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懷柱罵完袁八爺之後,夾著包氣呼呼直奔電梯,直到最後,袁八爺也沒有鬧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原地發了一會呆之後,眼見他就要步入電梯,急忙追了上去︰「懷少,那我是整還是不整啊?」
鄭懷柱簡直要被這個豬頭氣炸了肺︰「我是說了麼,你要是夠種的話,那就把事辦了。要是真能辦得利利索索的,回頭我擺一桌,認你做大哥。」
袁八爺對于自己的實力還是有自知之明的,也知道大哥的位子不是那麼好做。想做大哥,除了拳頭夠硬之外,頭腦更是相當重要。他自認拳頭方面還可以,但頭腦和鄭懷柱相比就差得遠了,急忙說道︰「既然這樣,懷少你放心,我肯定把事辦得明明白白的。至于擺酒,那就不必了,兄弟也不是做大哥的料,只能跟著懷少跑跑腿。」
鄭懷柱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位也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的袁八爺,有氣無力的揮了揮手︰「你願意折騰就去折騰吧,不過你給我記住了,你做歸做,但是是你一個人干的,和我不發生關系。現在站在那丫頭身後的人,我是得罪不起,不過對于你而言,倒無所謂了。」
袁八懷心里悚然一驚,一腔熱血頓時消彌于無形︰「連懷少都得罪不起的人,我又能拿她如何?」
「不一樣。」鄭懷柱眼中精光閃動,咬了咬牙說︰「我不是得罪不起,而是礙于情面,不能得罪。你就無所謂了,和我們院里的沒什麼來往,用不著顧及情面。」
一听說劉欣後面的人居然和司令部有聯系,袁八爺心里又是一緊。他雖然在眾小弟面前優越感十足,可是所依靠的老子論起實力來,還是和軍方差了許多,不禁有點打悚。
鄭懷柱在濱海見過方曉晨和劉欣,卻只是驚鴻一瞥而已,連話都沒有說上,昨天見到方曉晨和劉欣的時候,也模不透程志超和劉欣的關系,從表面上來看,程志超和劉欣應該只是通過方曉晨才認識的,關系應該不會那麼親密。可是他心里又實在想探探程志超的底,在這種既想踫劉欣,又不想踫劉欣的復雜心態的影響下,才造成了他對袁八爺說的話前後矛盾。
偏生袁八爺完全把握不住他的矛盾心理,再加上鄭懷柱說得鄭重,反而愣在那里,不知所措。看到鄭懷柱已經邁步進了電梯,急忙也跟了上去。
鄭懷柱陰沉著臉在電梯里一語不發,大腦卻在高速運轉,滿腦子都是程志超和趙濟勇與濱海那邊到底接觸得有多深,是否已經融入了方越元的圈子。從最近發生的事情來看,方越元既然能出人幫著程志超平事,那就說明起碼在心里已經對程志超有了某種程度的認可。問題是程志超和趙濟勇心里是怎麼想的。
他的生意完全展開的時候,心里就想著將程志超和趙濟勇這兩個小兄弟拉到自己這邊幫忙,所謂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們三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而且程志超和趙濟勇的背景也不弱,有他們幫忙的話,那麼對于自己而言,簡直就是如虎添翼。本來自認為應該沒有問題的時候,卻橫空殺出一個方曉晨,種種跡象表明,在美色與兄弟感情之間,程志超更傾向于美色。
趙濟勇一向是跟著程志超的腳步走,鄭懷柱簡直不敢想像這兩只翅膀插到原本就牙口鋒利的方越元身上,將會對自己造成多大的影響。眼下只好走一步看一步,盡最大的努力,阻止程志超和方越元攪在一起。實在阻止不了,那就毫不猶豫的將馬二踢掉,利用和他程志超的發小關系,搭上方越元這條線,達到一個強強聯合的效果。
