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已進入辜月
一場初雪過後,海西氣溫陡降,變得低土地被凍得硬邦邦,人走在上面,感覺很輻腳
曹操在宛城的戰事進展順利,不但迅攻取了雛縣、舞陰等地,直逼宛城城下
原本,宛城還有一道天然的屏障,那就是育水張繡命人拆毀了橋梁,卻沒有想到曹操竟然在隆冬時節發起攻擊如此一來,河面已結冰的育水,再也無法抵擋曹操的鐵騎突起…*……」
張繡立刻派人去襄陽劉表處求援
他在堅守宛城的同時,還派出使者,意圖與曹操和談
但這一次,曹操表現的非常堅決典韋和許褚分別為先鋒軍」輪番對宛城發動凶猛的攻擊
張繡僅僅抵擋了五天,便不得不棄城突圍,逃至稷城繼續抵御
宛城一破,南陽郡門戶,隨之洞開
南陽郡打得是熱火朝天
海西縣,卻顯得不溫不火,好像沒有任何舉措
鄧稷請來了丹陽人戴乾為法曹,在加上主薄步駕,縣承濮陽閨」縣尉周倉夏侯蘭以及兵曹曹朋」其班底已經初具規模不過,鄧稷從淮陵回來之後,所有的注意力」好像都集中在了海西縣北集市的改造上對于其他的事情,顯得漠不關心「甚至連兵事,也不是太在意
按道理說,鄧稷對兵事不上心,情有可原
可海西兩個縣尉,一個兵曹,對兵事都不怎麼關注
一個是帶著五十個巡兵,督促陳升那些莊戶們修緣城牆,同時修築道路;另一個則陪著曹朋,整天忙著清點陳升田莊里的財貨,似乎對其他事情,顯得有些漠不關心
法曹戴乾,則命人修造牢獄,並設立刑堂閑暇時,還會去北集市的曹掾署看看,視察一下治安狀況
給海西人的感覺,鄧稷這些人,好像有些不務正業
但這樣一來,反而讓海西人放下了心
眼看著就要過年了,他們最怕的就是官府突然征發什麼謠役這要是一個不妥當,很有可能會引發與海賊之間的沖突好不容易消停下來的海西人,對這種戰事,似乎並沒有興趣
鄧稷等人的不作為,也讓海西人對他多了份認可
不怕你不作為,就害怕你瞎搞
哪怕鄧稷鏟除了一個陳升,但想要讓海西人完全臣服,鄧稷做的還不夠,還需要繼續努力
不過,還是有不少人從這平靜中,感受到了一絲絲詭誦
這太不正常子
無論是鄧稷」還是曹朋
他們此前所展現出來的手段和決心,都不應該會是這麼沉默
越是沉默」就越是說明,鄧稷等人在醞釀大的行動可這大行動究竟是什麼?一時間無人知曉
北集市的九大行首,紛紛前來拜訪
但所得到的消息」全都是︰縣令身體有恙,暫時無法見客
亦或者說︰公子如今忙于公務,恐怕無暇見你們」如果有什麼事情」可通過曹掾署告之
而後,就是一個大大的閉門羹
這鄧稷兄弟」究竟在搞什麼鬼呢?
于是,九大行首在百般無奈之下,又想到了王成不管怎麼說,王成也算得上是海西縣一大智囊,而且此前和鄧稷走的好像很近,所以九大行首又聯袂來到王成家「可王成也不在
據家人說,王成出門了
但具體去什麼地方,卻又無人知曉
這一下子,九大行首可是真急了」
「阿福,這好端端的,為什麼要來拜訪麥大夫啊」
鄧稷坐在車里,笑呵呵的問道︰「我記得你從前好像對這種事情,最是反感,從來不上心」
「听說麥大夫這兩日身體有所好轉
上次你去拜訪,卻沒有見到他,聆听長者教誨于禮數上而言,還是有些不足麥大夫是海西首屈一指的謹慎,你又是海西的父母官,經常前去拜訪一下,也是一樁好事,對不對?」
鄧稷搔搔頭,看著曹朋
他突然間笑了,「阿福,你是不是還有別的想法?」
曹朋露出一臉天真,搖頭道︰「我能有什麼想法?只不過是對方大夫,有些敬重而已」
「敬重」
曹朋用力點點頭,「姐夫你想,麥公當初也算是朝廷大員回家之後行善積德,遇到海賊來襲,還能奮勇抵抗,這本身就很值得敬佩嘛你也可以順便向麥公打听一下海賊的狀況」
「*……」,說的倒也不錯」
鄧稷挑不出什麼毛病,索性也不再詢問
對于曹朋之前與濮陽閨所作出的假設,無論是曹朋還是濮陽閨,都沒有和鄧稷討論過…*……」
這種事情,在沒有證據之前「最好不要告訴任何人
曹朋效仿金人三緘其」而濮陽閨不可能和鄧稷商量這件事情
至于王買?
