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賊 第279章 李中郎

作者 ︰ 庚新

「我欲剿滅劉備,兵分五路。「曹操眸光閃閃,神色決絕。

「子廉。」

「末將在。」

「著你領本部兵馬,自陳郡出,搶佔項縣之後,屯駐穎水之畔。」

曹洪起身,「末將遵命。

「子孝!」

「末將在。」

「你率本部,自粱郡出擊後,務必以最快時間,奪取下城父。我會命朱靈自沛國出兵,協助你行事。你與朱靈匯合之後,迅速向西推進,務必以最快速度,將居于穎水以東的龔都所部消滅……而後,你務必搶先渡過穎水,佔領新蔡,切斷劉備的退路…………你可明白?」

「末將明白。」

「元讓為中軍主帥,節制三軍。子和為先鋒,自穎川郡出擊。

子和,你不是一直說,想要報仇雪恨?現在,我給你這個機會,你必須以最快速度,攻下上蔡,與子廉、子孝所部夾擊平輿。同時,滿伯寧所部兵馬,佯攻穰城,使張繡不得援助。

南陽司馬魏延」會配合你的行動,自確山出兵,攻取郎陵,切斷劉備與劉表之聯系。

你五路兵馬合擊,務必要將劉備消滅于汝南,絕不可使其走月兌……」

在座眾人,紛紛起身應命。

不過曹仁還是忍不住道︰「主公,此事調集大軍攻伐劉備,萬一袁紹出兵,許都豈不空虛?」

他和曹洪來得晚,也使得曹仁究竟是怎麼回事。

曹操道︰「劉備,人杰也今若不擊必有後患。袁紹雖有大志,然則見事遲,必不輕動。」

眾人聞听不禁駭然。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劉備在曹操心中,竟有了如此巨大的威脅?

郭嘉起身」環視屋內眾人」「諸公,休要小覷了劉玄德,此人行伍出身自出世以來,可謂征戰不絕。嗯當年虎牢關外,二十二路諸侯會盟,劉玄德不過是一小小*平原令︰而今,公孫瓚也死了,二十二路諸侯里」僅主公與袁紹尚在其他人不是死,就是不知所蹤而這劉備猶在,而且已成主公心月復之患。

他在汝南招兵買馬,隱隱已能成穎川之威脅……,主公與袁紹,早晚必有一戰。黃那時候再出擊則為時已晚。趁袁紹決心未下」我等必須先將劉備鏟除,否則這後患,將無窮無盡。」

在眾人心目中,郭嘉有大才,卻多放蕩不羈。

而今當他以一種極其嚴肅的口吻說話時,竟使得眾人,莫不緊張起來。

連郭嘉也這麼說說明劉備,一定是一個大麻煩。

夏侯慎插手道︰「主公只管放心慎必取劉備首級獻于主公。」

「此次行動,務必迅捷,不可有半點遲疑。

我已命人通知滿伯寧,最遲在七月末,魏延所部就會跨過確山,攻取郎陵。到那時候,我希望諸君」都已抵達位置。」

夏侯慎等人,再次應命。

曹操似乎很疲憊,擺了擺手,示意眾人退下。

「奉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走出司空府大門,曹洪連忙拉住了郭嘉問道。

郭嘉左右看了一下,「諸位將軍,此地非談話之所,不如到我家中一敘。」

「善。」

這司空府大門口,一大堆人圍在一起,的確是有些搶眼。

夏侯慎和曹純沒有隨行,與曹仁和曹洪告辭」匆匆離去,準備出征事宜。

曹洪和曹仁,則隨著郭嘉來到郭府。三人直奔書房,郭嘉又命人,在書房外守候警戒。

「前兩天,仲德和長文同時上奏,碓陽一案已經結束。」

「你是說朱老四的職」

「子廉說的不錯,就是這件事。

據仲德上書,許都有人私自將河一工坊兵械,送往汝南。

而劉玄德在汝南,更招兵買馬,其意不言而喻主公得知消息後,非常憤怒。他一心欲中興漢室,卻不想有人在暗中作對。所以,主公才會下定決心,將劉玄德所部,徹底鏟除」

「娘老子,究竟何人與主公作對?」

「子廉……」

曹仁厲聲喝道,曹洪頓時露出赧然之色。

郭嘉一笑,「本來主公是想要親自督軍,解決劉備之禍。是我將他勸阻……諸君在汝南興兵之時,便是主公動手解決都內之敵手。此事牽連甚廣,你們莫多問,只需在汝南打好便是。」

