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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要回長安,涇州是定然不會再來的,所以大車小輛裝了不少,還有一些下人和他們的家眷,剛剛過了中秋節不久,天氣也不甚涼,有些地方的莊稼還沒有收,因為小婉懷孕,一路上走得並不快,幾乎是逢站便歇,倒是弄得小婉有些不好意思,覺得自己未免太嬌貴了些,張陵因為怕一路上小婉煩悶,就在車里陪著她說話,倒把紫鵑擠到別的車上。
「阿陵,還在想著這次會去哪里嗎?。」小婉問道。
「是啊,我現在還糊涂著呢,如果是留京就好了。」張陵說道。雖然說在外面也可以盡展才華,但張陵更想多留在京城孝敬母親,在他看來,反正自己年輕,可母親剛剛過上安穩日子,自己這個長子卻不能在跟前盡孝,總是覺得有幾分遺憾。
「不可能了。」
小婉搖搖頭。
「怎麼見得?」張陵訝然問道。
「如果皇上真的會讓你留在長安,那就不會讓你匆匆忙忙的交接進京,估計不是年前就是年後,你的新職位就會有結果了,估計離長安可能還不近,否則不會讓你在長安歇這麼多天。」小婉揣測道。
「真是……」張陵發起愁來。
「還好,皇上總算是體恤,如果是年後走,總算你還能看到孩子出生。」小婉笑道。現在上路還湊合,可再過幾個月上路,她是肯定不行的,估計春節左右就要生產,如果張陵是過年後赴任,那還來得及看著孩子出生。
「婉姐,你不準備回去看看?」張陵又問起了另外一個話題。
夏家一直是小婉心中的一個結,以前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又怎麼能不管不顧?小婉雖然是附身奪舍之人,但多年來也已經習慣了這個身份,而且也融合了前主人的一些感情,雖然對娘家有些怨言,但徹底忘記是做不到的,尤其是她的大娘和長兄對她還是不錯的,說到底,當年做主的還是她的父親和那個尖酸刻薄的三娘。
「等生下孩子我準備回去一趟,到時候看看情景再說吧。」小婉答道,在臨行前,小婉單獨將夏世德請來府中,叮囑他不要將自己的情況泄漏給娘家那邊知道,只是說在山陽找到她……嗯,就這些足夠了。夏世德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為了兒子的前程,也是滿口應承了。
「你還不能原諒他們嗎?。」
張陵溫柔地看著妻子︰「當年他們也是迫于無奈,也是希望你能夠生活得好一些。」
「無奈?」
小婉的目光忽然變得有幾分凌厲︰「無奈就可以拋棄親生骨肉?」
「婉姐」張陵有些後悔,不應該說這些事情,惹得小婉動氣,若是傷了胎氣,那豈不是自己的罪過。
「沒那麼嬌貴,我也不過是小有氣憤而已,血濃于水,畢竟他們這番舉動還是成全了我。」小婉怕張陵憂慮,倒了一盞茶遞到他手里,反來安慰他。
因為有小婉這個孕婦,一路上盡管水陸並駕,到了扶風之後,已經是乏的不行,一行人正要落店,便見幾騎馬駛來,在車隊前翻身下馬。
「二少爺」走在前面的張所吃了一驚,趕忙招呼。
來的人正是張麒,照著張所的肩膀捶了一拳道︰「這幾年不見,你倒是愈發結實了,有時間比劃兩手?」
張所笑道︰「二少爺可是讀書種子,若要跟小的動手,那可真要斯文掃地了。」
「誰說的?有文事必有武備,這可是聖人教導。我大哥和大嫂還好吧?。」
張麒笑問道。
這時車隊也已經停下,張陵掀起了車簾,听到是張麒過來,心里也是激動,探身出來喊了一聲︰「二弟」
「大哥」
張麟連忙過來給張陵行禮,又跟小婉打招呼,張陵也下車上馬,兄弟倆在車旁並騎而行,小婉打開車窗的窗簾,听那哥倆說話。
「二弟,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到扶風?」張陵訝然問道。
「我哪里會知道,」
張麒笑道︰「是娘知道你們要回京的消失後,就在幾個路口派人守候,估計你們要到了,我就來這扶風等著了,本來老三要來,嘿嘿,比喝酒我把他灌趴下了,所以我就來了。」
「你能喝過他?」張陵疑惑道。說起喝酒,三兄弟當中還就屬老三張麟善飲,什麼時候老2也如此生猛了。
「呃……我喝的是兌了水的酒,老三不知道。」張麒嘿嘿一笑。