每天在北集市忙的是昏天黑地,和鄧範輪流值守,甚至連回衙門的時間都沒有,如何詢問?
「姐夫」
「恩?」
「虎頭哥差不多也該行冠禮了」
如果按照《周禮》,男子二十行冠禮
不過在漢代,這今年齡的限制,並不是特別嚴格比如西漢年間的劉向,十二歲就得了表字,子政,而行冠禮;又比如館陶公主的面授董偃,十八歲才得了冠禮漢光武帝時,劉秀巡狩汝南,見周防聰慧,便為他行了冠禮,十六歲便成為郡中官吏這種例子,多不勝舉
包括表字,有的是長者賜,有的則是自己取
似曹朋給自己取字‘友學」從禮法上來說並不對,但是卻沒有人責怪他
鄧稷愣了一下,細思量,王買和鄧範如今都已經開始做事,好像是時候,給他們舉行冠禮
行過冠禮,便是成年人了
以後鄧稷也可以交給他們多的任務
「這個嘛…*……」我得和洪嬸子與巨業叔商量一下」
「當然要商量,不過你可以給他們取字啊?」
「這麼著急嗎?」
曹朋連連點頭,「當然急」現如今也算是獨當一面,若沒個表字,終究被人看不上眼再者說了,給他們一個表字,他們也會開心一些你即使他們兄長,又是上官,理應如此嘛」
「恩,讓我好好想想」
鄧稷沉吟許久,輕聲道︰「虎頭名買」買有博取之意,就叫他博聲,如何?」
「王買,王博聲?」
听上去似乎是不差,而且也頗有意義
博取聲名,博聲」
曹朋連連叫好,「那大熊呢?」
「範為法度,法當從嚴不如,就喚他嚴法?」
果然是搞刑名,三句話不離本行
曹朋突然問道︰「姐夫」那愛字又該如何解釋?」
「愛?」鄧稷問明了是哪個‘愛,之後,笑著道︰「這愛字的解釋可多了,恍如仁愛,比如」,「」
「仁愛?」
鄧稷點點頭」「怎麼了?」
「姐夫,麥仁麥公的表字,是什麼?」
回到海西之後,曹朋也打听了一些人的表字
這些人,大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名叫子愛
根據他的推斷,這個‘子愛,在海西縣的地位,應該不算太低可問題是,曹朋又不能明目張膽的詢問︰誰叫子愛
那豈不是打草驚蛇?
子愛,仁」
鄧稷笑道︰「麥仁的表字?呵呵,你問這個作甚?」
「好奇嘛」
「哦,這表字呢,素來與人名相關聯」字是名的解釋
比如麥公名熊,熊乃強壯威風之生靈」故而麥公表字巨威,就是非常威風的意思;麥仁名仁,仁即仁愛所以他的表字,就叫子愛只可惜,麥仁這個人貪杯好酒,辜負了麥公厚愛」
鄧稷侃侃而談,但曹朋後面,是一句也沒有听進去
子愛,麥仁就是子愛
怪不得,怪不得…*……」
曹朋突然笑了
怪不得歷任縣令留下來的案犢中,對于私鹽買賣的事情,都沒有頭緒
不是他們不願意查,而是無從下手如果不是自己在下鄧偶然間發現了,恐怕也不會懷疑到那個醉鬼
論家世,麥仁是官宦子弟
為什麼會販賣私鹽?