曹洪和曹仁相視一眼,齊刷刷點頭。

既然郭嘉說出這番話,那就說明問題不大,一切盡在曹操掌控之中。

又說了一會兒閑話,曹仁曹洪起身告辭。

郭嘉送二人離去之後,回到書房內,剛想要看書,卻見一位婦人挺著肚子」走了進來。

「奉孝,該吃藥了!」

這婦人的相貌」算不上太出色。

如果是十分的標準,大約也只有七分左右。

不過她勝在氣質華貴,氣度雍容,頗有大家閨秀風範。

婦人姓鐘,是穎川鐘氏之女,鐘繇的佷女。郭嘉雖說不是什麼世族子弟」但畢竟在穎川也有一定的根基。加之他才學過人,自然被人所看好。鐘氏女捧著藥,輕輕放在郭嘉的面前。

郭嘉皺著眉,露出苦色。

「不是已經吃完了嗎?怎麼還吃?」鐘氏女在他身邊坐下,笑嘻嘻的端起藥碗。

「董先生說,之前的藥是驅邪,現在這藥,是為了扶正。

當初你食用五石散,食法不對,所以邪氣甚重。現在邪氣已被祜除,但還需扶正養氣……」

「可是,很苦啊。」

「乖,等你身子大好了自然就不用再食用。

董先生可是說了」你邪氣祜除」可身子仍有些柔弱你不是想要助主公成大事嗎?沒個好身子怎麼能成?我在里面合了蜜漿,沒那麼苦。听話」來我喂你,把它趕快趁熱喝了。」

也許,誰都想不到,在外面威風八面的郭嘉,回到家中,在鐘氏女面前,卻如同一個孩子。

一臉淒苦的把藥吃完」鐘氏女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

還說不苦!

這連呼氣,都帶著一股子苦味。

合了蜜漿還這麼苦,如果沒有合蜜漿,又該是什麼滋味?

郭嘉搖搖頭,坐在書案前」看了一會兒書,覺得心煩意亂」便走出書房」坐在門外的門廊上。

天有些陰沉「……,郭嘉輕輕嘆了口氣,「山雨欲來風滿樓」也不知,會有多少人頭落地!」

時間過的飛快」眨眼間已經到了七月末。

睢陽在經過了一場不大不小的動蕩後,漸漸恢復了平靜。

畢竟是勾連關中和山東的必經之地,八方通衢,注定了睢陽的重要性。歌舞照舊」生意照做,一切如平常般。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人們似乎已忘記了蘇家的事情,更無人再記得那座北鄧山腳下的菊hu 庵。岳關,如同人間蒸發似地」再也沒有半點音訊,似乎從無此人,若非那一首菊hu 庵歌的存在」這世上好像就沒出現過這個人。

盛世賭坊依舊生意興隆,史阿用自己的行動,得到了陳群的支持,使得他在睢陽聲威更重。

陳群通過史阿,聯絡了雅陽商市的頭面人物。

借鑒海西行會的方式,在睢陽開始著手組建睢陽行會。

論規模,睢陽行會的規模比之海西不曉得大了多少倍。所以海西的種種規章制度」也不可能完全照搬,必須要進行修改,才能夠得以推行。不過,通過曹朋的這個關系」睢陽和海西,也搭上了關系。海西有睢陽奇缺的鹽,糧食等物資」而睢陽也有著海西無法比擬的優勢。

用曹朋的話說︰這叫優勢互補。

至于兩地具體如何合作,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

鄧稷和陳群不可避免的要進行無數次的磋商,甚至需提報程昱」還要報備至許都,交由尚書令荀或批準。總之,如果兩地真的能夠合作起來」曹明估計沒一兩年的扯皮,難以成事。

不過,這一切與他已沒了太大的關系。

曹朋在解決了蘇家一案後」一下子變得悠閑自得。

或是陪著母親和黃月英,等西山香山而望,或是領著黑睡圍獵。平日在家時,不是看書練字,就是與甘寧切磋練武。期間,曹朋還和胡昭通了幾次書信,向胡昭請教了一些學業上的問題。

