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萬變……倒是用不上,只要有一變就足夠讓闖入者的笑容僵化在臉上。
小婉轉過頭來,似乎很驚訝地看著他︰「你是什麼人?」
如果真的是猝不及防,就算她不驚叫出聲,語氣也不應該如此沉穩。但是,事情太過突然,闖入者甚至來不及思考,幾乎是下意識地俯身伸出雙手想掐住那個隨時可能發出尖銳叫聲的頎長脖頸。
就在他伸出雙手的同時,小婉蹲著的身體猶如被彈簧彈起來似的引身而起,身體同時起來的還有一只不大的拳頭……比身體略高一點,略快一點。
其實在那闖入者偷窺的時候,小婉並沒有發現,她全神貫注地熬粥,怎麼可能注意門窗之外的事情,就連他從後門進入時也依然是懵懂不覺。但往往是一件漫不經心的小事,就有可能影響到事情的最終結果,漏洞的出現就在于小婉做的粥實在是太香了,偏偏這位闖入者的嗅覺又太好,他不自覺的喉頭蠕動暴露了他的蹤跡,所以小婉早已經作好了準備。
當然,闖入者是覺不會想到自己因為這個原因會暴露行跡,他覺得自己行動非常謹慎,絕對是專家級別,而且也不認為喉頭蠕動的聲音會驚擾敵人……但麻煩往往就在你不認為會發生的時候發生,因而,那個闖入者立刻慌亂起來,一時之間他有些不知道如何應付這種場面,現在他只希望自己能夠及時地扼住那個女人的脖子,然後再考慮下一步的辦法。
然而,小婉是絕對不會給他機會的……不可否認,這個闖入者的體魄還是非常強健的,至少小婉相信如果是正面搏斗,就算她武功強出對方一籌,也不太可能在轉眼間就拿下此人。但對方的卑鄙舉動也給了她以牙還牙的機會,就在闖入者雙手堪堪觸到她雙肩的時候,小婉已經完成了攻擊前的準備工作,然後一個下勾拳對準這個大漢的下巴就是惡狠狠的一拳。
這個動作是拳擊比賽當中的標準動作,而且實用性非常強,不管是街頭打仗的地痞流氓,還是武林高手,都非常喜歡這一招,無論個人的實力有多強,人體上的許多部位都是相當脆弱的,而下巴正符合這一要求。
小婉也非常認可這一點,她上一世的時候就對這一招的實用性進行過多次的實踐,特別是用來對付那些四肢發達的家伙,如果覷空在他們的下巴上面狠狠地來上一拳,肯定會讓那個家伙簡單的頭腦中留下深刻的記憶,如果那個家伙運氣再差一點的話,崩碎一些牙齒或者咬斷自己的舌頭都是完全有可能發生的事情。
除此之外,挨了這招之後,人免不了會向後仰倒,這樣一來,前面要害的部位就全部露出來了,接下來的一招選擇任何地方下手都可以。
小婉今天穿的是長裙,此時她已經站起,雙手微微一撩裙擺,用極為優雅的動作在闖入者的襠部使勁踢了一腳,嘴里還十分客氣地提醒一句︰「忍著點兒」
「啊……」
那地方受襲是忍得住的嗎?
闖入者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雙手捂著襠部在地上滾來滾去,身體蜷縮得如同一只大蝦米。
砰
門外的護衛破門而入︰
「大人,怎麼了?」
「有刺客」
一名護衛當即上前制住了那個還在哀嚎不已的闖入者,另外一個則竄到後門外巡視有無其他刺客……外面並沒有其他人,那名護衛迅速回來問道︰「沒發現其他人,大人,您沒傷到吧?。」
這兩個人都是御林軍出身,所以對小婉用的稱呼是‘大人’。小婉搖搖頭︰「我沒受傷,將這個人帶下去審問一下,如果不肯交待,等天亮後就送前面官衙審問。」
「是,大人。」護衛答應一聲,兩個人架著還在哀嚎不已的闖入者出去審問。
「幸好我的粥沒糊,否則絕饒不了那個家伙。」小婉掀開鍋蓋,看見自己熬的粥沒什麼問題,這才松了口氣。當下用小碗盛了兩碗端回房間。
此時,那個闖入者的慘叫聲已經驚動了不少人,小婉在房門口遇到了聞聲而來的張有和紫鵑,而驛丞袁承平也帶著幾個人匆匆趕來。
「夫人,袁驛丞在外面候見。」張有稟報道。
「不見。」
小婉道,隨即她覺得自己的語氣似乎有些僵硬,又說道︰「讓他去辨認一下那個人,是不是附近的人氏。」
