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隱 第二六六章 到站

作者 ︰ 貝戎

第二六六章到

他沒有說話,莫鳳蘭也很識趣的閉口不語,夫妻二人默默的坐在屋子里,足足過了十幾分鐘,也沒有吭聲。此時外面夜幕已經降臨,氣溫下降的相當急劇。那個xi o旅館不供暖氣,但是老板娘也並非什麼工作都沒有做,起碼在每個房間里都放置了一個「xi o太陽」,就是那種像衛星接收器一樣的東西 上電之後,里面有幾個電熱絲在瞬間就變得通紅,發出大量的熱量,居然也能勉強供暖。

莫鳳蘭還是第一次擺n ng這東西,研究了半天,才xi o心翼翼的ch 上電源,直到電熱絲變得通紅,放出熱量之後,才長出一口氣,從包里翻出紙巾擦了擦手,笑道︰「真看不出來,這麼一個xi o東西,居然比電暖氣還要熱乎,早知道這東西這麼管用的話,咱們家里還ji o什麼取暖費?直接買幾個這東西,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張誠知道她在和自己說笑話,無非就是為了給自己吃寬心丸。但是一想到自己苦心經營幾十年的地盤一夜之間就被人連根拔起,心中之痛,豈是幾句笑話就能解除的?坐直了身子,點了一枝煙,伸手在臉上抹了一把,問道︰「省城那邊有什麼消息沒有?」

莫鳳蘭嘆息道︰「消息倒是有,但是全都不是好消息。」

「哦?都有什麼消息?」

「首先是鐵軍從學校里打來電話,說了一下那個xi o子目前的情況。」

「那xi o子怎麼樣?」

「那xi o子已經不在省城了,早在那些人動手之前,就已經被他的參謀長老爸安排去當兵了,具體去向是什麼,鐵軍也不知道。」

張誠「啊」了一聲,發出了一聲長嘆︰「這回可以肯定了,就是那個xi o子搞的鬼。別人有沒有消息?」

莫鳳蘭知道他所問的是去找劉欣和方曉晨的那伙人的消息,苦苦一笑︰「那些人的消息,我實在不忍心說。」

張誠心里一寒︰「什麼意思?」

莫鳳蘭從他嘴里將煙奪了過來,塞到自己嘴里重重ch u了一口,眸子情不自禁的收縮了一下。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話說的果然不錯,即使是程衛國等人的功課做的再足,也總有漏網之魚沒有進入他們的視線。在和張誠出了省城之後,莫鳳蘭就在第一時間內給那些潛伏起來的暗哨通了消息,讓他們無論如何,也要去劉欣和方曉晨的店里將那兩個丫頭請出來。

江湖上自古以來就有禍不及家人的規矩,她心里也清楚,不管和程志超以及鄭懷柱有何恩怨,但是整件事情,方曉晨和劉欣並沒有參與其中。現在去找她們兩個的麻煩,是最令江湖朋友不齒的行為。但是自己苦心經營了二十多年的根基被人家連根拔起,是可忍孰不可忍,拼著引起江湖朋友的公憤,此仇也一定要報不可。

可惜的是,底下的人辦事能力是不用說的,收到他的消息之後,頂著省城的風聲,竟然在兩個xi o時之內糾結了六七個人,開著兩輛車,直接殺到了方曉晨和劉欣的店外,準備直接闖進去,將這兩個丫頭綁出來,ji o給老大發落。

但是他們剛剛下車,還沒等完全擺開陣勢,突然從暗處沖出來十幾個人,領頭的是兩個當地派出所的民警。可跟在他們後面的卻是十幾個武警戰士。沒等他們反應過來,就讓人當場掀翻,話還沒等說幾句,就被帶走了。

張誠听到這個消息之後,頓時臉如死灰。過了好半天,才重重的一拳捶u ng鋪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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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車在唐山是最後一次編組,等唐山的新兵全部上車之後,本次征兵工作所征的新兵已經全部上了車,用不著再重新編組,行進的速度也快了許多,每天除了一天三頓飯的時間可以到站台上活動一下之外,其他時間全都呆在車上,而隨著列車的行進,天氣也變得越來越熱。

程志超等人上車之際穿的是厚厚的北方冬裝,過了黃河沒多久,就開始逐漸的減裝,等過了長江之後,身上就剩下薄薄的南方冬裝了。但這依然不是此行的目的地,直到程志超等人將身上的m o衣都月兌了下來,只留一件襯衣和外套的時候,列車才在一個xi o站停了下來。

停下的時候,正值傍晚時分,隔著車站的柵欄,可以看到站外一片金黃,也不知道是菜hu 還是莊稼地,空氣中帶著甜絲絲的味道。偶爾在站台上看到幾個身著hu hu 綠綠的少數民族服裝的xi o姑娘背著背簍有說有笑的等著車。看到列車停靠下來,都瞪著烏溜溜的大眼楮好奇的看著這些遠方來客。