得知曹朋一心學,胡昭也很高興。

他認為,淺顯易懂,但也是仲尼一生學問的精華所在。

曹朋找到了的精楗所在,能夠把讀好了,對曹朋而言,無疑是受益匪淺。

同時胡昭還告訴曹朋,他準備將《八百字文》在臥龍潭書院推廣,作為蒙學讀物。

看得出來,胡昭一心鋪在這教育上,估計這輩子,都不會在入仕為官。在歷史上,胡昭也確實如此。可能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胡昭在歷史上聲名不顯。人言「孔明」必是諸葛。殊不知」在建安之初,諸葛仍在水鏡山莊苦讀」而臥龍孔明之名,所指的也只是胡昭……

「要我押送兵械回睢陽?」

曹朋瞪大了眼楮,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陳群。

陳群則一臉的苦笑,「你別看我,我也沒有辦法,「當初我向曹公推薦你的時候,曹公也言明是「暫與我,。如今,睢陽之事已趨于平靜,曹公這時候要你回去,必然是委以重任。

友學,此去許都,你必然飛黃騰達,可喜可飆」

嘴上是道賀,可臉上卻看不出半點道賀之意,而是一臉的奸笑毗「我這才來雅陽一個月哦」

「很久了,一個月三十天」難道還少嗎?」

「長文」你怎能這樣?分明是卸磨殺驢,呸呸呸」你才是驢。你這分明走過河拆橋嘛。」

陳群聞听,不由得哈哈大笑。

笑罷,他嘆了口氣」輕聲道︰「其實」有你在這邊,我的確是省了很多的心思。

你現在這一走,我心里著實不舍。可是曹公有命,我也攔不住。不如這樣吧,今晚就在你家,我為你送行,三日後」你要啟程離開。在你走之前,你必須把那些菜肴的做法,教給我的廚娘。」

前兩句,說的格外動情。

可後面的,簡直就不是人話……

曹朋氣得暴跳如雷,而陳群則嘿嘿直笑。

不管曹朋是不是願意,這老餐看起來今天」是不打算走了。

曹朋讓步鸞去準備飯菜,而後他和陳群在門廊下坐著。

「對了,黃小姐家里,可曾有消息?」

曹朋搖搖頭,嘆了口氣,「月英寫了好些信去江夏,可是那位老大人,根本就不願回復。」

「也許,不是他不想,是沒時間吧。」

陳群道︰「我今日剛得了消息,說孫策跨江攻打江夏」險些使黃祖喪命。」

「哦?」

「江夏那邊,現在亂成一團,承彥老大人估計也顧不得你們。自年初孫策得了六郡之地」越發狂妄了。我還听人說」江東顧氏和陸氏,將私兵交了出去,足足有六千余人……,孫策因此,倒也放緩了對顧氏和陸氏的打壓。據說還舉了陸康之子陸績為孝廉,有X令其入仕。,「顧家和陸家,交出了私兵?」,曹朋聞听,眼楮不由得一眯。

對江東士家來說,私兵如同他們的命根子。

孫策對江東世族的打壓,曹朋早在去年時便已體味深刻。顧家和陸家這舉動,莫非走向孫策低頭?

他搔搔頭,有些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玄機。

但有一點他卻可以肯定,不管是顧雍也好,還是那陸遜也罷,都不是任人欺凌,隨意低頭的主兒。這兩人如此決定,必然有其深意。但究竟是什麼用意?還需要時間來進行驗證……

「還有,袁玄碩的白馬寺卿,鴻臚寺已經報備,印綬于昨日,送抵睢陽。」

陳群笑道︰「這下子,你滿意了?」,「我有什麼滿不滿意,只是玄碩一直在催促此事,我也是被催的煩了。

早知道我會被調走,才懶得理睬。到時候讓他去煩你,關我什麼事?嘿嘿,失策,失策了!」,說著話,曹朋低下了頭。

眼中,閃過一抹精亮……

老狐狸,你該出手了吧。

七月二十六,曹朋率領黑睡,護送著母親的車輛,離開睢陽。

他匆匆的來,又匆匆的走,如同睢陽的一個過客般。只是,短短一個月」他已使睢陽,留下了深刻的印記。

陳群告訴曹朋,他已拜托他老父陳紀,書信江夏黃承彥。

信的內容,無非是提曹朋說好話,希望黃承彥能夠同意曹朋和黃月英兩人間的那一樁親事。

畢竟,他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何苦再去為難?

