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自強正胡思亂想中,一根煙還沒抽完,丁香妮就回來了——她是遇到很多老同學,也很想多聊聊,可哪敢讓他久等?不過與她一起回來的還有三個妙齡少婦,四女說說笑笑一起走來,都保養有方,丁香妮雖常飲靈茶,可外表看起來除了水靈一些,其它並無差距。
「老公,剛才伯父來電話說今晚有重要接待,我們只有另抽時間去他家,這三位是我大學時期的室友,短頭發的這個叫吳秋茹,大眼楮這個叫朱夢潔,這個叫曹碧萱。」
張自強下車跟三人打招呼,三人好好打量了他一番,才輕輕地在丁香妮耳邊說著悄悄話,自以為他听不到,不過以他的修為又怎麼可能不知道?听得兩句,心中不由得苦笑——這幾個都是猛女啊!幾人站在路邊聊天也不象話,他抬手看看表邀請說︰「也到晚餐時間了,香妮,是不是請你姐妹們一起去吃個飯?」
四女好幾年沒見面,此時正有說不完的話,只是丁香妮不知道他晚上有什麼安排,不好冒然相請,此時他開口相邀,正合幾女心意。五人上車後,丁香妮問道︰「老公,你今晚約了同學沒?要不一起吃飯,朱妹妹現在還是獨身呢,正好幫她介紹個好男人。」
張自強歉然笑道︰「剛才沒踫到一個同學,又忘了帶手機,晚些時候再聯系看看吧。」
朱夢潔很活躍,也開得起玩笑,馬上接口說︰「丁姐,在學校時你可就說過,咱們寢室幾姐妹有難同當,有福同享,有凱……好男人一起分,還介紹別人干啥,將姐夫今晚分我用用就行了。」她說完還對著張自強拋了個媚眼。
「好啊,別說你一個人,就是幾姐妹一起上,我老公也應付得來!」
「真的假的……」
幾女的話雖讓張自強挺自豪,不過他卻不便插話,只好無奈笑笑、搖搖頭安心開車,幾女在車內嘰嘰喳喳說過不停,也沒說要去哪吃飯,張自強也不問,拉著她們去華達便是。
從丁香妮幾人的玩笑閑聊中听出,吳秋茹在燕京一家外貿公司做經理助理,老公在文化部上班,副科級科員。朱夢潔在春江一家外企做高管,今年才當上人事部經理,白領麗人事業有成,卻一直奉行獨身主義,喜歡泡酒吧。曹碧萱雖不是天南人,可畢業後卻在臨湘市找了個老公,老公在省發改委上班,她自從生了兒子後,安心在家當全職太太相夫教子。
丁香妮比她們大月份,三女都叫她「丁姐」,吳秋茹三人都知道丁香妮畢業後便從政,只知道她後來調到四明縣,現在四明縣改市,又從她口中听到「待業」字樣,以為她是被人擠下來了,三人都很有默契地沒再追問。丁香妮也沒辦法解釋,總不能告訴姐妹說自己現在享受副部級待遇,是四明市的太上皇,卻專在家只對老公一人服務吧。
閑聊中,張自強將車開回華達,正好吳秋茹與朱夢潔也是今天剛到,本想住在曹碧萱家里,現在踫上丁香妮,自然一起入住華達。曹碧萱給她老公打了個電話,讓他將吳秋茹兩人的行禮給送來,順便帶兒子過來讓丁香妮見見。
華達的消費在臨湘算得上頂尖層次,曹碧萱雖生活在臨湘市,卻很少來這吃飯。她家老公雖說在省發改委上班,條件不差,可畢竟只有她老公一人掙錢,又要養一大家子,家中也不是很寬裕。難得今天姐妹們聚會,張自強選了華達,她作為本地人,也不會真讓丁香妮來請客,只得咬咬牙叫老公來一起闊氣一回。
等張自強停好車在餐廳找著她們時,曹碧萱老公已經到了,他叫鄒文博,長得高高大大,與張自強不相上下,挺嚴肅的一個人。
曹碧萱不知道丁香妮的情況,鄒文博是體制內的,卻有所了解,他知道丁香妮是最年輕的副部級干部,又是他老板的老板的親佷女,雖然她無緣無故地主動辭職,可在四明市卻仍能與市委書記對話,他沒想到這樣一個傳奇大能人物會是自己老婆的同學。
此時一見面,他既有些驚喜也有些拘謹,跟張自強打過招呼便坐著一言不發,爭搶著為幾位女士倒水添茶,張自強卻沒這種習慣,兩相一比,倒顯得張自強有些傲氣。
好在今天是幾個女人聚會,鄒文博對張自強與丁香妮有些巴結,落在幾女眼中便是紳士風度。丁香妮見張自強沒叫費達琳下來一起用餐,已經覺得夠有面子了,她沒指望過讓張自強親手為眾人服務,小鳥依人般貼在張自強身邊,將幸福寫在臉上。吳秋茹幾女見他們夫妻關系好,都暗中祝福,怎會在意這些小事,相比一般的同學聚會,幾人處得很融洽。
