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板,你喝多了,用不用我送你回去?」崔廣平搖搖晃晃的扶住了同樣搖搖晃晃的馬峰。
馬峰眯起兩只眼楮對了半天焦才把焦距對準,擺了擺手︰「扯蛋,我說老崔啊,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這是誰的地盤?我用得著你送我回去?」
「哎喲,您可千萬別吃心,最近省城和濱海都不怎麼太平,我怕您路上出點事。咱們兩個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
「兄弟你放心,這一片都是我的地盤,什麼太平不太平的?屁!老子往這里一橫,路上的車都得繞著走,誰敢把咱兄弟怎麼樣?今天喝好沒有?喝好沒有?要是沒喝好的話,咱換個地方接著喝。」馬峰從崔廣平手中掙月兌出來,一個趔趄,差點沒有摔在地上,幸好旁邊有人過來扶住了他,才沒有出丑。
「喝好了,喝好了,真不能再喝了。馬老板太熱情了,我們省城的兄弟,下次可不敢來濱海了,這也太能喝了。」
「哈哈哈哈,喝好了就行。」馬峰重重的在崔廣平肩膀上拍了幾下,結結巴巴的說︰「老崔啊,你夠意思,比那個鄭懷柱夠意思多了。***鄭懷柱當初找上老子的時候,這好那好的,抱上了方越元這條大腿之後,就把老子像個抹布一樣丟了。我心里不服氣,很***不服氣,他方越元算個屁啊。濱海誰都怕他,告訴你。老子不怕他。不怕他。」
「馬老板,不是有那麼一句話嗎,叫什麼沒有永恆的敵人什麼的,還有只有永恆的利益,媽的喝多了,我也記不清了,反正就是那麼一回事。誰都知道,那鄭懷柱要是沒有馬老板在濱海這邊忙活著,他能賺那麼多錢?不講究啊。算了,鄭懷柱和方越元搞在一起。省城還有我們這些兄弟。以後咱們多多合作,發大財。」
「嗯,合作,發財。」馬峰哈哈一笑。抓著崔廣平的手不放︰「我看透了,要說講義氣,還得是你崔老弟。所有的人都說我馬二不行了,只有你崔老弟看得起我,短短時間內,就來濱海兩次。這份情,哥哥記下了。」
「馬老哥言重了。那誰,小蔣啊,扶你們老板回家,路上小心點啊。」
剛才扶住馬峰。沒有讓他摔倒的人正是當初和程志超在醫院里火拼的蔣彬,崔廣平第二次來濱海,和馬峰所談的事情深入了一些,其中有一些事情是雙方合作的一些事情。蔣彬是馬峰手下相當重要的一個人,近來深得馬峰的器重,所以將他也帶來了。
當然,他自己心里也有數,老板帶自己來,一方面是讓他學些東西,另一方面也是將他當成了一個保鏢。自然不敢多喝酒。所以盡管馬峰已經喝得舌頭都大了,但他還是清醒的。當下答應了一下,扶著馬峰回到了自己的車里,向崔廣平擺了擺手,載著馬峰離去。其他馬峰帶過來的人也紛紛向崔廣平告別。沒幾分鐘就走了個干干淨淨。
馬峰那些人在的時候,崔廣平的眼珠子看起來渾濁一片。但是那些人走了之後,他整個人馬上就神起來。兩只眸子變得鷹一般的銳利,也沒有回車里,只是倒背著手,默不做聲的向前走著。
這一次他不是自己一個人來的,除了他之外,還帶過來兩個頭腦比較夠用,又敢下手的兄弟。他不上車,那兩個人也只好在他後面跟著。
濱海現在也過了暖花開的季節,即將步入初夏。雖然入夜的氣溫還是有些發涼,但已經不是像前一次他來的那樣寒冷刺骨。剛剛喝過了酒,現在走在路上,夜風一吹,格外舒爽。
「崔哥,這個馬峰,我怎麼看怎麼不準成。」三個人逛了大半個小時,見崔廣平還是沒有說話,其中一個兄弟忍耐不住,快走了兩步和崔廣平並肩而行。
此人名叫毛文奇,三十上下的樣子,個子雖然不高,可是胸口的胸肌卻將衣服撐得鼓鼓的,兩只眼楮也是炯炯有神,看來也沒有喝多。
「馬峰這個人現在準不準不是問題,最重要的是以後準就行。現在整個濱海,方越元一家獨大,能有實力和他對抗的,也就只有這個馬峰了。我不求他在濱海把方越元打趴下,只要他能順著咱們的意思,給方越元搞點麻煩,讓他首尾不能相顧,省城那邊咱們就好辦得多。」
「剛才在酒桌上,您只要一提出和他談合作的事情,他就會馬上把話題岔開。依我看,這個人成不了大器。」
「以前方越元剛出道的時候,馬峰在濱海就已經相當有勢力了。可是現在怎麼著?讓一個後輩給弄得一點脾氣也沒有。馬峰這個人要真是一個能成大器的人,那也不會讓方越元起來啦。」崔廣平嘆了一口氣,「我後天就回省城,你們租個房子先安心的留在這里。記住,暫時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只要有合適的機會,就動手做了孫定琛。」
「不就是做了孫定琛嘛,這種事以前我們兄弟也不是沒干過。崔哥放心,你回省城就安心的等我們的好消息,三天之內,我們肯定把孫定琛做了。」