趙濟勇正趴在車窗口看著那些少數民族少nv的大tu ,看得直流口水之際,忽听得一陣急促的哨子聲在車廂里響了起來。

這種哨聲以前響過無數次,基本上這種哨聲響起的時候,就是同志們放風的時候。車上的新兵是可以下車在站台上活動活動身體,然後以班組人數為單位聚在一起,蹲在站台上吃飯。現在這個哨聲響的時候正值傍晚,趙濟勇眯起了眼楮,咽了一口唾沫,喃喃的說道︰「唉,一天一天的過的這麼快,又到吃飯的時候了,今天晚上吃什麼呢?」

沒心沒肺的人,無論到哪里,適應能力都是最強的。剛上車的時候,這廝的心理和程志超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一肚子委屈,但是沒過幾天,和同車廂的新兵們h n熟了之後,這位仁兄馬上就活躍多了,尤其是每天吃飯的時候。只不過每次吃的飯都是人家事先準備好的盒飯,每次都是興沖沖的下車,然後垂頭喪氣的下車。

相對于這位大少爺而言,徐大山卻吃得津津有味,一邊吃還一邊奇怪為什麼如此可口的飯菜,趙濟勇吃得還如此費勁。

顧傳成吹完哨子之後車廂的盡頭,雙手叉腰,大聲喊道︰「大家動作快一些,把背包和提包都帶著,不要落下東西。」

徐大山咦了一聲︰「往常下車吃飯,從來也用不著帶背包啊,怎麼這一次卻讓咱們帶東西下車?」

趙濟勇也是一臉茫然,怔怔的說︰「難道咱們到地方了?」

徐大山眼楮一亮,臉現喜s ︰「真的?到地方了?」

「除了到地方之外,沒有其他解釋。」程志超一邊往身上背著背包,一邊說道︰「我才不相信那個姓顧的班長能那麼好心,害怕我們坐在地上吃東西著涼,特地讓我把背包背著,吃飯的時候坐在底下墊著。」

「謝天謝地,坐了這麼多天的火車,終于到地方了。」一連坐了好幾天的火車,鐵打的人也有一些委頓,徐大山明顯的蔫了許多。此時听到到達目的地的消息,j ng神馬上一振,動作也利索了許多。背起背包,隨著眾人就下了車。

站台上果然沒有像以往停靠的站台那樣擺滿了飯食,下車之後,顧傳成就跑前跑後的清點著人數。人數清點完畢之後,又組織車下的新兵們列隊。直忙到太陽落山,才算是忙活完。下車的新兵們列成兩隊,餓著肚子走出了站台。此時他們乘坐的列車早已載著沒有下車的新兵呼嘯著遠去了。

出了站台,走出一百多米,就到了這個xi o站的所謂站前廣場。中國一個盛產廣場的地方,不但有世界上最大的廣場,而且也有世界上最漂亮的廣場。當然,所有的廣場都有一個大前提,那就是不管最大的廣場還是最漂亮的廣場,會喘氣的東西只有人。至于在電視上看到的落滿了鴿子之類的廣場,在中國是看不到的。不是執政者沒有這方面的意識,而是曾經有過放鴿子的廣場,但是沒過幾天,放養的鴿子都變成了市民的口中美食。

能入口的鴿子如此,不能入口的鮮hu 也是如此,總之那些掏得起錢n ng這些東西的大城市的市民一旦看到這些東西,馬上就由文明人變成了佔山為王的山大王。等鴿子入肚、鮮hu 進屋之後,人們馬上又變成了文明人。幾次之後,聰明的執政者就再也不搞這些形象工程了。因為這種形象工程的生命力實在太短,遠不及蓋一棟或者再修一個廣場來的直接。

這個xi o站的廣場說穿了,就是一個比較大的空地而已,路是土路,地上連地磚也沒有鋪。站在廣場上舉目四望,四下里空曠無比,鮮見高,偶爾幾棟比較高的建築,也只有兩三層而已。距離火車站七八公里遠的地方倒是燈火通明,但是和省城這種大都市比起來卻是寒酸得多了。

趙濟勇在下車之後,心里還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希望這是部隊的領導們體恤新兵,生怕總吃盒飯影響了新兵們的士氣,所以特地找了個地方,組織新兵們吃點好的,打打牙祭。但是一踏上這個簡陋的廣場,就知道自己的希望破滅了,這里,果然就是此行的目的地。

這麼一個所在,竟然就是自己即將服役的地方,饒是趙濟勇生x ng樂觀,也情不自禁的呻y n了一聲︰「我x,這是什麼鬼地方?」

程志超也是臉s 鐵青︰「我現在懷疑咱們兩個不是老爺子親生的,如果是他們親生的,肯定不會將我們發配到這種鬼地方來。」

徐大山就排在他們兩個身後,將他們兩個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听在耳中。通過這些日子的接觸,他已經知道程志超和趙濟勇的父輩都是軍人,但是具體在部隊做什麼的,他問了幾次,兩個人都是諱莫如深。他也算是一個聰明人,問幾次之後沒有得到正面回答,也知道再問下去也沒有結果,干脆就不問了。

