得大方,其實就是擺明了告訴他,年輕人應該好好捶打一番,否則李道宗這個人心眼小,一定會報復的……這是赤luo果的威脅。
為了一個小有前途的家族子弟去得罪一個對皇帝有較大影響力的親王,這筆帳就算是一個帳房的學徒也能夠算得清楚,所以回去之後,崔西遠便悲劇了。
一步一步爬上來,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今日,卻因為路上的一次吵架鬧的前程全無,一切榮華富貴煙消雲散,崔西遠心中的憤恨懊悔可想而知,眾人也都以為他徹底完了。
但是在武德四年時候,事情卻是有了轉機,閑置在家里已經很長時間的崔西遠忽然被崔圓叫去。崔圓還沒有忘記這個曾經很有前途的家族新人,將他叫來之後,便問他的打算是做官還是幫助管理家族生意。
雖然只過了兩、三年,但崔西遠已經體會到官場上的世態炎涼,所以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做生意,負責打理崔氏馬幫……短短數年時間,他將崔氏馬幫經營為涇州最大的馬幫,有崔氏做為後盾,幾乎就沒有什麼不敢賣的東西,而鹽鐵正是草原上最為緊俏的物資,再加上朝廷有意裝聾作啞,所以這生意做得順風順水。雖然是經商沒有當官來的神氣,可他在涇州主掌一方事情,當真是給個土皇帝都不換。錢財不缺,手下數百人,連當地的官員都要看其臉色行事,便是當年為長史的時候也不曾有這般威風。
小婉看完這份檔案靜默了會,又將最後一張看了一遍,上面寫的是崔挺的資料。崔挺是崔西遠的一個佷子,將他安置在城管小隊主要是給生意上的對手制造麻煩,至于崔挺行事乖戾倒並非全是崔西遠指使,本性使然。
拆開第二個個紙袋,里面說的卻是新晉長史李長庚的履歷,長孫無忌手下這批人的能力確實很強,查一個被排擠到邊陲之地的小官的身份易如反掌。
李長庚是什麼地方的人,有什麼親眷,什麼時候入朝為官,都但任過什麼職務,又為了什麼事情被排擠到涇州,在這份資料中都記得清清楚楚。
李長庚其實是挺悲劇的,他原本在京中當了個小官,如果按部就班地做下去,大約也能當合侍郎啥的,只是這位仁兄運氣不好,在玄武門事變前後,站的位置有些歪,以至于受到了池魚之殃,雖然沒有被清除出去,卻被發配到了涇州這個遠離長安的地方,一待就是數年,若不是恰好白未明出事,李長庚可能到現在還在那兒吟唱‘涇州司馬青衫濕’呢。
小婉搖搖頭,略為感慨了下,又打開一個紙袋,里面卻是張溫的資料,她仔細地看了起來。
………………新書介紹…………………………
《末世涅凰》作者︰曾經的青柳
生命總會尋找出路……
在地球的歷史上,恐龍的滅絕、封神之戰、奧森匹克諸神的隕落……每一段神秘傳說的背後,都有一個恐怖的身影——末日
在風雨飄搖之際,肖雨馨有幸率領她的團隊迎來地球生命新一輪的涅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