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多久沒有犯過這種低級的錯誤了?
曹朋自己都想不起來。(起航小說~網看小說)重生以來,戰戰鼓兢,如履薄冰的行進。雖說不上是完美,但至少沒有出過大問題。可今天也不知是怎麼了,居然,曹朋出了一身冷汗,偷偷的打量闞澤。
他,現在是荀衍的小書僮。
可那句話一出口,豈不是告訴闞澤,他是個假書僮嗎?
不過闞澤的反應,有些出乎曹朋的預料之外。似乎沒有任何激動,也沒有任何驚訝的反應,而是呵呵笑起來。
「阿福,你終于說漏嘴了!」
闞澤側著頭,笑眯眯道」我就覺得奇怪,荀先生當世大才,又怎可能讓你做他的小書童?
你不用這麼吃驚,其實從第一天,我就看出了破綻。」
「看出什麼?」
「還記得收拾那些書嗎?」
尊朋立刻回憶起來,前天晚上剛到吳縣的時候,由于書箱損壞,他曾收拾荀衍的書籍。
明澤輕聲道」分門別類,是書撞的必修課。
一個常年跟隨荀先生的書撞,又怎可能連怎麼收整書卷都不知道?所以那天晚上,我就看出不對勁。雖然我還不能確定你的來頭,但我可以肯定,你絕非荀先生的書撞。荀先生身邊扈從十二人,論身手,應該是荀蘭最強吧。可是我發現,荀蘭對你言听計從……這本就不太正常。還有,你二人顯然和其他扈從涇渭分明,相互間並無太多交集,這更讓我產生懷疑。」(《論壇手機網》16kyy.5d6d)
曹朋沉默了!
半晌後,他問道」既然發現這許多破綻,為何不幕報吳侯?」
「告訴了又能如何?」闞澤伸了一個懶腰,懶洋洋的靠在門階上,」我若告訴了,誰給我書看?再者說了,荀先生找什麼人做書僮是他的事情,我一個小小驛丁,又怎可能管得到?」
很顯然,闞澤如今還沒有效忠于孫策。
他目光游離,自言自語道」我雖出身貧賤,但卻不能卑賤。你贈我書卷,待我更如朋友,我焉能做那賣友求榮之事?只不過,,我能看出,早晚必有人能看出。阿福,江東能人不少,你想在江東做事,務必要謹慎小心,千萬不要掉以輕心,小覷了江東佐杰。」
「闞大哥,多謝你……」
闞澤呵呵一笑,閉上眼楮,沐浴著初夏陽光,神情顯得極為愜意。
曹朋也沒有再贅言,並排和闞澤躺在門階之上。只不過心里面,卻在想著,該如何使闞澤歸心?
看得出來,闞澤目前還沒有確定未來的方向。
這也就使得曹朋,增添了許多機會……
就如同闞澤說的那樣,江東士家盤踞,能人輩出。
似闞澤這樣出身卑微的人,想要出人頭地,會非常困難。
十年後,赤壁之戰爆發。時已三十多歲的明澤,還只是別權帳下
一個小小的謀士,根本就算不得起眼。至于苦內計,天曉得是不是羅大忽悠杜撰出來。但是從一點能看出闞澤當時的地位︰諸葛亮舌辯群儒的時候,聚集了江東一流人才,偏偏闞澤沒有出現在那些人之中。
由此可以判定︰闞澤在十年後,哪怕是戍為謀士,也不是太受重用。
很有可能,他是黃蓋這種人的參軍或者司馬,甚至沒有機會,和
孫權直接面對面的說上話。
而對曹朋來說,闈澤這樣的人,才是他招攬的對象!他如今身邊謀臣,不過步騭一人而已。
步騭長于內政,不擅運籌帷幄。闞澤呢,博古通今,有著極強的觀察力,膽大心細,正可以彌補步騭的缺失。越想,就越是覺得不能放過闞澤。但想要讓他跟隨自己,怕也非易事。
三天後,剁策帶十數隨從,離開吳縣,趕赴語陽,和大軍匯合。
同時,豫章太守剁賁,自柴桑水路進發,攻佔春谷,切斷了丹陽和
廬江、九江兩郡的聯系。