「是,夫人。」張有答應一聲,到外面對袁承平說了。
袁承平也無奈而去,雖然說一位刺史的夫人不足以讓他凜懼,但如果在驛站之中受到驚擾,那就不是他這個驛丞能夠承擔的責任了,所以他現在也是憂心忡忡的。
他帶了幾個人來到關押犯人的柴房,只見兩名張府的護衛守在門外,里面只是偶爾傳來幾聲低低的問話聲,卻不似他想象的慘叫連連的情景。
「站住」
一見到他,兩名守在柴房外的護衛立即將手按上了刀柄,厲聲喝道。
「不要誤會」
袁承平心中一跳,連忙停下腳步道︰「兩位好漢,下官是本站驛丞。」
呸
說完之後,袁承平自己也啐了一口……就至于嚇成這個樣子嗎?連‘好漢’都叫了出來。
他身後的人听了固然是強忍著,把守門口的兩名護衛也有些忍俊不禁,將手離開刀靶,站在門左的那名護衛問道︰「我知道你是驛丞,你帶人過來干什麼?」
「是這樣的。」
袁承平這才覺得眼前的殺氣似乎少了一些,他擦了一把頭上的汗,道︰「是張夫人吩咐下官來辨認一番,看看那歹人是不是周邊人士。」
兩名護衛相互看了一眼,還是左邊那個道︰「你進去吧,其他人不得近前。」
「好。」
袁承平左右看看,似乎也不會出現什麼不安定的現象,咬著牙應了,對身後幾個人道︰「你們幾個就在外面等著,本大人馬上就出來。」
袁承平有些忐忑,雖然他知道這些護衛不會對付他,但那種如芒刺在背的感覺卻是揮之不去,直到兩名護衛干咳一聲,才推門而入。
門在身後關上,柴房里點著增截蠟燭,光線也只是比外面稍強。
借著昏暗的燭光,袁承平迅速看清了屋里的情景,心中頓時一沉……怪不得沒有慘叫聲?那個被吊在房梁上的人嘴巴被人用毛巾塞得緊緊的,哪里喊得出來?
再看他的身上,已經被剝得赤條條一絲不掛,身上滿是傷痕,尤其是****那東西,鼓脹如球,觸目驚心。
屋子里也有兩名護衛,大概是已經听到剛才外面的談話,其中一人來到那人犯身後,揪著他的頭發向下一拽,露出他的臉,「你可見過此人?」
雖然這人犯的身上傷痕遍布,可臉上卻沒有絲毫的傷痕,袁承平仔細辨認了一番,搖搖頭道︰「這人應該不是本地人氏,反正是面生的緊。」
「好了,驛丞大人請回。」護衛原本也沒抱什麼希望,聞言揮揮手讓他出去。
袁承平剛要離開,但又停下了腳步,道︰「雖然此人襲擊了張夫人,但大唐律法不得動用私刑,兩位雖然是出于氣憤,但還望克制為好,免得給張大人和張夫人帶來煩擾。」
兩名護衛相互看了一眼,道︰「知道了。」
等袁承平離開之後,其中一名護衛道︰「駱承,你在這里看守這廝,我去稟報大人。」
「嗯,你去吧,這小子翻不上天去。」那名叫駱承的護衛答道。
上房里,小婉給剛剛睡下的寶兒掖了掖被角,心里總算是松了口氣,小家伙喝了一大碗皮蛋瘦肉粥,又吃了兩塊點心,總算是安靜的睡了,也不再發燒,看來是沒什麼大礙了。
「夫人,護衛王參有事稟報。」紫鵑進來輕聲稟報。
「嗯。讓他在外面稍等一會兒。」小婉吩咐道。
等紫鵑出去,她又伸手測了測寶兒頭上的溫度,又在自己額上試了一下,然後整理了一下衣裙,這才離開房間,出去的時候將房門隨手輕輕地關上。
來到大廳,那個叫做王參的護衛早已經等在那里,手里還拿著一把連鞘的鋼刀,見到她過來,連忙上前拱手道︰「大人,卑職有大事稟報。」
「真的有人要刺殺我?那個人招了些什麼沒有?」小婉鎮定地問道,對于最壞的結果,她早已經有了準備,如果說那個人是為了貪財偷襲自己……說破大天她也是不相信。
「大人請看」
王參將手里的刀放在桌上︰「這是卑職在廚房後門之外的草叢中找到的,乃是我大唐軍中的制式武器。」
「這是否證明了他們與軍方有所關聯?」小婉問道。
「很有可能。」
王參點點頭︰「雖然他一句未招,但從他的舉止和表情來看,對方今夜一定會采取行動。」
他也是心中忐忑……與軍方有關的事情都是很麻煩的,天曉得是什麼人伸的手,但小婉如果出事,他的麻煩會更大,所以絕對不能夠讓小婉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