曹朋已非昔日曹朋,如今在士林中,也算是小有聲名。

在陳群想來,有陳紀這封書信,黃承彥應該能夠應允這樁婚事。畢竟,論聲望和出身,陳紀都隱隱壓了黃承彥一頭。這種事情,讓陳紀出面」比任何人出面說項,效果都要好……

曹朋,感激不盡。

七月二十七,天灰蒙蒙。

從一大早,便下起了小雨。

時近仲秋,天氣轉涼。樹葉大都呈現枯黃之色,顯出一派蕭條,不過,這個時候,西山楓葉正紅,正是欣賞的好時節。

一行車隊」沿著睢水緩緩東行。

睢陽的輪廓,越來越模糊……

玄碩在馬上露出一抹緬懷之色,輕輕嘆了一口氣。

「李中郎,眼見就要得償所願,又何故嘆息呢?」,從車隊中行出一匹馬,馬背上端坐一人。一身寬松的月白色長衫,身上還披著一件遮雨的簑衣。

她,是個女人。

聲音柔媚,似乎帶著無盡的誘惑。

李中郎?

又是哪一位?

玄碩冷聲道︰「岳長使,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嘻嘻,如今已出了睢陽」又有何畏懼?之前陳長文搜遍了睢陽,也未能找到我,這會兒更不可能。倒是李中郎,你這一走,恐怕是再也回不來。不過呢」兩萬斤黃金,怎麼都值得冒險。」

「岳關,你休得放肆。

玄碩臉色一變」厲聲喝道。

女人咯咯的笑了起來,「李中郎,這荒郊野嶺,只有你我二人在說話,你又怕個什麼呢?

想當初李中郎毒殺弘農王的時候,可是膽大的很呢。」,玄碩哼了一聲,沒有接這個話茬。

雨,不知不覺停了!

天邊,出現了一道炫美的彩概女人將頭上的雨搭取下,露出一頭烏黑長發。不過呢,那長發似男人般的盤成了一個髻」上面覆著一方青色絲帕。柔美的面頰」在陽光下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她張開手臂,深吸了一口雨後的空氣。

&nb 庵庵主,岳關。

「李中郎還在怪我,殺了莫言嗎?」,「哼!」

「李中郎,非是奴狠心」莫言頗有心機」我若不殺他,早晚會帶來殺身之禍。

&nb 庵之後,莫言便被奴招攬過來。否則李中郎的秘密,奴又怎知?

只是他頗為貪心,得了奴的身子,後看上了雪蓮。

奴殺了雪蓮不假,那莫言竟為此要與奴反目。奴若不殺他,他必殺我……奴也是沒有辦法啊。」

玄碩沉默了!

片刻後,他冷笑一聲,「岳長使這些年遍施雨露…………也不知道,若陛下知曉,還會要你嗎?」,「你不說,陛下又豈能知道。」

岳關嬌笑道︰「不過呢,奴在外面也飄零的久了,心也累了。此次若返回宮中,古佛青燈一世」便足矣。倒是李中郎,真的不再考慮一下嗎?你有大才,就此隱姓埋名,豈不可惜?

何不與奴一同去許都,奴願為你說項雖然你從前與陛下有隙,可如今陛下正值用人之時,你……」,「等他用不著」便一刀砍了我的腦袋,順便把我這兩萬斤金吞下?」

「這個……」

玄碩冷笑道︰「岳長使,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

前面就是旋門關,過了旋門關,你回你的許都,我去我的洞林寺,而後遠走高飛,你我從此再無瓜葛。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時,曹操不是我那丈人,你那位陛下,必不是他的對手。」,岳關聞听,也不由得沉默,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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