丹徒長別河領兵攻破句容、湖熟和秣陵三縣,直逼丹陽縣。三面環敵,一面臨江,而水路又被切斷。
丹陽宗帥祖郎,頓時陷入四面楚歌的尷尬境地。而之前信誓旦
旦,表示要嶄有嶄,要糧有糧,要人有人,會全力支持祖郎的袁術,此事悄無聲息。甚至連一兵一卒的支援都未提供。
孫策臨行前,周瑜獻出一計。
「丹陽乃江東西北門戶,必須要完好接收過來。
祖郎不過是受袁術的盅惑,才會起兵造反。今吳侯得朝廷冊村,自當曉之以理。能兵不刃血,最好還是兵不刃血。想必祖郎此刻也正在後悔。吳侯這時候只需派人勸降,祖郎必然心動……若祖郎願降,則太史子義也難戍氣候。吳侯愛太史子義之勇,何不將他收服過
來?」
孫策對周瑜,幾乎是言听計從,當下表示,一定會盡量避免丹陽戰火。
他離開吳縣之後,將吳郡交由張昭打理。文武之事,盡托付于張昭,也顯示出他對張昭的信任。
臨行時,他又懇切挽留荀衍。
「待丹陽戰事了結,我定和伯陽一同返還。
到時候可商定婚期……我仰慕曹公已久,自然也很願意,和曹公成
為一家,還請先生海涵。」
話說到這個份上,王朗荀衍也不好再說什麼。
孫策離開吳縣之後,王朗時常和張昭,泛舟太湖;而荀衍則領著夏侯蘭和曹朋,在吳郡訪友。
荀衍當今名士,又是荀淑之後,聲名響亮。
加之他才學過人,文采飛揚。所以在當地士家中,頗為稱道。
今兒個到這家做客,明天與那家飲宴。才幾天的時間,荀衍便走訪了吳縣城中好幾個士家,雙方均是相談甚歡。一時間,荀衍之名,在吳縣傳揚開來,吳縣人皆知,中原來了一位名士,才學出眾。
曹朋一直在觀察荀衍,可是卻沒有發現荀衍單獨,或者私下里和什麼人接觸。
整天介吆五喝六的拜訪本地縉紳,但他想要做什麼?曹朋卻有些看不出來。
為此,他私下里請教荀衍」先生不是說要加劇吳侯和江東士家的矛盾,為何不見行動呢?」
荀衍呵呵笑了,輕搖蒲扇,卻不肯回答。
這也使得曹朋更一頭霧水……
這一天,荀衍讓夏侯蘭套上馬車,帶著曹朋,駛出吳縣。
「先生,咱們今天又去拜訪什麼人?」
坐在車上,曹朋忍不住問道。
荀衍笑呵呵說」怎麼,有些耐不住了?」
這些天,帶著曹朋到處走訪,也著實有些難為了曹朋。
從本質上,曹朋並不是一個很喜歡湊熱闞,很喜歡交際的人。否則他前世也不會是單槍匹馬的去闖蕩,最後被最信任的朋友殺害。今生,曹朋已經盡力改掉這毛病,嘗試著和人接觸,主動應酬交際。可這骨子里,還是不喜歡這樣的事情。一兩天還好,可一連四五天都如此,曹朋心里不免生出厭煩的感受。對于曹朋的這種情緒,荀衍當然也能夠感覺出和……
「今天咱們不是去飲宴,而是要去拜訪一位故友的後人。」
「哦!」
曹朋應了一聲,卻沒有去問,那位故友是什麼人。
「先生,怎麼走?」
「華亭,咱們去華亭!」
荀衍在車中,看著書,輕聲回答。
夏侯蘭揚鞭催馬,趕著馬車,沿官道急行而去。
來吳縣這麼多日子,夏侯蘭對吳縣也有了大致的了解。華亭,位于太湖流域碟形窪地的底部,距離吳縣,大約有半天的路程。其地勢地平,東南高而西北低,境內有十二座小山,成西南、東北走向。依次是小昆山,橫山,機山,天馬山……
慢著慢著,小昆山?
曹朋聆听著荀衍的介紹,心里突然間一動。華亭,莫非就是後世的上海嗎?
「先生,您在華亭的故友,是乖啊。」
「我那故友,與荀家三世而交。呵呵,說起來你可能也不知道,名聲並不是特別響亮。不過他家中乃江東望族,在吳縣頗有名聲。你可知道前廬江太守陸康嗎?呵呵,就是他們家。」
華亭、陸家……陸康?