他心里很清楚,方越元已經知道自己和馬峰的合作關系,只是模不準方越元對這種合作關系是否會感到威脅,更不知道方越元是否有心與自己合作。唯一的方法,就是利用這次事件,好好的給方越元號號脈。第一仗,自己已算是栽了一個大跟頭,接下來袁八爺又要組織第二次和方越元的接觸,這一次雖然有模老虎的感覺,也未嘗不是一個不錯的機會。若是方越元對此並沒有太大的反應,說明合作的事有門,若是方越元大發雷霆,反正雙方現在也處于半敵對的微妙狀態,也不在乎馬上翻臉,真要是硬踫硬的磕起來,自己再加上濱海的馬二,也未必就怕了他。
恍惚之間,電梯已經落到最後一層,微微一震之後,電梯門悄無聲的大開。鄭懷柱緩緩的走出電梯,向醫院的大門口走去。袁八爺亦步亦趨的跟在他後面,等著听他拿主意。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鄭懷柱心中主意已定,回頭對袁八爺說道︰「劉欣可以動,動了她,也就相當于和方越元再來一次接觸,看看他反應如何。但是我警告訴你,方曉晨不能動,哪怕她就是和劉欣肩並肩走在一起,動手的時候,也不能傷了她一根毫毛。」
袁八爺還不知道方曉晨的男朋友,其實就是那天和自己吃飯的兩個小伙中的一位,不禁有些莫明其妙︰「那萬一傷著她怎麼辦?」
「沒有萬一。」鄭懷柱本想告訴他方曉晨其實是某些方面權利比自己老爹還要大的程衛國的未來兒媳婦,轉念一想,又覺得沒有必要這麼早告訴他,只好正色警告袁八爺,「方曉晨這個人絕對不能動,我有我的道理。」
袁八爺向來對他言听計從,雖然不明白他為什麼要吩咐得如此奇怪,還是點頭應承了下來︰「好,那就這麼定了,我馬上安排人手,咱們就在劉欣身上把面子找回來。」一邊應承,一邊用怪異的眼光看著鄭懷柱,心里不停的猜測究竟是懷少害怕動了方曉晨而徹底的激怒方越元,還是對方曉晨有意思,想要把這個丫頭收歸胯下。
鄭懷柱怎知他表面上恭敬,心里的想法卻如此齷齪,又鄭重的囑咐了一下︰「我還是那句話,這件事,完全是你一個人所為,和我不發生關系,你明白了麼?」
「明白。」袁八爺爽快的答應道。
「那你去準備吧,我去找六哥商量一下。」鄭懷柱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了想,又說︰「還有,這次辦事的人好好挑一挑,別再弄的像樓上那幾位。」
袁八爺臉一紅,拍著胸脯說︰「懷少放心,這次肯定不會出意外,我讓小虎他們去。」
鄭懷柱知道他口中的「小虎」名叫葉虎,是袁八爺的高中同學,畢業之後沒考上大學,就一直在社會上游蕩,由于下手夠黑,沒過幾年,就闖出了不小的名氣,後來袁八爺等人和鄭懷柱起伙來做生意,人手不夠,三顧茅廬,將他收到了自己麾下,一直以來都當作最後的王牌,輕易不動用。
對于這個人,鄭懷柱也頗有印象,印象中的葉虎貌不出眾,可是打起架來卻絕不含糊,天生就是一個金牌打手的料,更難得的是此人辦事又相當的謹慎,四五起重傷害的案子背在身上,竟然一直沒有翻船。這一次袁八爺鐵了心要找回面子,才把他祭出來的。當下點了點頭︰「也好,小虎這個人比樓上那幾位要強得多。但丑話得說在前頭,這個小子哪點都好,就是太花了,劉欣那丫頭長得又不賴,到時候可得讓他把照子放亮點,別到時候老毛病又犯了。要是真敢對人家動手動腳的,回來之後,老子閹了他。」
鄭懷柱的擔心是有道理的,葉虎這個人正如他所說,屬于見到漂亮姑娘就走不動道那種類型,以前身上除了幾起重傷害之外,還有背著兩件案。只是這兩起案子,都不是在本地犯的,又是在夜里,這才沒有折進去。劉欣和方曉晨長得都不差,鄭懷柱深知此人的為人,生怕他到時候看到劉欣和方曉晨長得漂亮,動了色心,再對人家做出不軌的事來,那可就徹底壞了。
袁八爺早前听鄭懷柱說起劉欣極有可能也有軍方背景的時候,早就不敢大意,急忙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談完正事之後,這哥們胖胖的臉上突然又現出一絲詭笑︰「其實說起來,小虎的毛病和賈老蔫比起來,那是小巫見大巫,昨天賈老蔫給我打電話,說讓懷少有機會到小樓去一趟,他又弄到了兩個好貨,還是在校大學生,懷少有沒有興趣?」
