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要做什麼?」
許默的這一舉動在外人看來無比的怪異,那不像是在準備出拳,倒像是舉著一把看不見模不到的手槍。即便沒有練過任何功夫的人也能輕易看出,這種身體側向手臂平舉的姿勢根本就不適合人體發力,反而構成了一種近似于三角的超級穩定形態。
如果不是之前的賭斗仍在繼續,許默這沒有任何火氣的動作倒像是在進行某種特殊的拳術禮儀。
旁人看上去場內的兩人似乎異常平靜,但只有當事人才能體會到其中的凶險。就在剛剛許默拳面接觸到光頭胸口的一剎那,不知為什麼,這一看似毫無威脅的動作卻帶給光頭一種幾乎快要窒息的恐怖感,那種感覺就像是突然被人用手槍指住了腦袋,身家性命似乎已經完全掌握在了對方的手中。
進入道北幫這幾年來,光頭身經大小百余次戰斗,單是在死亡邊緣掙扎的次數就不下三四回,因此他對危險的氣息更是異常的敏銳,他絕不相信自己此刻的心神不寧只是一種錯覺。
面前的少年盡管只是靜靜站在那里,但在光頭的眼中仿佛逐漸化為了一頭從深淵爬出的凶獸,亮著利齒和獠牙隨時準備發動震天撼地的一擊……而他就是那只已被牢牢鎖定的獵物,絕望卻又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光頭仿佛听到了死神的腳步聲在逐漸接近,豆粒大小的汗珠不斷從光亮的腦門上滲出,沿著臉頰啪啪墜地,他現在倒是有些想求許默趕緊打出這一拳,哪怕之後一了百了,這種死神在耳邊獰笑般的恐懼等待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開始吧!」
許默緩緩呼出一口濁氣,眼底微不可察的閃過一道橙色的精光。
「等!等一下!」光頭堅持了許久的意志終于被許默這最後通牒擊垮,高聲叫著向後跳開,連續猛喘了一陣,擺手道︰「小兄弟,你贏了!我認輸……」
這突然的戲劇性變化讓場內圍觀的所有人都傻眼了,剛被「模」了一下就認輸,這光頭唱的是哪一出啊?難不成他和許默本來就認識?一起演一出雙簧逗大家玩?
「三哥?你沒發燒吧?難道這小子會什麼催眠術?」光頭身後的兄弟頓時騷亂起來,光頭一直都是他們心中戰神級別的存在,如今這個偶像卻在一個高中生面前轟然倒塌,這種強烈反差著實讓他們難以接受了。
光頭也不和自己的兄弟多說,畢竟第六感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是很難跟當事者以外的人去解釋的。他面色一沉,喝道︰「我說輸了就是輸了,你們還質疑我的話不成?放人!」
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但眼見危機已經過去,學生群中頓時發出震天的歡呼聲,如果不是顧忌到光頭等人還在場內,甚至都有可能圍上來將許默拋上天花板。
「三哥,你可要想清楚啊!」
光頭一方的幾個青年苦苦勸阻,在道上混的,勝負生死一般都看得開,但那僅限于幫派之間的爭斗,如今卻輸在一個高中生手里,甚至還是主動認輸,這要是傳出去,以後還讓他們這些人如何在人前抬起頭來?
一名膀大腰圓的漢子突然從光頭一方的幾人中沖出來,抓起那飯店專用的黃楊木椅子,劈頭蓋臉向場內的許默頭上砸過去,同時口中罵道︰「媽的!你小子到底給三哥灌了什麼迷湯?我就不信你這小子還能三頭六臂!給我死去!」
「小心!」人群中好幾個女生同時發出一陣尖叫。
果然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老大都認輸了,一群小嘍還想反撲不成?
許默從光頭認輸那一刻起就沒放松過任何警惕,他從來就沒相信過所謂黑社會的信譽,弱肉強食才是他們的真理。見那高度足有一米九,身材如巨熊般的彪形大漢掄圓椅子砸來,許默一聲冷笑,根本不去做絲毫的躲閃,整個人瞬間調頭迎向對方,一往無前揮拳迎擊!