曹朋腦海中,頓時浮現出一個人名。
就听荀衍接著道」華亭陸氏,也是百年望族。當年城門校尉陸縴,與家父交好。熹平年間,因得罪了人,所以便罷官回鄉,郁郁而終。陸縴之子陸駿,曾是九江都尉,在五年前故去。我這次來,就是想要探望一下他的孩乎。陸康一死,陸家的聲勢邁不是當初可比擬縷。」
「對了,陸駿之子,據說和你同歲哦。」「啊?」
「他兒子叫什麼名字來著?我有些記不太清楚了……陸議!據說也
是少年佐杰,才華橫溢……而且他和你很相似!」
「和我相似?」
「同樣少年老戍,同樣有才華,同樣小小年紀,便獨當一面。
說起來,那孩子也挺可憐。他爹走的早,所以小時候便隨他從祖父陸康,在廬江生活……只是三年前,袁術命吳侯攻伐廬江,陸康死戰,但最終被吳侯所破。陸季寧兵卒,陸氏族人,更慘遭屠戮。好在陸康把陸議等兄弟提前送回華亭,才免于災禍……之前我听人說,陸議要戍親了。我作為長輩,總要來探望一下,看一看能不能幫上忙,順便出一分力。」
是陸議嗎?
沒听說過……
曹朋旋即放下念頭,不再思慮此事。
一路上,荀衍一改早先那慎言的姿態,嘮嘮叨叨,喋喋不休,好像變戍了一個話嘮。
所說的內容,無非是陸議怎麼出色,怎麼難得,十二歲便綱紀門戶,擔負起了整個家族。
「陸氏一門如今雖不比從前,但終究有傳承。
我听人說,陸季寧的兒子陸績,今年十一歲,非常聰慧︰陸議的兄弟陸瑁,同樣有才學……,他日待他們戍人之後,必然會有大前程。」
陸績?
這個我知道!
袁術席上,懷橘陸郎嘛。
舌辯群儒時,這陸績可是堅定的投降派,被諸葛大人批駁的體無完膚。
這種人,能有大成就?
曹朋有點不太確定。反正有一件事他倒是記得,三國演義中,陸績被諸葛羞臊之後,好像就沒有再登場出現過。如果按照三國演義的說法,陸績也就是一個有小聰明,而無大能之人。但是曹朋現在,卻不敢確定了!那陸績是不是真就如三國演義中所說的那樣不堪呢?
三國演義是尊劉,對曹魏和別吳,多有詆毀。
所以曹朋也不敢確定,演義中那些是真的,那些是假的。
只能說,他對陸績的興趣不大。
三國時代,陸姓之人最能引起曹朋興趣的,只有那火燒連營,大敗劉備的陸遜陸伯言。不過怎麼沒有听荀衍提起過這個人呢?亦或者說,陸遜陸伯言的,陸,,非華亭陸氏之佔陸,。
「先生,可知陸遜?」
「陸遜?」
荀衍歪著頭想了想,「那是誰?」
「呃,我隨便問問。」
荀衍認真思忖半晌,嘆了口氣道」我還真想不起來,陸家有叫陸遜之人。可能是陸家的旁支吧……怎麼,你認識他?」
「呃…………不認識。」
「不認識為何要問?」
「這個嘛,,只是在吳縣偶爾听人提及此人,故有此一問。」
「原來如此。「
荀衍一連串的問話,讓曹朋冷汗淋灕。
下一次,再也不要輕易打听人了。否則很容易引起誤會,一個名字,說出口容易,但解釋起來,是在太麻煩。也幸虧今天荀衍沉浸在與老友的回憶當中,所以並沒有詢問的太多。
否則的話,曹朋休想這麼容易過關。
不過,那陸遜如今,又在何方呢?
曹朋有些後悔,知道這些名字,卻從未仔細留意過他們的身世和背
景。否則的話,又怎會有這麼多的麻煩?
眾人在途中,簡單的吃了一餐之後,再次啟程。大約近黃昏時,馬車停下。
曹朋下車詢問之後,得知陸莊就在前面不邁處。再一打听,陸家
在華亭頗有名氣,就位于陸莊村頭,非常容易尋找。曹朋等人按照打听到的路徑,很快便駛入陸莊。夕陽西下,晚霞映天。一座宅院坐落于陸莊村口…………門前冷冷清清,在斜陽里,透出了一股蒼涼之氣。
「先生,就是這家了!」
曹朋攙扶著荀衍走下馬車,輕聲說道。
看著緊閉的大門,荀衍微微嘆了一口氣,「阿福,持我名刺,叩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