鄭懷柱搖了搖頭︰「他老爸三套房產,只有這一套還像點樣,要是知道唯一一套像樣的房產被自己兒子弄成了婬窩,非得活活氣死不可。算了,你們去快活吧,我對他弄來的貨色沒有興趣,他媽的除了會要錢之外,別的狗屁不是。」
自顧自的走到自己車前,打開車門上車,又「砰」的一聲將車門關上,將還要詳細說明那兩個妞的過人之處的袁八爺關在車外,用手敲了敲方向盤,將車鑰匙插到了鑰匙門上。
正要將汽車發動,忽听得手機急促的響了起來。鄭懷柱罵了一句︰「媽的,還嫌老子事不夠多。」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突然心中一動,接通了電話,換了一副比較輕松的語調︰「喂,超兒,今天是什麼日子,怎麼不陪著媳婦,想起給哥哥打電話了?」
來電話的正是程志超,在電話里面也像沒事人一樣︰「正陪著媳婦呢,突然想向柱子哥打听點事。」
鄭懷柱「哦」了一聲︰「不會是找不到好地方安排方大小姐,找我問問哪里能把她安頓下來吧?」
「這點小事,怎麼敢勞動柱子哥,是別的事。」程志超呵呵笑道,「柱子哥在省城的人脈比我要廣得多,這件事,還真就得問你。」
「什麼事?說說看。」鄭懷柱心里冷笑數聲,語調卻越來越輕松。
程志超也沒有和他拐彎抹角,單刀直入的說︰「昨天晚上,我和曉晨他們去辦事的時候,突然遇到一伙人,發生了沖突,雙方各有損傷。那些人我們誰也不認識,不過可以肯定的,這些人,絕對不是濱海的人,應該是省城的。我想請柱子哥幫我查一下,那伙人是什麼來頭。」
鄭懷柱氣得咬牙切齒,心里也不知是罵是贊的來了一句︰「好小子。」語氣卻似大吃一驚︰「有這事?」
程志超「嗯」了一聲︰「听小寶說,那伙人在白天的時候,就跟著他們,只不過曉晨不想惹事,沒有讓他們輕舉妄動。可惜還是沒有躲過這一場,晚上的時候,終于打起來了。」
「那濱海那幾個朋友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三個受傷的,只有一個傷的比較重,剛才曉晨往濱海打了一個電話,已經安排住院了,別人都還好,就是小巧受了點驚嚇,估計得緩兩天。」
鄭懷柱吧嗒了兩下嘴,說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沒看到人,說不好是什麼來頭。你們家老爺子知不知道這事?」
「沒告訴他,我就是想知道這些人是什麼來頭,要是純屬誤會的話,也用不著讓老爺子知道。」
「嗯,你想的很周到,方越元在省城也沒有什麼仇家,應該是哪位神經過敏的老兄看到方大小姐領著人來省城,又搭不上方越元,不知道他們要干什麼,才跟著他們的。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一場誤會。這樣吧,你先不要聲張,我派人查一下,看看對方是什麼人,有消息我告訴你。」听到這事程衛國還不知道,鄭懷柱心中稍安,含含糊糊的敷衍應對著。
「那可就多謝柱子哥了。」听筒里傳來了程志超一連串的感激聲,听起來倒不像是假的,鄭懷柱哈哈一笑,掛斷了電話,心里卻疑雲陡生︰「難道他們這幾個小家伙真的什麼都猜不到,稀里糊涂的打了一架?」
越想越覺得不像,不由得冷冷一笑︰「超兒,哥哥在社會上混了這麼多年,走的橋比你走的路都長,和哥哥玩這種游戲,你還不夠格。成,既然你先來電話堵住了我的嘴,哥哥就賣你這個面子,裝作什麼也沒發生好了。至于袁八爺那方面,那可是他一個人的所作所為,與哥哥我可不發生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