但是這兩個xi o子在部隊里長大卻是一個不爭的事實,他們在部隊里長大,對部隊里面的事情要比自己清楚得多,徐大山也知道和這兩個家伙h n,肯定對自己將來有幫助,所以這些日子一直刻意的和他們二人接近,兩位公子爺對他也沒有太大的排斥,幾天下來,三人的感情已經相當不錯。唯一讓徐大山郁悶的是,他包里的隻果已經被捂得有些發蔫了,程志超和趙濟勇也沒有吃一個。

此時听到程志超和趙濟勇的對話,徐大山也似模似樣的向四下里望了幾眼︰「你們怎麼知道這就是咱們的目的地?」

「用眼楮看唄。」

「用眼楮看?」徐大山又四下里看了一圈︰「我怎麼沒看出來?」

「你眼大漏神,當然看不到了。」趙濟勇白了他一眼,伸手向旁邊指了一下︰「看那里。」

徐大山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廣場一角並排停著十幾輛大卡車,由于天s 已晚,卡車所漆的顏s 已經看不出來,一眼望去,只看到黑漆漆一團,但是車上掛著的牌子顏s 卻是可以看出來的,銀白s 的車牌即使是在傍晚的黑暗光線之中,也一眼就能看出來。

故老相傳「黃牌橫,白牌硬,黑牌開起來不要命。」黃s 牌照的車,一般情況下都是城市公ji o車,至于黑牌車,基本上都是使館或是涉外單位的車輛。但是誰心里都清楚,真正開起來不要命的,還是掛著白牌的軍車。即便是所謂開起來不要命的黑牌車,上了高速,該收的過道費一分也不能少ji o,而軍車則完全忽略過道費,再厲害的收費站也絕對不敢打軍車的主意。

這些車每一輛車前都筆直的站了兩個人,看裝束應該是士兵,只因為很少有干部會在這種場合穿m 彩服的。在車前,有幾個穿著常服的軍官不停的打著轉ch u煙。直到看見這些新兵列著隊伍從站里出來,才將手里的煙頭扔掉,哈哈大笑著迎了過來。

林海濤級別不高,可卻是這次接兵工作的最高領導,當然是走在第一位,也是哈哈大笑。

那個迎接他們的軍官也是一個上尉,和趙濟勇的身高差不多少,卻比他壯了許多,走起路來踩得地皮都咚咚做響,嗓m n更是大得出奇︰「哎呀我的老林,你們怎麼才來啊?同志們在這里等了大半天了,怎麼樣?還算是順利?」

林海濤哈哈一笑︰「還行,一個不少,全都給你況連長帶過來了,你用不用點一點?」

「這都什麼時候了?點個屁,不點了,不點了。那誰,快點,安排新兵上車炊事班那邊飯菜應該都熱上三五個來回來了,再不回去,咱們可都得餓透腔了。」走得近了,前排的新兵們才看清這位況連長不但人高馬大,而且一臉橫r u。如果不是身上穿著一身軍裝,單以外表來看,這位仁兄無論如何也和解放軍指揮員貼不上邊,倒更像是在街頭大排檔光著膀子,l 著紋身,大口喝著啤酒,吃著羊r u串的h n子。

況連長的話音剛落,旁邊已經有人大聲應答著,接著兩個中尉領著幾個人跑了過來,指揮新兵們列隊分車,一個接著一個的爬上了卡車的車廂里。

況連長則借著這個機會掏出一盒煙甩給了林海濤︰「哎呀,這接兵的工作,本來應該是我的活,這次卻讓你給代勞了,辛苦,辛苦。這煙是特地給你犒勞你的,我從團長那里n ng來的,好煙。」

林海濤也沒有和他客氣,笑y ny n的將煙揣在懷里,將他拉到一邊,低聲道︰「有一件事,我得和你說一聲啊。」

「什麼事?」

「這次接兵工作順利得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看來經過這麼多年的j ng神文明教育,東北兵的素質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可不像以往咱們接的東北兵那麼刺頭了。」

「你少和我文縐縐的,你的意思是說這一撥的東北兵比較娘兒氣唄?」

「……」林海濤干笑兩聲︰「話也不能這麼說,這些xi o伙子們還是有一股虎勁的。」

「那是啊,我們東北兵,到什麼時候不是虎氣沖天?」

林海濤這才想起況連長也是東北人,有著東北兵天生的優越感,不禁冷笑兩聲︰「不管怎麼說,你是主抓新訓工作的,就算你不點名,我也得把人數向你匯報一下。」

況連長眼中j ng光一閃︰「怎麼?人數有問題?哪個兔崽子還沒到部隊就當逃兵了?」

「恰恰相反,不但沒有逃兵,反而還多了兩個。」

「啊?」況連長幾乎懷疑自己听錯了,使勁撥拉了兩下耳朵︰「你說什麼?多了兩個?什麼意思?」

「這回分給咱們的東北兵是六十六個,唐山兵是九十八個,加在一起是一百六十四人,現在隊伍里是一百六十六人。」

「我x,老林,你搞什麼飛機?怎麼好端端的多出來兩個人?從哪里撿來的?」

「我的連長大人,就算是我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隨便在路上撿人啊。這兩個兵,是人家硬塞進來的,我也沒有辦法拒絕。」

況連長的眼楮眯了起來︰「後m n兵?」

「而且是臨上車的時候塞進來的後m n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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