「胡鬧,和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濱海的公安局副局長在省在讓人砍了,現在濱海正在搞專項整治,說白了和當年的嚴打沒什麼區別。在這個時候動孫定琛,就是頂風作案,就算事成了,你們也跑不了。現在咱們人手有限,每一個人都不能做無謂的犧牲。你們安心的在濱海潛伏下來,等風頭過了之後,就借用馬峰的名義把孫定琛做了。只要事成了,方越元肯定就會找馬峰的晦氣,到時候馬二想當縮頭烏龜都不行。那咱們的大事就成了一半啦。」
毛文奇讓他痛斥過後。腦袋開了竅,連連點頭稱是。
崔廣平不放心,又再三的叮囑了幾遍,讓他這段時間只在濱海潛伏,不可輕舉妄動。得手之後,馬上回省城,到時候濱海即使黑白兩道偵騎四出,由于他們事先在濱海潛伏了許久,所以也示必會懷疑到省城這股勢力,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和孫定琛、方越元一向不和的馬峰身上。
利害關系講明了之後。崔廣平嘆了一口氣︰「安逸了十來年,心也變得軟了。以前辦這種事,眼皮都不眨一下。可是現在……,唉……!那個孫定琛。也未必就非要他的命不可,你們下手的時候,自己掌握點分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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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倒是從酒店開走了,但並沒有拐上回馬峰家的路,而是穿過市中心,來到了環城公路上。這條公路是濱海市的外環,其中有一大半是沿海公路,順著車窗向外一望,就能看到大海和沙灘。只是現在是晚上,從車窗望出去。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隱隱的能听到濤聲而已。
在市區的時候,馬峰的眼楮一直是閉著的,當拐上這公路後,馬峰的眼楮馬上就睜開,臉s 雖然還是通紅,但是眼中卻一點醉意也沒有了。
蔣彬陪坐在他身邊,見他睜開了眼,急忙小聲說道︰「一路上我都注意著呢,沒有人跟著咱們。」
「嗯。開慢點,不著急回家。」
司機依言放慢了車速,馬峰坐在車上,狀似冥想,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蔣彬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也不敢多問。過了良久,車走到一條岔路口的時候。馬峰突然讓司機將車開下了岔路口。
蔣彬一愣,這條岔路他知道,只是臨時開出來的一條土路,最窄的地方只能走一輛車,由于周圍還沒有開發,所以道路兩旁全是厚密的蘆葦蕩子,黑壓壓的像一只張大了嘴的怪獸一樣,甚是森恐怖。即使白天也很少有人來這里,不過晚上嘛……
晚上這里有很多人,而且都是一對一對的。蔣彬心里很好奇這些人是怎麼想的,放著環境舒適,設施齊全的賓館旅店不去,非要跑到這里寧可讓蚊子叮得渾身是包的來打野戰。
現在是初夏,蚊子還沒有出來,蘆葦長得也不太高。微帶腥味的海風一吹,葦葉沙沙做響。
「老大,這里……」蔣彬有些不安,話說到一半,又停下了。
「小時候,這里的蘆葦比現在還要密,也僅有一條不到一米寬的羊腸小道,但卻是我最喜歡來的地方。」馬峰的聲音略顯低沉,頗有文藝青年的範。
蔣彬听得一頭霧水,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說起這個,卻又不敢打攪老大的回憶,只好坐在那里听著。
「因為這里沒有人,除了我之外,一個人都沒有。當我一個人在這里的時候,能讓我有一種主宰蒼生的感覺。在這里,你想干什麼都可以,沒有人跑出來管你。現在這里依然人跡罕至,可是我卻再也找不到當年的那種2b感覺了。」馬峰拍了拍額頭,「這一切,都是源自方越元。他的出現,對我而言,就是一個噩夢。這麼多年來,這個噩夢一直繞在我心頭,揮之不去。」
「老大,你喝多了。」蔣彬干笑幾聲。
「放屁,老子像是喝多了嗎?你什麼時候見過喝多的人眼楮還像老子這麼亮的?」
「有一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方越元是有本事,有實力,可是好虎架不住群狼。當年和他一起打天的人沒剩下幾個,除了一個孫定琛還蹦出來活動一兩下之外,其他人不是掛了就是轉行了。而且他現在一家獨大,在濱海已經引起了公憤,只要咱們振臂一呼,未必就沒有機會將他打得永世不得翻身。」
馬峰的眼楮變得更加的銳利,像兩道利劍一般盯著蔣彬。蔣彬被他盯得有些手足無措,額頭上也現出細密的汗珠,臉上的肌肉不斷的抽搐著,想要笑出來。可是這笑容卻僅僅能保持一兩秒鐘。然後再笑再收。循環了十幾次之後,終于低下了頭。
「你是在怪我沒有答應和崔廣平合作,是麼?」
「您是當家的,不管您做出什麼決定,肯定有您的考慮。」