「老公,你今天怎麼也在華達?」鄒文博本身就在華達,剛接到曹碧萱的電話就過來了。
「單位有安排……」鄒文博才說了半句,又覺得應該讓丁香妮知道清楚些,畢竟華達這種高檔消費場所不是憑他的薪水便可以來的,解釋說︰「說來也奇怪,省委這兩天布置了一個怪任務,讓咱們省直機關單位工作人員包全了華達的客房,如果有客人退一間,我們便開一間,卻又沒特別的接待任務,只讓我們帶家人或朋友在這正常用餐、住宿。」
張自強與丁香妮兩人均苦笑一聲,相視無語,朱夢潔譏笑說︰「啥怪任務,公費**唄!」不過她的話沒人接。曹碧萱與吳秋茹兩人老公都在政府部門上班,丁香妮與張自強知道自己便是「罪魁禍首」,也不會出聲,鄒文博在意的是丁香妮的態度,他點出是單位的安排,朱夢潔說什麼他全不在意。
幾女也不是剛出校門,這話冷場後便很自然地轉到其它事上,四女嘰嘰喳喳述舊,張自強端坐著笑看風雲,只是苦了鄒文博忙前忙後,丁香妮沒提起官場上的事,他也不敢主動提。心想今晚的工作就是作好服務,回去後再同老婆詳細說說,她們姐妹關系這麼好,只要連上這條線,丁香妮不可能不拉他一把,她雖不在官場,但老板的老板是她親伯父!
曹碧萱雖然奇怪今晚老公有些不同尋常,不過能在姐妹們面前表現一番,她也覺得挺有面子,幾女談性頗濃。但鄒文博注意力卻不在吳秋茹幾女身上,他觀察到丁香妮這天之驕女,在與吳秋茹幾人聊天時,竟然沒放松對張自強的關注,隱隱約約似乎有些迎奉的味道。
丁香妮的表現讓鄒文博心中增加了幾份猜想,他見張自強坐在一旁沉默寡言,便搭訕著招呼問︰「張哥在哪高就?今天是特意陪丁姐來參加天大校慶的嗎?」雖然他不知道張自強的年齡,從外表看他比張自強還大,但他稱「張哥」、「丁姐」也說得過去,這是隨他老婆叫。
張自強雖然不太說話,不過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笑容,笑得真誠、親切,倒也沒有生人勿近的姿態。他久處高位,又知道鄒文博是體制內的人,對他今晚表現的目的洞若觀火。
不過他也不是迂腐之人,當官的想往上爬那是本能,人都有追求美好生活的權力,鄒文博有曹碧萱這層關系在,如果能力不差又肯實心辦事,能照撫一二何必吝嗇?他微笑道︰「也不是特意陪她來,我也是天大畢業,跟她一起來參加校慶。」對在哪工作的問題卻只字不提。
他這話立即將眾人的注意力吸引過來,朱夢潔驚訝地問︰「張哥也是天大畢業?是哪班的?怎麼當時在學校時從沒見過你?」
感覺丁香妮的手緊了緊,張自強笑答道︰「你們進學校時我已經畢業了。」
「師兄啊……」朱夢潔戲問︰「看起來真年輕,張哥怎麼追上我們丁姐的,老實招待!」
她這話張自強不好回答,總不能實話實說是大老婆幫忙泡上小老婆,而且才泡上兩天,只得又笑笑反問︰「你一直在春江上班嗎?工作壓力大不大?」
這話問中了朱夢潔的心事,她長嘆道︰「春江生活節奏快,工作壓力特大,畢業近九年,單位換了五六個,一直在外企上班。那些個資本家們,恨不能從咱們身上榨出油來。還好家里沒啥負擔,才在四環以外供了套小房子,每天上下班在車上要花兩三小時,人累心累,沒時間也沒精力談戀愛,一來二去的將婚事耽誤了,父母月月催。」
「可不是這樣!」朱夢潔的話激起了吳秋茹的強烈共鳴,她也嘆息說︰「我在燕京也差不多,還是鄒哥有本事,碧萱可以安心呆在家里帶小孩,我家那口子,唉……別提了。」
「我有什麼好的,全靠老鄒在外忙活,他拿份死工資,養家糊口都吃力呢。要說好還是丁姐好,瞧她九年間都沒變什麼樣,一看就知道生活過得自在,哪象我現在都成黃臉婆了。」曹碧萱話雖這麼說,不過幸福的模樣卻表露無遺,看向鄒文博的眼神充滿脈脈溫情。
眾人逐個說話時,張自強都會禮貌地注視著說話之人,他卻在曹碧萱看向鄒文博那一刻看出了別的東西,似乎那眼神中不單有幸福、溫情,還有些許無奈,他估計兩人或許是家庭條件不好,也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