「你……」張陵用手點了點張麒,又好氣又好笑,倒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三弟,你功課怎麼樣?開春就要下場了,可不能耽擱。」小婉在車里問道。
張麒立即苦了臉道︰「我已經很用功了,這幾天也只是歇息一下而已。對了,嫂子,你不是說過嘛,一張一弛是文武之道,學習也要有松有緊。」
「膽子大了連你嫂子的話也敢駁」張陵總算找到喝斥的機會,照著他的腦門便是一記暴栗,兄弟兩個嘻笑起來。
落店時就住在張麒住的那間客棧,張陵體恤媳婦,知道她幾天有些乏了,便命在扶風休息一天再上路,小婉確實是乏了,雖然是練武的身子,可這一路顛簸下來,精力也消耗了不少。
第二日是個好天氣,小婉還在屋里歇著,大清早就把張陵趕出來跟兄弟說話——這兩兄弟分別這麼長的時間,那話不知道攢了多少,其中也有讓張陵考較一下張麒功課的意思。
「大哥,我可知道這城外有個長生觀是很靈驗的。」張麒擠眉弄眼地道。
「長生觀是道士吧?。」張陵疑惑地問道。
「當然是道士,我們兩個大男人還能去尼姑庵燒香不成?」張麒振振有詞地道。
「那供的是什麼?」張陵又問。
「當然是三清了。」張麒答道。
「三清跟求子嗣有什麼關系?」張陵更覺奇怪。
「三清跟求子嗣是沒有什麼關系,可‘長生觀’這個名字吉利啊……長生、長生,可以經常生。」張麒說道。
「這樣解釋也可以?」張陵愕然。
「走吧,看看去。」張麒鼓動道。
張陵正閑得很,兄弟二人便騎了馬,帶上幾名護衛同行,向長生觀而去……也是不趕巧,那長生觀的主持道人出去了,只剩下個又聾又啞的火工道人在那里看門,幾乎是一問三不知。
眾人乘興而來,悵然而歸,偏偏天公不作美,回程的時候下起雨來,雖然雨勢不大,可秋清沁涼,澆在身上也不是耍的,直讓人遍體生寒。眾人便勒了馬來到一處房檐下避雨,想著雨勢再小些才回客棧。
張麒閑得無聊,便四處張望,忽然驚咦一聲,用馬鞭指著剛前方的一片草叢道︰「哥,那邊怎麼好像是個人?」
說著,他策馬過去查看,張陵等人也跟著催馬過去,只見那草叢旁邊正蜷縮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張麒疑惑道︰「會不會是死了?」
張松跳下馬,小心翼翼地湊到那人跟前,伸手在其鼻端探了探,道︰「還沒死,有口氣。」
「大老爺,二少爺,這種路邊的乞丐在路上多得很,也很麻煩,還是算了吧。」一名下人在旁邊說道。說話的是張府一個老人,他常年在外邊幫忙處理一些事情,也算得上見多識廣,擔心遇到別有圖謀的家伙……很多時候,他們這些常在外跑的人,都會多留些心眼兒,都會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張陵明白那個下人的顧慮,可若要他視而不見卻是做不到,旁邊的張陵更是一迭聲地吩咐張松道︰「快過去看看,約莫著是餓極了摔倒,再讓這秋雨一浸,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
張松卻是苦了臉,有些躊躇。
「你這個家伙,磨磨蹭蹭的」
張麒雖然是讀書人,書讀的甚好,卻是有幾分大條,而且還是個急性子,他不耐煩地跑下馬背,先是伸手探了探那人的口鼻,然後又仔細地察看了那人的胳膊腿,看是否有什麼不妥,最後才將那張烏黑八漆的臉轉過來……雖然是髒兮兮的,卻也看得出年齡不大,也就是十二、三歲,那身子輕得跟稻草似的。
他小心地雙手將那孩子抱起來,放到馬上,然後飛身上馬,一手攬著那孩子,一手抖動馬韁,潑剌剌地向城里跑去。
「二弟,小心一些。」張陵在後面看得膽戰心驚的,生怕張麒一失手再將那孩子掉下來。
「我知道。」張麒答應著,手卻護得更緊了一些。
進了城,張麒卻躊躇起來,不知道醫館在哪里,正要尋路人打听,張陵趕上來察看了那孩子的情況,覺得無大礙,只是眼里閃過一絲詫異,見張麒恍若不覺的樣子,便讓他將人送回客棧,先看看情況再決定是否請大夫。
張麒覺得哥哥說得有道理,便撥轉馬頭向客棧而來,等回到客棧,雨剛好停了,管家張有正在客棧外面張望,見到張陵和張麒渾身濕淋淋的回來,馬上還坐著一個焉頭搭腦看不清模樣的人,不由得唬了一跳,連忙上前牽住張陵的馬韁,一邊侍候他下馬,一邊問道︰「老爺,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