一方面是因為其利益巨大,另外一方面」
「姐夫,麥公因何致仕?」
鄧稷一怔,壓低聲音說︰「麥公致仕的原因很多,但說穿了」還是他沒錢」
「哦?」
「我曾听人說過,先帝在世時,買賣官爵似太中大夫這樣的官職,至少也要百萬錢,千萬錢麥公好像就是因為沒有繳納這筆錢,所以才當了不久的太中大夫,便被趕回了家」
沒錢一致仕一麥仁走私鹽
在剎那間,曹朋似乎已經想通了麥仁參與私鹽販賣的主要原因
只不過他出身好,家境又不差販賣私鹽者,大多亡命之徒,所以也不可能把他和私鹽聯系在一起再加上麥仁並不是自己出頭」而是暗地里掌控一個龐大的私鹽網絡,加隱秘
曹朋不由得蹙起了眉頭,一條此前從未出現過的脈絡,在他腦海中漸漸清晰」
「也許,我又錯了?」
「什麼錯了?」
「啊,沒什麼,我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
「這個」我們回去後再說」
鄧稷沒有再追問下去,以他對曹朋的了解,即便是問了,也不會有任何的用處
車仗,在麥家田莊門外停下
麥仁只早的站在田莊門外,一臉燦爛的笑容
「鄧縣令,您怎麼來了?」
「聞听麥公身體康健,所以我前來探望一下麥公乃海西青老,我身為縣令,還未得麥公教誨呢」
麥仁連忙道︰「鄧縣令客氣了」
目光,在不經意間,從曹朋的身上掃過
曹朋一拱手,「海西兵曹曹朋」見過仁公」
「曹公子何需客套?久聞公子人中龍鳳,今日一見,果然是一表人才啊」
說來也真有些奇怪,曹朋來到海西也有一個多月了,居然沒有和麥仁見過面彼此倒是听說過,只是麥仁很少露頭,唯一一次登門,也是在鄧稷鏟除陳升的那天晚上而那天曹朋,正好在長街負責伏擊陳升故而麥仁也只是遠遠見過曹朋,但是並沒有看清楚他的樣貌
曹朋微微一笑,退到了鄧稷的身後
這種時候,他可不是主客
「麥公現在可方便見客?」
麥仁連忙道︰「家父正在後院賞梅,能坐著,但說話有些不太方便,連我听著都有些吃力」
「哦,那還請仁公通稟」
「不用不用,鄧縣令請隨我來」
曹朋跟在鄧稷的身後」邁步走進了麥家的莊院
如果單以面積而言,麥家的莊院,甚至還比不得陳升田莊的一半大可是走進去,便可以感受到兩者間的不同一個是莊嚴肅穆,雖沒有什麼奢華雕飾」卻能夠讓人生出敬畏之意
而另一個,富麗堂皇,美輪美奐
但怎麼看都是暴發戶的氣質
曹朋和鄧稷在麥仁親自帶引下」穿過回廊
過二進庭院,進後院里在一個幽靜的小跨院中」栽種著梅花一座獨立的小閣樓,窗紗低垂
風拂來,紅梅起伏,暗香浮動
那窗紗被卷起,飄飄然,如同白雲浮游空中,在一片紅色梅海里,顯得格外動人
「集公,果然別具風雅」
「是啊,家父從前不好梅花,可這些年也不知怎地,就喜歡這一片紅梅
我還和家父說,紅色太俗艷了些,倒不如種一些名貴花中可家父不同意,說他只愛紅梅」
曹朋在一旁,靜靜的聆陣,卻一言不發
待麥仁說完之後,曹朋突然道︰「紅梅俗艷,處處可見」但一朝盛開,其景致倒也堪一觀啊」
麥仁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但眼中卻流露出一絲不屑之色,好像對曹朋的這種說法,頗不以為然
而曹朋說完這句話以後,便再也沒有開口他和鄧稷邁步穿過花徑,來到閣樓的門廊下停住腳步
鄧稷朗聲道︰「海西令鄧稷,特來拜見麥公」
閣樓里,一陣寂靜
片刻後,從里面傳來混淪的聲音,但很含糊,反正曹朋是听不太明白
麥仁一蹙眉,而後苦澀一笑,上前輕聲道︰「家父說,他身體不太舒服,只怕無法接見鄧縣令」
「原來如此」
鄧稷倒也沒有露出什麼不快之色,笑呵呵道︰「鄧稷來的冒昧,打攪了麥公的休息既然麥公身體不適,那鄧稷改日再來,如何?」
閣樓里,沒有回答
麥仁和鄧稷復又出來,一路上連連道歉
鄧稷顯出很大度的樣子,好像無所謂而曹朋緊跟在鄧稷的身後,忽感一股寒意自脊梁骨竄起來,直沖頭頂
他打了個寒蟬,驀地轉身
花海後,閣樓上窗紗飄蕩,卻又不見人蹤
熬不住了,實在是熬不住了
雖然依靠太家的力量實現了越,讓我很亢奮,但是體能上真的是極致了單章神馬的,讓他浮雲去,我相信,老的努力大家看在眼里刪兜里還有票面,砸出來,咱今天繼續高歌前進
還有一句話忘記說了,謝謝兄弟姐妹們
有你們這樣的讀者,拼死也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