轟!
如同當場爆開了一枚小型炸彈,勁氣四溢,木片橫飛,堅硬的黃楊木椅子居然被許默一拳轟得完全肢解,中心位置甚至完全化為了顆粒狀的粉塵,蓬然布滿周圍兩三米的範圍,如同籠罩起一陣濃霧一般。
「什麼?」
彪形大漢錯愕的剎那,許默的去勢去絲毫不減,右拳幾乎是在破開椅子的同時準確無比的印在了大漢的月復間,頃刻間那名大漢月復部的衣衫寸寸碎裂,剛剛顯露在外的六塊月復肌猛然像被馬蹄踹過一般凹陷下去,足有一百八十多斤重的龐大身軀如破麻袋一般在空中倒飛出四五米,直到撞牆才慢慢滑落,整個人無力的跪在在地上,鮮血如不要錢一般的狂吐不已。
「寸勁!?不,不是寸勁!」
光頭現在總算明白自己剛才那莫名的恐懼感來源于何處了,許默這一拳之威已經完全超乎了他會拳勁的認知,即便是他見過的最好的拳手也未必能在那種倉促的情況下一擊破開堅固的黃楊木椅,更何況余力居然還能將手下的得力戰將大猿打到再起不能!
這個大猿雖然未像他一樣專門練習過硬氣功,但卻也有著天賦異稟的強壯身體,在眾多兄弟中,論抗擊打力僅次于他,僅僅只是余力便能將大猿重傷,可想而知,如果剛才他沒有主動認輸,恐怕這恐怖的一擊之下即便不死也得躺上幾年!
這種恐怖的攻擊力已經完全月兌離了硬氣功的範圍,恐怕只有傳說中的內力發勁才能做到……可,當初師傅不是說過,所謂的內力只是那些不修習武功之人臆想出來的傳說嗎?
「大猿!媽的!兄弟們,抄家伙跟我並肩子上!」
光頭身後的幾名兄弟可是做不到透過現象看本質,長期的黑道生活已經讓他們養成了同仇敵愾的習慣性思維,見同伴生死不明,後面的六七個青年頓時紅了眼,抄起手邊一切能作為武器的家伙,繞過光頭向許默撲去。
「混蛋!都給我住手!」
光頭頓時急了,他的這些手下雖然也是能征善戰,但那也僅限于黑道普通人之間的爭勇斗狠,對上真正的武術高手,那根本就是自制土槍和/的差距,兩者根本就不在同一級別上。
更何況面前的對手還是個疑似會內力發勁的高手,真的要是激怒了對方,揮手之間自己的這些手下恐怕就得被轟殺至渣!
可惜完全被同伴鮮血染紅雙眼的青年們已經根本听不進光頭的怒吼,其中有幾個甚至亮出了隨身攜帶的刀子,完全是一心想要許默的性命的架勢。
眼見這些黑社會成員開始拼命,另一邊的學生們頓時全都嚇傻了,一窩蜂的逃回包間,哭爹喊娘恨不得多生出兩條腿來。雖然徐碧琳擔心許默的安全,但考慮到身邊受傷難以移動的歐陽寧,還是咬牙將歐陽寧扶進了包廂。
「快……反鎖上包廂的門。報警!警察雖然包庇這些人,但在他們還不至于敢冒天下之大不韙,讓這些黑社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砍傷學生……」歐陽寧一進包廂就急忙吩咐道。
一個三班的男生上來就要反鎖大門,卻被徐碧琳一把推開,用身體擋住門道︰「不,不能鎖門!許默還在外面!」
「琳琳!現在是什麼時候了!我必須要對這麼多同學的安全負責!我相信許默他也會理解我們的!」歐陽寧強行爭辯道,「不然,我們就來投票決定這個門要不要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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