「我只能說,你看得還不夠遠哪。」馬峰嘆息著說︰「你以為崔廣平真的是來找我合作來了?錯,他只不過是想把我當槍使。現在方越元在省城越鬧越大,他們吃不消了,就想打我的主意,想讓咱們幫他們拖一下方越元的後腿。這個想法是好的。我也很想這樣干,但是把我當成傻子,我心里卻很不爽。」
「那我改天找個機會,把話挑明了。一起對付方越元可以。但是別把咱們當傻子。」
馬峰呵呵一笑︰「你的想法,總是那麼簡單。崔廣平既然做得出來,當然留了後手,你就算把這事挑明,恐怕也一點效果也沒有。」
「那老大的意思是……?」
「拖著。咱們什麼也不答應他,早晚他得沉不住氣而有所動作,到時候咱們就知道他的底牌是什麼了。嘿嘿,他想利用咱們,老子又何嘗不想利用一下他們?現在濱海這邊只有一個孫定琛和一幫老弱殘兵,正是咱們各個擊破的好機會。省城這股勢力。如果用得好的話,對咱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老大,我有點不明白。崔廣平擺明了是想利用咱們,咱們如何反過來利用他們?」
「想不明白就慢慢想,要是什麼事你都能想得明白的話,還要我這個老大有什麼用。過兩天,你派幾個腦袋好使的到省城去打听打听,看看省城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蔣彬點點應是,最後恨恨的說︰「可惜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下的手。把宣世錚給砍了,害得現在滿大街都是察,想干點什麼都不方便。否則趁現在方越元不在濱海,咱們正好可以將孫定琛一舉拿下。」
「千萬不要小看了孫定琛,我當年和他一起打過交道。這個家伙,鬼得很。別看他已經退隱江湖多年。要是斗起來,你們還真就不是他的對手。小伙子,別著急,機會有的是,就看你能不能把握。老子現在就是一個‘忍’字訣,他們斗他們的,咱們賺咱們的。把咱們這一畝三分地看好,錢賺到手才是真的。」
蔣彬齜牙一笑︰「老大言之有理。」
「遲早有一天,我馬峰依然會站在濱海君臨天下,什麼方越元,什麼孫定琛,全都要被咱們踩在腳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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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注定是一個彩紛呈的夜晚,事實上每個夜晚都很彩。
今天晚上有的人很忙,今天晚上有的人很閑,今天晚上有人的心情很愉快,今天晚上有人的心情很糟糕。
方曉晨很忙,劉欣很閑;方曉晨的心情很愉快,劉欣的心情很糟糕。
方曉晨的網癮越來越大,對游戲也越來越痴迷。以前程志超在的時候,她不是這個樣子的,可是現在程志超不在身邊,玩游戲就成了她打發時間唯一的方式。劉欣一開始的時候勸過她不要如此痴迷,但是後來突然發現她這麼痴迷玩游戲也有一個好處,那就是每天下班之後就貓在家里玩游戲,再也不出外惹事生非,也就由著她了。再加上她們人在省城,家里只有她們兩個人,沒有大人管著,所以方大小姐的玩興就一發不可收拾。
方大小姐吃過飯之後,就跑到臥室里玩電腦了,劉欣則收拾了碗筷之後,一臉愁容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抓心撓肝的鬧心不已。不知過了多久,猛听得方曉晨的臥室里傳來一陣歡呼,歡呼過後,就是方大小姐得意不已的狂笑。
劉欣嚇了一跳,急忙從沙發上蹦起,一個箭步沖到了方曉晨的屋里。只見方曉晨正雙手握拳,像電視上乒乓球運動員打出好球一樣惡狠狠的歡呼著。
「停停停,哎呀我的祖宗啊,啥事這麼高興。快別蹦了,再蹦就把樓板蹦塌啦。」劉欣收起愁容,一把抱住了方曉晨。
「極品,極品,哈哈哈哈,我終于打到極品裝備了。」方曉晨伸手指著電腦屏幕,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動,連說話都結巴起來。
「我以為你中了火星一ri游的大獎呢,鬧了半天是游戲。」劉欣松了一口氣,愁容又擺到了臉上。
「怎麼,你不替我高興?好幾個月,才打到這麼一樣好東西啊,親愛的,你怎麼可能不替我感到高興呢?」方曉晨臉上的表情很無辜。
「我煩都要煩死了,哪有閑功夫替你高興?」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方曉晨和劉欣畢竟是好姐妹,一听她心煩,馬上扔下了游戲,轉而關心起劉欣來了。
「今天我出去買東西的時候,踫巧又看到了那個吳東浩。這個家伙對我說,他還是忘不了我,還想追我。」
「**,這個家伙還真是魂不散!」方曉晨馬上就處在暴走的邊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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